第十八章 番外（落葉歸根）

  「原來，上天賦予我的意義，並不是精忠報國。」


  真武歷3270年


  廣聞古國和古茲戎的邊關之戰總算落下帷幕，廣聞國雖艱難獲勝，但卻國力銳減，邊域百姓流離失所、屍橫遍野！

  江城郡的食府『四味軒』門口，兩人在寒風中此時已被凍得瑟瑟發抖。


  「卯大哥，今天咱們要還見不到這管事的老爺，那咱們就告到他們的上級衙門好了，你這刀傷未愈，凍久了，我怕你身子吃不消。」


  說話的是董必武，此時的他，正將一個陶罐死死的捂在胸口，像是生怕那罐子會從手中跑了一樣。


  朝他手中的陶罐望了一眼，卯崇德固執的搖了搖頭：「不行，今天怎麼都要把這狗官給攔下來，為我那兄弟討個公道。」


  輕撫了一下手中的罐子，董必武臉上浮出一絲艷羨，對著那陶罐喃喃道：「哥哥，你能遇上這麼個重情重義的大哥，你好好的運氣。」


  董必武手中的陶罐，裡面裝的不是別的，正是他前線陣亡的親大哥董必忠的遺骸！

  卯崇德與他本是同鄉，又在一個兵營服役，兩人關係最好，奈何，戰場廝殺風譎雲詭，短短一夜之間，這對異性兄弟便陰陽相隔，所以，戰事一畢，儘管自己還身負重傷，但卯崇德依舊還是主動請命，將董必忠的遺骸護送了回來。


  落葉歸根！


  看著頭頂大片的飛雪，董必武虛眯著眼：「也不知道這當官的今天會不會來這，唉，這賊老天，也不說天見可憐，若是不下雪，卯大哥的傷也不會疼得這麼厲害。」


  卯崇德面額上的傷疤，是最後一場戰役時留下的，對方那一刀勢大力沉，差點砍掉了他半個腦袋，也是他命大，居然沒死，轉眼這三兩個月過去了，那傷勢儘管有所好轉，寒氣重時，那傷口便會劇痛不已，讓他倍受煎熬！


  「我聽人說，這狗官每晚都會來這四味軒吃酒，今天，想必也不會例外，咱們再等等罷。」


  兩人就這麼在原地蹲了一個多時辰，直到華燈初上，總算，一頂暖轎在幾個兵丁的簇擁下進入了二人的眼帘。


  轎子在『四味軒』門口還未停定，酒樓小廝遠遠的便迎了上去，轎簾被掀開的同時，轎廂內便有一個中年人邁了出來。


  「我就說這下雪的天氣是個祥瑞，今晚必有貴客臨門，丁大人，您看小的這剛一琢磨完您就大駕光臨了，這祥瑞，還真就是祥瑞哈！」


  小廝這馬屁，拍得那姓丁的官人心裡一陣舒服，他輕咳兩聲示意一個兵丁給了那小廝一些賞錢，嘴裡道：「你小子，滿嘴油腔滑調，不過本官喜歡，像你這般長袖善舞的人物，留在這當個雜役，倒是可惜了。」


  「喲！那可全憑丁大人栽培，對了，您的客人已經來了，裡頭請吧，這外頭天怪冷的。」


  一幫人說著話就要進四味軒，正待進門，卯崇德已然領著董必武從黑暗中閃了出來：「丁大人留步，丁大人！」


  那姓丁的官人聽有人叫他，回頭望了一眼，隨即眉頭微皺：「怎麼到哪都能碰到你？」


  卯崇德按著董必武的脖子便往地上跪了下去：「大人，小人也是因為你在衙門裡拒而不見，實在沒了辦法，才跑這來攔你的，你可一定要為我死去的兄弟做主啊！」


  卯崇德嘴裡的做主，說的是給董家的撫恤，原本，董必忠為國捐軀，國家是需要給予撫恤的，但是這撫恤層層下發，到了江城，落到董家手裡的錢便寥寥無幾了。


  姓丁的官人神色一凜：「你這人怎麼聽不懂人話？咱們廣聞國現在的撫恤標準你又不是不知道！國家下發部分，地方再補貼一部分，朝廷的款子確實到了，我們也一文不少的發給你們了，但年年征戰，我們地方財政捉襟見肘，拿什麼補貼給你們？都讓你們在我們天撫司備案了，有了閑余的錢銀，我們自然會第一時間補給你們的，回家等信吧，成天攔著我你們想造反啊！三不五時的讓你們這幫刁民圍著鬧，本官頭都要炸了。」


  「丁大人，前幾年陣亡將士的白條你們天撫司也沒少打，這麼些年過去了也沒見你們給過一分，這錢，可都是將士們在前線拿命換回來的，你發發慈悲吧。」


  卯崇德說得動容，想起逝去的兄弟，他心中更是悲痛，但姓丁的明顯就不吃這套，狠狠一跺腳，那姓丁的官人道：「發慈悲那是菩薩的事，跟我有何相關？郡府衙門沒錢給我，我又哪來的錢給你們，還不快走，再不走，我可趕你們走了。」


  姓丁的說完就準備朝四味軒里走，董必武見狀忙一把抱住他的腳踝：「大人，您行行好，這錢可是我大哥拿命換來的。」


  他本來只是想求那官人留步，但哪知，這姓丁的身寬體胖，下盤不穩，讓他一抱結果沒站穩，一個趔趄差點摔倒，這一下，可把姓丁的給激火了：「放肆，你們這是要錢不成，想改搶的了是嗎？來人，給我打下去！」


  只聽姓丁的一聲令下，幾個兵丁上來不由分說對著卯崇德和董必武就是一通暴打，卯崇德只有一階的靈元修為，加上傷病纏身，又怎麼是這些兵丁的對手！轉瞬間，兩人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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