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笑談話不倦
殷鶯被他的模樣逗笑了,忍不住道;「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還是讀書時候惡做劇時的那副模樣,不過也請你記住,下次再來汐花茶樓的時候,一定要易容,或者喬裝打扮,特高課的特務隊已經注意這座茶樓了,他們裡面有好多的人都認識你和小虎,特別是他們隊長我三哥,還有副隊長可也是你們雙集鎮青龍堂以前的大師兄,你知道,我二哥兇狠惡霸,但是心眼不多,我三哥可是陰險毒辣,心眼又小,為他師傅的事情他一定會記恨在心,他知道你我與間的關係,也知道你肯定會來找我,茶樓四周一定會布下許多眼線的,他雖然不敢把我這個妹妹怎麼樣,對你就難說了,所以你還是注意一些的好。」
陸采汀聽她說得認真,也想到這聯繫是長久的,於是馬上承應道;「我記住了,一定照你的話辦,下次來汐花茶樓時一定喬裝成一個大姑娘。」
殷鶯再次被他的話逗笑了,忍不住哈哈的笑個不停。
陸采汀做個鬼臉,調皮地道;「怎麼,本少爺這副模樣裝不成大姑娘?裝不成大姑娘沒有關係,咱就裝成個大嬸大姨。」看見殷鶯開心的樣子,他心裡也挺開心的,從小的時候,每當殷鶯再有什麼不高興的時候,只要陸采汀給她說兩句笑話,馬上就雲散日出,殷鶯都會高興起來。
陸采汀看看酒杯里殘剩的酒,端起酒杯來一口喝完,放下酒杯道;「鶯妹也記住,我們縱隊在城裡有兩部電台,有一部歸縣委管,我不知道在那裡,我們特戰隊的電台聯繫處在城西南煙柳橋頭的補鍋衚衕里,祥記車行和榮記酒坊兩個大店鋪都是,緊急的時候你可以到那裡去聯繫,說明你的身份就是,我會給他們打招呼的,現在已經很晚了,我這就到祥記車行去住宿。」說罷,起身準備離去。
殷鶯也站立起身來,移開座位把他送到門口邊,不待陸采汀伸手拉開門,她一把緊緊抱住他,輕聲嬌嗔道;「就這樣就走嗎,也不跟人家告個別?」
陸采汀也伸手抱住她雙肩,她的模樣又恢復到先前那種百般溫柔,小鳥依人的模樣,她的眼睛水汪汪的,柔情百轉,充滿無限的依戀和不舍。
陸采汀把臉頰貼近到她的臉頰上,在她耳邊輕輕溫聲道;「鶯妹,我走啦!多保重。」
殷鶯在他的懷裡似乎很滿足,伸一隻手輕輕捏住他的耳朵,也在他耳畔嬌聲道;「汀哥哥,女人都像是花,百媚千紅,你不要比教得太多,你輸不起的!」
陸采汀告別殷鶯后,獨自行走在黑夜裡,他耳畔一直迴響著殷鶯臨別時的話,有些莫明其妙,心裡冷哼道;『哼,這傻妮子什麼意思?難不成把我陸采汀想象成是什麼紈絝子弟,多情輕佻。』轉念又想;『女孩子嗎,難免醋意濃重,山裡這麼多女同學,也難怪她胡思亂想,她對自已這麼痴情,不吃醋才不正常。』他不再去想這些。
走到祥記車行店鋪的時候,已經是夜裡快近兩點了,陸小虎沒有睡,趕出來迎接住他,一邊把他帶往樓上,一邊嘮叨道;「怎麼這麼晚才回來?鬼子的禁夜搞得非常嚴,到處都是巡邏的士兵和便衣偵探,祥叔和榮叔還在等著你,他們要跟你彙報近期的工作。」
二樓的裡間里,祥叔和榮叔倆個人果然坐在那裡等待他,看見陸采汀,二人連忙站立起身來歡迎道;「大隊長回來啦!我們老哥倆人很是想念你,想和你嘮嘮話。」
陸采汀不好意思地道;「唉呀,這麼晚了還勞煩二位叔沒有睡,真的是晚輩的錯,有一點事情耽擱,不知道二位叔還在等待晚輩,真的對不住啦!」
祥叔忙指責陸采汀道;「這就是大隊長的不是了,在咱們這裡還這麼客套,你就叫我與榮掌柜的老祥,老榮就是,別搞得那麼生疏。」
陸采汀連連搖手道;「哪那成?雖然一家子,輩分卻不能亂,好吧,就叫您二老祥叔,榮叔得啦!」
榮叔忙指著旁邊的桌子道;「這樣,這裡有幾樣冷盤,咱們邊喝點酒,也邊向你大隊長彙報一下這段時期的工作。」
陸采汀見他二人熱情周道,性趣高漲,也不好掃他二人的興,於是伸手做出請的手勢道;「如此最好,邊喝邊聊。」
祥叔也招呼送陸采汀進來的陸小虎道;「阿虎,來,一塊兒喝點酒。」
陸小虎搖手拒絕道;「我就免了,你們三位慢慢喝,我可眼睛都睜不起了。」說完,轉身徑直走出房去。
三個人在海桌上分坐一方,榮叔拿起一壇酒,開啟封泥,再將三個海碗斟滿,替每人面前放一碗,桌上有幾樣冷盤,另有筷碟。
祥叔,榮叔都端起酒碗來敬向陸采,陸采汀也端起酒碗來回敬二人,三個人客套一番,然後碰碗喝完第一碗酒。
榮叔再拿起酒罈,又為三人斟滿碗里的酒,彼此間客套地喝完三碗酒,這才拿起筷子夾一些菜吃,邊吃菜,祥叔邊彙報這段時期的工作,末了,他忽然高興地道;「還有一件高興事情,咱們山裡不是被巘蒙山豹雷澗山寨土匪的少寨主季小樓和七寨主安雲樵二人劫奪了一批槍支和藥品嗎,這二人劫奪了槍支和藥品,不敢回山寨,槍支沒有弄來,卻把藥品弄到縣城裡面來想賣個好價錢,被我們弄回來了,咱們掌門人谷濤已經派人送回山裡去了。」
陸采汀一聽,也高興地問道;「是有這麼回事情,你們是怎麼弄回來的?」
「是這樣的——」祥叔不慌不忙地解說道;「前幾天掌門人谷濤給咱們這裡送來電台,也順便告訴了我們這件事情,吩咐我們注意豹雷澗山寨的那倆個寨主,他們一定會在縣城裡面賣藥品,我與榮叔就放出眼線,注意藥品交易市場和各大藥房,果然,那二人攜帶大批藥品在城裡的市場和各大藥房兜售,他二人心大,只想一次***完,這麼大一批違禁藥品,他二人又面生扎眼,沒有人敢一次性接下這批藥品,那二人在城裡偏僻的衚衕裡面租一個小院,繼續賣藥品,這中間,這二個畜牲在他們三寨主連柏桐在城裡開的酒樓里喝酒,乘酒性**了連柏桐的相好水月嬌,也導至連柏桐在山寨里謀害了大寨主季嘯天,山寨土匪們投奔鬼子,事後我們的人在皇協軍裡面打聽到,原來連柏桐早就被皇協軍的殷昆等人秘密逮捕過,肋迫他遊說季嘯天投奔鬼子和皇協軍,連柏桐卻一直待在山寨里沒有任何動靜,要不是季小樓和安雲樵二人**了連柏桐的相好水月嬌,激怒起連柏桐,豹雷澗山寨還一時半會兒不會投靠鬼子漢奸,我們的人跟蹤季小樓,安雲樵二人,發現了他們的住址,趁他二人不在,就把那些藥品偷盜回來了,這對咱們燕子門是小事一樁。」
陸采汀聽完后,也激動地端起酒碗來敬向祥叔和榮叔二人道;「謝謝你們,這批藥品對山裡營地十分重要,這可是風雷門的薊掌門人從皖東,皖中費了不少的勁才弄到的,那倆個畜牲膽大妄為,也合該他們倒霉,只是不知道這倆個畜牲是否還留在城裡沒有?」
祥叔端起酒碗來與陸采汀的酒碗碰了一下,回答道;「豹雷澗山寨已經被毀滅,這二人是回不去啦,有可能還留在縣城裡,我們是想,他豹雷澗山寨被毀滅,那批槍支可能很難再弄回來了,藥品我們也已經盜回來,就沒有再派人繼續跟蹤監視他二人。」
喝完酒,陸采汀也不以為然地道;「山寨已經被咱們毀滅,那些受苦受難的婦女都解救出來,大部分送回家裡,有少數願意留下來的就留在山裡營地,現在藥品也追回來了,算啦,我們也不想趕盡殺絕,就讓他二人自生自滅吧。」
這時,裡間外面的樓梯響起輕微的腳步聲,只見谷濤和沈沉鈞二人走進裡間來,谷濤笑呵呵地道;「剛才起夜方便,逢著小虎,說你們都還沒有睡覺,在這裡喝酒,我就拉著沈隊長一塊來湊湊熱鬧。」
「快請入座!」陸采汀,祥叔,榮叔都趕緊給他二人讓座挪位,把桌上的空碗和筷子遞給他二人。
谷濤和沈沉鈞二人落座,谷濤拿起桌上的酒罈,給沈沉鈞和自已碗里斟滿酒,也順便給陸采汀他們三人再斟滿酒,他端起酒碗來對滿桌的人道;「來,大隊長,祥叔,榮叔,咱們喝一個。」
大家都陪著他二人喝完碗里酒,谷濤再給眾人斟滿碗里酒,放下酒罈對陸采汀道;「大隊長,我們比你先來兩天,也沒有閑著,你看咱們特戰隊的人穿著鬼子的服裝幫著他們在縣城裡巡邏,現在縣城裡面的真鬼子都相互猜疑,生怕對方是咱們冒充的,這就叫風聲鶴唳,草木皆兵嗎,還有那些警察局和皇協軍軍官的家裡咱們也去招呼過,還算他們良心未泯,答應咱們不會死心塌地跟著鬼子干,這也起到了震懾作用,效果還不錯。」
榮叔忙解說道;「警察局行動隊的副隊長是咱們的人,皇協軍裡面也有咱們的人,他們到時候會向我們提供警察局和皇協軍的動向。」
祥叔想到什麼,忽然道;「哦,想起來了,皇協軍兄弟給我傳遞來一個情報,明天是豹雷澗山寨投靠日本人的三寨主連柏桐的喬遷之喜,他山寨回不去了,只能留在縣城裡,日本人給他在皇協軍裡面安了一個副營長職位,殷昆賞賜給他一座小院,他明天肯定要熱鬧一下,這個狗漢奸,你們看明天去不去給他再添些熱鬧?」
「當然去!」谷濤一拍桌面道;「明天我就帶幾個人去恭賀恭賀他,酒醉飯飽后,丟上幾顆手榴彈,就當著禮花炮吧。」
沈沉鈞也點頭道;「好吧,我明天就陪谷兄弟去湊湊熱鬧,這些皇協軍豹雷澗一戰,已經使他們膽戰心驚,咱們就再給他們些顏色看看,叫他們知道當二狗子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陸采汀也同意道;「趁皇協軍現在驚魂未定,士氣低落,這樣做起到的震懾作用就相當大,不過你們也要小心一些,特別要防著殷霸的特務隊,不光殷霸認識雙集鎮的人,那副隊長『鐵拐李』呂漢傑可曾經是青龍堂逐除師門的前大師兄,他更認識青龍堂的人,你們千萬不要帶青龍堂的兄弟去。」
榮叔也在旁邊提醒道;「你們千萬小心,皇協軍在豹雷澗一戰,損失巨大,殷昆和飛鷹堂豈能忍得下這口氣?他們隨時都在尋找機會報復。」
陸采汀沉吟片刻道;「歷經豹雷澗一戰後,皇協軍的編製應該不健全了,這豹雷澗山寨的殘剩人馬不知補充到那個營里?」
榮叔解說道;「是這樣的,這豹雷澗山寨的連柏桐之前與日本簽定得有投誠協議書,日本答應給他們山寨一個營的編製,連柏桐任副營長,他們二寨主晁翰任營長,為皇協軍第四營,編製獨立,在殷昆手下,可是豹雷澗之戰把他們山寨的人馬打得七零八落,現在只剩下百十來個人,損失過半多,殷昆想把他們併入其它的營,他們死活不幹,只想保持獨立編製,殷昆無奈,只好作罷,豹雷澗一戰,皇協軍余占魁的一營損失近一個連的人馬,索彪的二營只剩下不到一個連的人馬,甄令山的三營上次進攻將軍嶴時,起義帶走一個連,殷昆為保存他的嫡系實力,強行從甄令山的三營里抽調出一個連補足索彪的二營,所以二營和三營實際只有一個連多的人馬,四營土匪營還不到一個連的人馬。」
陸采汀聽后,笑笑道;「殷昆這樣做,一定讓甄令山心裡不平衡,心存怨恨,也給我們爭取甄令山留得有機會,咱們再把皇協軍的三營瓦解出來,皇協軍就不足為慮了。」
祥叔高興地道;「大隊長果真是有遠見,有胸襟,以前看似很強大的皇協軍,連野島都忌諱幾分,沒有想到與大隊長一交手,還沒有面對面的正規開戰,就已經捉襟見肘了。」
陸采汀搖搖頭,謙虛地回答道;「我哪有那麼厲害?這其實是我與參謀長沉思熟慮很久的計劃,突破皇協軍的三營,就相當於對皇協軍釜底抽薪,況且甄令山這個人與殷昆,余占魁,索彪他們這些惡霸地痞流氓不同,他這個人耿直誠實,又是清源寺的佛門弟子,只是太講義氣,古板固執,得人一點恩惠,就撕不下臉面來,不過,我看用不了多久,我們能夠把他爭取過來的。」
再喝一陣酒,陸采汀忽然道;「還有一件事情,大家必須注意,我在軍統那裡得到一個消息,日軍憲兵隊特高課最近新到了一種電訊探測車,這是一種裝載在汽車上探測電台發報的設備,汽車在城裡四處開動行走,如果那裡有發報的信號,很快就會被這種設備探測到,鎖定目標位置,從而實施抓捕,人贓俱獲,所以從現在起,你們這裡的電台出非是非常緊急的情況才發報,一般情況下盡量不要發報,還有發報的時候,要派人在房屋的高處監視,以防鬼子的電訊探測車就在附近,也想辦法通知縣委那邊防止鬼子的電訊探測車,縣委那邊一直是劉十二在聯繫,明天一早派人回山叫劉十二通知縣委。」
谷濤道;「用不著,我們知道縣委的秘密交通站,我明天去通知他們就是了。」
祥叔與榮叔對望一眼,感慨道;「幸虧大隊長提醒,這鬼子的東西就是要先進一些,憑空就能探測出發報人的地點位置,夠懸的,咱們得注意一些,小心謹慎為好。」
幾個人邊喝酒,邊聊天,不知不覺已經快到夜裡四點鐘了,大家才餘興未盡地散席,各自回到房間里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