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龍魂古玉【八更!】
黑暗世界里吳晨就在這深淵之中,星輝之下,承受著這些怨靈對神識的侵蝕,抵抗著那無窮無盡黑霧對肉身的吞噬。
一天、三天、五天、十天……
這十天,吳晨一直處於靜止不動的狀態,表面看上去彷彿一尊雕像巋然不動,失去了生命的氣息,但唯有他自己最清楚,他的元基和神識,正無時無刻不是在與這些怨靈和黑霧對抗!
這深淵之中的靈力極為稀薄,外界能夠為吳晨提供的靈氣,也就只有這數十道星光傳來的些許靈氣,更多的還是要靠吳晨自己本身體內的靈力。
藉助於大衍星辰訣,吳晨的元基世界連通天上星辰之光,而他運轉靈力煉化靈氣的速度也是翻倍增長,最後維持在恆定的速度,緩緩為他提供靈力,抵禦這怨靈與黑霧的侵蝕。
對吳晨來說,他目前能藉助的,唯有體內化蛇殘魂的力量,藉助於他體內元基世界的力量,藉助於那神秘古玉的力量!
十天、一個月、三個月……
詭異的叫聲不絕於耳,黑蒙蒙的寒氣不停侵蝕,企圖鑽入吳晨的體內,但都被吳晨的執念抵禦開來,不能進入絲毫。
體內的靈力消耗殆盡,化蛇殘魂的力量同樣所剩無幾,吳晨現在的狀況已是山窮水盡,窮途末路,只要有一刻鬆懈,黑霧和怨靈就會立刻侵入他的神識,吞噬掉他的靈魂!
現在吳晨的周圍,已經密密麻麻盡數被怨靈圍裹,他的體表,有無窮無盡的黑氣將他籠罩。
「桀桀,可惡,這該死的人類,居然這麼難纏!」
怨靈們的不滿和憤怒之聲響徹深淵,對吳晨的反抗能力感到吃驚,更對吳晨的頑強毅力氣急敗壞。
吳晨的意識開始漸漸模糊,不是他的毅力不夠,而是他的靈力已經喪失殆盡,下一刻就要崩潰。周圍怨靈的詭異叫聲越發的刺耳,下一刻直接刺破他的皮膚,竟然鑽了進去!
「桀桀!」
百鬼齊鳴,發出恣意歡快的叫聲,令人頭皮發麻的盡數鑽入吳晨的體內,直奔吳晨的元基之中,靈魂深處涌去。
「要死了嗎?」
吳晨面色蒼白,渾身止不住的抽搐著,顫抖著,腦海中的劇痛已經快要將他的靈魂淹沒,超脫肉體上的疼痛,彷彿要撕裂他的靈魂一樣。
嗡!
就在此刻,吳晨胸前那從小到大一直佩戴著的藍色古玉,這一刻驟然發亮,綻放出幽藍色的光芒,在這鬼冢內彷彿一道神聖的藍光,從吳晨胸口處綻放開來,居然輻射出數百丈的光芒。
「承天道、衛天命,天誅地滅,法不徇情!凡有妖孽犯天道者,吾皆斬之!」
蒼涼、雄渾、古老的聲音從這龍魂古玉之中傳出,吳晨在神識就要沉沒的一刻突然聽到這一聲響,模糊的精神力驟然驚醒,連忙恪守意念,奮力逼退那些怨靈和黑霧的侵蝕。
砰砰砰!
數百道幽藍色的光芒從古玉之中飛掠而出,旋即化作一個個幽藍色的氣斧,驀然斬向吳晨周圍的怨靈!
嗷嗷!
這些怨靈似乎對這藍光十分恐懼,驀然發出一聲聲撕心裂肺的慘叫,在這巨大的鬼冢內回蕩起來,聽得吳晨頭皮發麻,不過現在的吳晨根本顧不了這麼多,因為那些黑霧已經鑽入他的元基世界,想要吞噬他的本命元基。
「好險!若不是從這龍魂古玉之中爆射出千百道藍光,斬殺了一些怨靈,只怕我的三魂七魄就會被它們徹底吞噬了!」劫後餘生,吳晨暗暗慶幸,既然這些黑霧想要吞噬自己的元基,抵抗也是無用,那倒不如敞開防衛,反過來吞噬這些黑霧,看看誰能更勝一籌。
賭輸了,吳晨就會被黑氣和怨靈吞噬;賭贏了,吳晨就能掌控這些黑霧,說不定還能開闢第三種元基,冥系元基!
對於這龍魂古玉,儘管吳晨佩戴了十餘年,但這古玉沒有一次發出過今日這般神異的光芒,平日里吳晨只知道這是爺爺從小送給自己的玉佩,便一直佩戴在胸前,小心翼翼的保留著,爺爺吳廣失蹤之後,吳晨更是如此。
可今日龍魂古玉的表現,著實讓吳晨驚駭不已,也感激不盡,若沒有這古玉的光芒,它就會被怨靈吞噬靈魂殞命,而這古玉之中突然傳出的幾句話,更是為古玉鋪上了一層神秘的面紗,或許爺爺送給自己的龍魂古玉,很有可能隱藏著什麼莫大的威能。
吳晨的胸口還在散發著幽藍色的光芒,經久不滅,這一次那些怨靈都是遠遠的將吳晨圍成一圈,停留在藍光觸及不到的安全區域,垂涎欲滴的看著吳晨的身軀,但是,從他們身上散發出來的黑霧,卻可以源源不斷的鑽機吳晨的體內,吞噬吳晨的靈魂。
三個月、四個月、五個月……
越來越多的怨靈從四面八方彙集而來,組成了一圈又一圈龐大的陣營,將吳晨圍裹在核心,它們身上的黑霧,則是彙集到一處,從八個方向不斷湧進吳晨的體內。
吳晨的元基世界,正在和這些黑霧進行著致命的鏖戰,一方想要吞噬,一方則是想要煉化,偏偏這兩種勢力又能分庭抗禮,伯仲之間。黑霧的力量來自怨靈們的匯聚,而吳晨煉化黑霧的力量則是來自於龍魂古玉!
六個月、八個月、一年……
不知還要多久,吳晨就這樣坐著,在這鬼冢之中緊閉著雙眼,處於靜止老化的狀態,巋然不動。
一定要活下去,這或許是吳晨在這裡唯一的執念。
……
玄隱山,千機堂,東山山巒。
吳晨的茅舍旁,少女跪立著嬌軀,水靈靈的眸子,卻是充斥著獃滯與恍惚的光芒,她那削蔥一樣的纖纖玉指,卻是深深地插向面前的深坑,這深坑本是茅舍門外一處青青草地,在這一年半的時間裡,不知被少女每日摳挖過多少次,這才會出現今日這般景象。
「晨哥哥,你死了,我挖個坑,給你埋了。這樣啊,你就不怕風吹雨淋了。」少女自言自語,手上滿是泥土。
「靈兒,你又來這裡幹什麼?」一道身影閃掠而來,勾勒出瘦弱略顯佝僂的身影,這少年正是邢順,他一把抓住少女兩個纖細的手腕,眼中閃爍著心疼的光芒。
「順子哥,晨哥哥死了,我挖個坑給他埋了。」藍靈兒撅著粉嫩的嘴唇,臉上的淚痕早已乾涸,不知哭了多少遍。說完掙脫邢順的手掌,又開始伸出十指一遍又一遍摳挖著泥土。
遠處,江嘯慢慢走來,掃望四周,最後深深看了一眼這茅舍,旋即開口問道:「邢順,現在距離那一日,該有一年半了吧?」
一向嬉笑開朗的邢順,聞言苦澀一笑,道:「一年六個月,零三天。」
「是啊,一年半了。」遠處,蔡晉傳來悠悠的嘆息之聲,江嘯和邢順扭頭看去,上官雲皓、吳銓、趙衰和蔡晉四人正走向這裡,眼中都有著無法割捨的懷念目光。
上官雲皓來到茅舍前,一手推開茅舍的房門,見到裡面空空如也,心中不由得一陣失落,輕聲道:「真希望一開門,他的身影還是在裡面盤膝而坐。」
吳銓搖了搖頭:「真懷念曾經一起闖蕩天行宮,血戰周家和荀家的日子,只是,這麼高的懸崖峭壁……」
趙衰聞言神色黯然,嘴角忍不住抽搐,卻忽然神情亢奮道:「我不相信他會死,激戰杜峪、鏖戰李青禾、闖蕩天行宮、血戰荀家周家,多少次走在黃泉路上,他都能夠化險為夷,那麼這一次,我也相信他不會死!」
「我當然希望是這樣,只是……」蔡晉緩緩掩上房門,看了一眼還在摳挖泥土的藍靈兒,旋即道:「但是一年半了,這麼長的時間過去了,吳師弟他……」
「復仇!我們每日這麼不要命的修鍊,不就是為了給吳師弟報仇嗎?李青禾、宋青陽、沈青雲,還有那個沈浪涯,就算他們再怎麼強大,有生之年,我老吳也一定要將他們活剮!」吳銓攥緊了拳頭,憤恨道。
眾人當然記得復仇這件事,只是對他們來說,這一年半吳晨的消失,讓他們難以接受,隨後都是相顧無言,默然不語,都愣愣的佇立在原地,近乎呆傻一樣,看著藍靈兒機械般的摳挖著泥土,周而復始。
「晨哥哥,你死了,我挖個坑,給你埋了。這樣啊,你就不怕風吹雨淋了。」
藍靈兒的話語風輕雲淡,單純平常,卻聽得眾人黯然神傷,勝似銷魂。
……
往昔的青藤門,雖說實力最弱,但好歹有通靈師級別的長老李青禾坐鎮,還能算是一個門派,但現在卻是成為了一個鬆散的聯盟。由於李青禾墜落東山深淵,青藤門上下後繼無人,就算有人,憑藉弟子的身份,也根本不能服眾,最後,由玄隱宗岐牛長老暫領青藤門主之位。
岐牛長老雖說並非人族,但修為卻在獸尊級別,由他坐鎮玄隱宗青藤門長老,青藤門的地位一躍而起,不少青藤門弟子都是趾高氣昂,越來越囂張跋扈,以為有了煉血宗級別的長老做門主,他們便可以更加為非作歹,欺軟怕硬。
然而,在岐牛長老的嚴厲懲處下,這個玄隱宗世家弟子最多,紀律最為鬆散的門派,不得不老老實實遵守規矩,開始低調沉默起來。
三月初一,玄隱宗所有弟子以及長老都是來到山腳長城下,沿途一些禁制和靈陣,都被紀滄海和沈浪涯,以及岐牛長老解除。
今日是個特殊的日子,兩萬餘名玄隱宗弟子都是站在山腳下,排列有序,等待著人們的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