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5章 二更

  「這個蘭花好貴的。」寧有光心疼死了，「外面都有市無價的，你竟然給我剪了插瓶！」


  「有區別嗎？」時望月骨節分明的手捏著兩支蘭花，淡然道，「在我眼裡都是花。」


  寧有光心痛的捂住胸口，「我得冷靜一下。」


  時望月輕笑出聲，「那你先冷靜下，我把花提進去再出來抱你，希望出來的時候，你已經不心疼了。」


  「快走快走。」寧有光氣的趕人。


  幾分鐘后。


  時望月重回天台小花園，走到她身邊，溫柔的問，「還心疼嗎？」


  「不心疼了。」寧有光把手指從一朵白茶上挪開，「我在思考一個問題。」


  「什麼問題？」時望月打橫抱起她往屋子裡走。


  「我突然覺得，我們國家很多人的心理醫生是商場，不是我妄自菲薄，我是從這幾個現象中觀察到的——首先，大部分人心理問題沒有嚴重到需要看心理醫生的程度；其次，專業優秀的心理醫生對很多人來說，並不容易遇到；最後，很多人總存在著一種僥倖心理，覺得能獨立解決自己的心理問題，還用不到去看心理醫生的程度，但往往是他們中的絕大多數人並不能解決自己的心理問題。」寧有光順手摟住時望月的脖子。


  ——「他們解決自己心理問題的方式，基本上就是通過出去吃點好的，酒吧喝喝小酒，咖啡廳里坐坐，或者去逛個街，旅個游，找幾個朋友聚聚聊聊天來化解，哪怕有專業的心理諮詢師跟他們說，『你的心理問題根源在這』，『你應該這麼去做』，『你要改變你的溝通方式』，『你要改變你對外反應的模式』，他們聽著的時候也感覺很好，等過一段時間，該焦慮的時候還是焦慮，該恐懼的時候還是恐懼，自亂陣腳后，又不自覺的把買買東西，吃吃好吃的當成愛自己的體現，進入一個靠物質來安慰自己的惡性循環。」


  「不是誰都有力量勇於面對自己，改變自己的。」時望月把寧有光抱到餐廳，扶著她在餐桌前坐下，「那些但凡能自己生長出力量改變的，也不會依靠物質來安慰自己了。」


  「你說的也對。」寧有光輕輕嘆氣，「人都是這樣，好的越好，差的越差，從來不存在什麼一如即往的人，只有變的越來越好的人，和變的越來越差的人。」


  「人生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啊。」時望月轉身拿起碗勺給寧有光舀了一碗湯，「魚丸湯。」


  「謝謝。」寧有光拿起勺子輕輕舀了一口喝下，「好鮮啊，太好喝了。」


  「喝完了等會再盛。」時望月自己也端起碗來喝湯。


  「這個魚丸哪裡來的？太好吃了。」寧有光剛吃進去一口魚丸，瞬間驚艷了。


  「過年的時候明姨送來的，擱冰箱角落裡才看到。」時望月說。


  「哦。」寧有光訕笑，「以後過年我再也不要囤那麼多東西了。」


  經過今年和時望月一起過的這個新年後，她徹底學乖了。


  以後再也不囤那麼多吃的了，她太高估他們兩人的飯量了。


  「今年失誤了。」她無比自責道，「都怪我，以前在外公家，每年看大舅媽準備那麼多東西，以為新年都要準備那麼多的。」


  「也沒什麼不好。」時望月夾起一個鹽焗雞雞腿放到寧有光喝完湯的碗里，「省了我這幾個月跑菜市場的時間。」


  「我很尷尬的好嘛？」寧有光一巴掌拍在自己的腦門上，「我現在都不好意思出去跟別人說我是極簡主義者了，哪裡有極簡主義者家裡的食物從冬天吃到春天都吃不完的？」


  「有啊。」時望月輕笑的夾起一塊雞翅。


  這隻雞，也是過年到現在還沒吃完的。


  「哪裡？」


  「我面前的不就是？」


  ……


  檸檬娛樂，練習生練習室。


  「你會不會忽然的出現，你會不會忽然的出現，出現……出現……神奇的那一條街……」穿著紅色的T恤，黑色潮褲的謝一尊坐在高凳上，一邊彈吉他，一邊練習唱歌。


  他的旁邊，同時還有幾個和他年紀差不多大的男孩一起在跟著練習彈唱。


  一個穿著黑色長袖的年輕聲樂老師一邊聽他們練習，一邊點評——


  「這個很好。」


  「這個唱的很好。」


  「能唱就唱，不要擔心，很好，張嘴。」


  「好，不要太掂著臉了。」


  練習室外，突然傳來激烈的爭吵聲——


  「請你不要抹掉我，你不能因為沒有人評論和讚美，就認為我的存在毫無意義——這是小型謀殺。」一個年輕男孩在怒吼著。


  「如果你不能給公司帶來價值和利益，給團隊帶來曝光度和流量，你的存在確實沒有多大意義。」一個非常冷淡的青年男聲隨後傳入，「公司給你們請老師，幫助你們訓練，都是需要花費高昂成本的。」


  「可是我剛剛來的時候，你們不是這樣說的啊。」年輕男孩的情緒崩潰了，「你們讓我跟公司簽約的時候，說我一定能出道，還說我的的各項條件都很好，一定會火，但是現在你們呢，說把我淘汰就淘汰，我家給公司付了這麼多錢，就是為了讓我在公司里待一段時間后就回家的嗎？」


  「我並沒有說你一定能出道，我只是說選秀不會停，但具體什麼時候能上節目，上什麼節目我說等你跟公司里簽約之後才知道。」和年輕男孩的情緒失控不同，青年男士聲音一直很平靜，平靜到他彷彿對此情況再熟悉不過，早已見怪不怪了，「而且，我沒記錯，當時簽你來公司的藝統跟你簽約的時候說，如果經過一段時間練習后你表現突出，才能成為公司的簽約藝人，成為簽約藝人後，公司才會包裝你參加節目。」


  而路過的檸檬娛樂工作人員也確實該幹嘛幹嘛，對此沒有投注任何過多的關注度，他們也習以為常。


  但室內的練習生就不一樣了。


  他們早已憑聲音，就分辨出室外在激烈爭吵的是誰了。13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