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0、回京
460、回京
末了,商嬌道:「按說,現在我與睿王,也是彼此相處了十多年的好友,他幫過我,我也力所能及的助過他。我們的情分,自是外人所不能比的。
可思予,他那句『佛擋殺.佛,鬼擋殺鬼』的話,著實嚇著我了。況且,我聽劉繹對他性格的分析,也確有幾分道理……我如今雖倒不怕他把我怎麼樣,可他現在這一路順遂的殺往天都,萬一有一朝,他當真登基為帝,又知曉了你我的事……」
安思予搖搖頭,道:「不是萬一,是一定。據我對目前情勢的分析,胡沁華沒了外家勢力支持,又搞得整個大魏天怒人怨,睿王大軍卻高舉義旗,沿途對百姓不僅秋毫無犯,反倒多加體恤安撫……這一路勢如破竹地打下去,只怕此時他已經殺進天都,甚至已經穩坐皇位了。」
商嬌點點頭,因著聽了安思予的話,更加心緒不寧起來。「思予,我想跟你走。其實早在襄助睿王之時,我便已想好了退路。
我想待我料理完旗下產業的事情,將所有的人都安排好,再回天都將子岩的遺骨遷葬了,我也就沒有了牽挂。
然後,我們帶著諾兒遠離大魏這個是非之地,或去蜀地,或去柔然,或出海遠洋……無論在哪裡都好,只要我們在一起,在哪裡都會有我們的家……可是現在,到底還不到離開的時候……」
商嬌說完,安思予輕輕地點點頭,安撫地拍了拍她的手。
「我明白,嬌嬌,我明白你的顧慮,你的牽挂……這個時候,我們確然不便貿然離開……」
安思予蹩眉想了一想,又道:「不若這樣吧,我們先暫且將眼前的事情緩一緩,先將南秦州這邊的生意做好交接。待睿王登基之後,我們再悄悄回到天都,將天都的也正式交接切割。
然後,我們悄悄打聽一下陳東家當年的埋骨處,替他遷墳落葬,待一切事畢,我們就可以安心離開了。你覺得這樣安排可妥當?」
商嬌連連點頭,抱住安思予的腰,撒嬌道:「正是如此。我心裡也是這麼打算的。思予,你怎麼就這麼明白我的心思吶?」
安思予攬著商嬌的腰,低下頭去,淺逐一下商嬌的唇,笑道:「嗯,因為我們交流多啊……要不,我們再交流交流……」
話未畢,商嬌猛然從安思予懷裡仰起頭來,粉面又染緋色:「什麼,現在?」她驚叫一聲。
外面都在傳唱他們「三日復三夜」了,他竟然還……
可商嬌話剛出口,就被安思予的唇封在了口中,又一次被他按倒在床上。
「嬌嬌,我們要多交流交流,才能更加彼此心意相通啊!」安思予唇角噙笑,再一次揮落了才剛捲起的床帳……
安思予,你的腰可好?可別閃壞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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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商嬌與安思予的計劃,待第二日清晨,二人便召集了山上的所有人,下了起雲山,趕回朱英鎮,想趁著如今戰事初定,南秦州已然安全,儘快處理生意上的未競事宜。
然而,計劃卻永遠趕不上變化。
商嬌與安思予帶領著大隊人馬還在收拾行裝之時,被庄百衣派往山下打探時局的葯僮,卻突然匆匆上山回報,說起雲山下被重兵包圍了,且還有宣旨的內侍到此,要商嬌下山接旨。
商嬌聞言大驚,忙問及葯僮,才知山下重軍並非胡太后所派,而是尚未登基的睿王。
原來,早自七月初六哀帝遜位,胡太后削髮為尼,睿王和平進京之後,卻以胡氏之亂尚未平定為由,暫緩稱帝,在天都城中對胡氏一族展開了一*清洗,並對朝中親胡派官員進行了整治與肅清,同時還令爾朱禹一把火燒掉了那座禍國殃民的通天巨佛,一時間宗嗣大正,朝堂清明。
而與此同時進行的,便是睿王以新帝之名,擬詔賜商嬌兩塊牌匾,一塊上書「一品皇商」,一塊上書「一代商嬌」,將商嬌在戰時相助睿王全軍之功跡昭告天下。
同時,睿王還以新帝之名,召商嬌回京謝恩,並參觀半月後在天都朝廷舉行的新帝登基儀式。
當商嬌自宣旨內侍手中接過聖旨,叩謝皇恩,令左右接過兩塊牌匾,看著所有人都歡天喜地,樂得合不攏嘴時,她卻只能偷偷地朝安思予苦澀一笑。
睿王派來宣旨的內侍能準確無誤地找到起雲山,這就說明,他對她的行蹤,一直都了如指掌。
有些事,該來的,總躲不掉。
於是,商嬌索性將計劃調整了一番。她暗中囑咐庄百衣,令他接掌她在朱英鎮上的所有產業,並儘快將所有生意切結交接,將銀兩分發給所有工人,便回起雲山過他的安穩的行醫生涯。
其餘的人,除安思予、葉傲天與諾兒外,她均令他們留在南秦州,聽從庄百衣的統一調度指揮。可絮娘不願與諾兒分開,執意要跟隨上京,商嬌苦勸無果,又恐旁邊宣旨的內侍看出端倪,只能也將她帶在身邊,一行人便就此隨著宣旨的隊伍,一同前往天都而去。
一路上,因有重兵開道,商嬌的車隊暢通無阻,由南向前,僅用了十日工夫。
待宣旨隊伍一路浩浩蕩蕩開入天都城時,商嬌這才知道什麼叫烈火烹油,鮮花著錦。為迎接她的回歸,睿王早已下令各街道洒掃禁嚴,地設紅毯,百姓們雖不跪迎,卻是鮮花開道,歡呼雷動。
就連那兩塊御賜牌匾,也經由宣旨內侍一路珍而重之地抬著,向百姓們昭示著商嬌以一代女商,為大魏創下的不世之功,最後再高懸在明心酒樓的正堂之上。
只是,這一路走來,面對這般人潮洶湧的歡呼與擁戴,商嬌越來越心驚,也越來越害怕。
她只是一個女人,一個商戶而已。縱然於國有功,也不能擺脫她身處賤籍的命運。
而睿王此次召她回京,卻如此禮遇看重……
甚至,她既無誥命之封,也無內廷之職。
睿王卻下旨令她與文武百官一起,參與新基儀式的觀禮……
這對於一個普通民女來說,只怕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之事吧?
為什麼她有一種感覺,覺得睿王做這一切,就像是在打造一座巨大的,黃金的牢籠,要將她鎖進這牢籠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