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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胖揍

  108、胖揍 

  又一路行進了十數日,阿那辰終於迎著兩國提親的使團深入柔然的核心腹地,可汗王庭。那裡西靠燕然山右依安侯河,水草豐美,地理位置優越,是歷來柔然王庭所在。 

  布羅可汗聞聽兩國使團已至,率文武百官相迎三十里,親迎使節入得王庭大帳議事。又派了顯要侍官,各領了兩方使團成員,入得各自營地修整、休息。 

  這一個多月以來,商嬌與使團數千人奔波趕路,方知行商之辛苦。如今雖入得王庭,更不敢隨意懈怠,稍稍與底下侍女們整理好行裝之後,便出了帳去,準備四處走走,以熟悉情況。 

  卻不想,才出得帳去,商嬌便被一個熟悉的月色身影攔住了去路。 

  「東家!」乍一看到陳子岩,商嬌頗是驚喜,忙迎上前去,笑得眉眼彎彎,「東家,你怎麼在這裡?你不用休息么?」 

  陳子岩卻並不答話,一雙溫和的眸子直盯著眼前的姑娘,有些悶悶地道:「我來看看你。商嬌,這十幾日,為何不回商行應卯?我聽說你與那柔然的寧王阿那辰走得很近,這可是真的?」 

  商嬌聞言一怔。 

  前一陣,自她發現阿那辰的秘密之後,便與睿王有了一個約定。這十幾日的時間,她都待在睿王處,因怕阿那辰心血來潮,隨時召見,是以不敢或離;又因為有些事尚需布置,確保萬無一失,她實在抽不出空閑,便沒有如出發之前那般,天天回商行應卯。 

  她也知外間對於她與柔然寧王交好之事頗多揣測,但她行事問心無愧,所以也無懼流言。 

  但陳子岩聽到這些風言風語,卻是夜夜憂心,既擔心睿王待她心思,又擔心她被阿那辰所看上,被睿王當作迎合阿那辰的禮物,輕易將她送給阿那辰…… 

  是以,每每思及此,他總是夙夜難寐。 

  他不懂,商嬌如此聰明的女孩,又並無攀龍附鳳之心,為何會在這件事上處理失當?她難道不明白,如今大魏想求娶柔然公主,正是逢迎柔然無所不用其極的時刻,若…… 

  若阿那辰對她表現出一丁點兒意思,睿王為國事計,只怕會陷她於萬劫難復的境遇? 

  她為何,還要這般頻頻與阿那辰交好?甚至每日與他偕同出遊? 

  據說那阿那辰王子偶然間聽說商嬌想要一匹好馬,竟不惜身份,親身為她套來一匹良駿,日日馴化! 

  這是何其危險的訊號? 

  商嬌,她難道不懂嗎? 

  他以為她不懂,或許,他寧願她不懂。 

  是以,他日日著急上火,心心念念的,只想見她一面,當面與她陳清利害,讓她今後能避則避。 

  可商嬌近日時時待於王駕之中,他一介商戶,若無緊要之事,如何去到王駕,見上商嬌一面? 

  他按捺了又按捺,壓抑了又壓抑,好容易到了今日,使團入了王庭,趁著休整的工夫,他便趕緊來到了侍女們住的帳蓬,想要喚出商嬌來,與她好好談談。 

  卻不想,商嬌聽了他的來意,竟是一臉的瞭然。 

  她笑著,如同沒事人一般,只向陳子岩擺了擺手,道:「東家,你多慮了。我與阿那辰王子的事情,事出有因,我現在無法向你解釋太多。但請你相信我,我心中自有分寸。」 

  所以,商嬌並非不知此中利害的,卻還甘心情願地做睿王的棋子,被利用來勾引柔然政要? 

  陳子岩想到這裡,一顆心倏地下沉。 

  驟然 一把便拉住了她的胳膊,他急道:「自有分寸?商嬌,你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麼嗎?你做的事,已經超出了商行的範圍,也超出你一個平民女子能夠處置的範圍……商嬌,這樣很危險,你知道嗎?」 

  商嬌豈會不知陳子岩在擔憂什麼? 

  這件事,她早已考慮過,並與睿王商量過。 

  她相信睿王會護她周全。 

  所以,她低頭思索了一下,方正色對陳子岩道:「東家,我現在很多事無法向你明言。但請你相信我,我會平安回來,回到你的身邊,好不好?」 

  「可……」陳子岩猶不放心。商嬌的話不盡不實,讓他心裡七上八下,越發覺得可疑起來。 

  恰此時,耳畔傳來一聲悠悠閑閑的唿哨聲。 

  商嬌與陳子岩雙雙頓住,不自覺地望向聲音的方向。 

  不遠處的宋營外,大宋的太子劉繹,不知何時帶了只六七歲的弟弟劉軒,皆一臉嘲諷地看著眼前二人。 

  整個營地的划置,是呈半圓形,中間環拱著睿王的王帳,靠近王庭的方向,則環拱著所有隨使前來的朝中重臣的營帳,最後外圍方才是侍衛、侍女、商隊的營帳。是以,商嬌所處的地界,正好與宋國的營帳所隔不遠。 

  商嬌與陳子岩對話時,思緒皆在彼此身上,哪裡還顧得上旁人? 

  如今見了劉繹,商嬌一時心驚不已 

  忙拉了拉陳子岩的衣袖,商嬌祈求地看著陳子岩,「東家,你先回去好不好?我說了,這件事,我一定會給你一個交待!相信我!」 

  陳子岩看了看劉繹二人,又轉頭看看商嬌,眉深深蹩了蹩,卻終禁不住商嬌的乞求,只得點頭作罷。 

  「好,那我先回營帳。你做事時務必小心謹慎一些,知道嗎?」他殷殷叮囑道。 

  商嬌連連點頭,好不容易將陳子岩送走,迴轉身時,已換了一副惡狠狠地嘴臉,盯著面前不遠的二人。 

  在劉繹似笑非笑,又滿是期待的目光下,她蓮步輕移,緩緩踱上前去,站在兩國營帳的交界處,望著彼端的二人。 

  「你們,想幹嘛?」商嬌警惕地問,全神戒備,語氣不善。 

  劉繹聞言,挑了挑眉:商嬌已知他尊貴的身份,見到他卻連禮也不行,反倒這般語氣生硬地對他說話,看來當真沒把他放在眼裡了。 

  但他也不惱,直望著遠處那一抹月白色的身影越行越遠,咧嘴笑道:「不想幹嘛。只是有些事本宮挺好奇。」 

  說到此處,他抬頭望了望陳子岩,笑問道:「譬如,這個人,與睿王元濬,你心裡究竟愛的是誰?」 

  「什麼?」商嬌眉毛微皺,待明白過來劉繹話中的意思,立刻戒備地哼笑出聲:「我愛誰?為什麼要告訴你?」 

  說罷,她轉身便走。 

  身後,傳來劉繹涼涼的話語:「唉,軒弟,你說這女人可不可悲?明明心裡愛著一個,那便與自己心愛的人雙宿雙飛多好?卻偏要去做那妄想飛上枝頭的麻雀。可惜睿王尊貴,她自知高攀不上,便想留在草原,做做王妃的美夢……這樣的女子,是不是可悲可氣?」 

  劉軒頗是嘲諷地冷哼一聲,稚聲稚氣地道:「這樣的女子,咱們在宋宮裡還見得少嗎?只不過別人可比她貌美許多,性子也和順。不像某些女人,凶神惡煞,竟還指望能得到柔然王子的青睞……哼,當真是痴人說夢!」 

  商嬌剛走了幾步的腳便頓住了。 

  強抑著胸中怒火,她轉頭快步又向劉繹、劉軒走來,氣怒道:「你們說什麼?」 

  劉繹攬著劉軒,見商嬌走回來,半步不讓,反倒挑眉問道:「怎麼,本宮兄弟二人說得錯了嗎?」 

  邊說,劉繹邊行上前來,看著商嬌的星眸中,含著憤怒與不知意味的星星點點的火光,吐字如刀,「你在睿王府中之時,便與元濬交好,一番默契的配合,差點設計將本宮誘擒。即便後來你阻止元濬擊殺本宮,元濬卻也並未處置於你……你與他,難道當真沒有私情? 

  而後來,你教席期滿,出了王府,便沒了倚仗。是以便又打起了你僱主的主意,只要能混個衣食溫飽,便心滿意足,本太子可有說錯? 

  此次出使柔然,你又巧遇了阿那辰王子。你看王子待你親厚,便又覺得自己可以飛上枝頭變鳳凰了,是以便日日與他相見,相交,便對你的僱主越發冷落了下來……你說,你這樣的心思,不是攀龍附鳳,又是什麼?」 

  說到此處,劉繹嘴角揚出邪魅的笑容,越發靠近商嬌,道:「或者,是因為阿那辰王子待你尚有幾分不同,是以元濬便想出計策,讓你去勾引阿那辰,以期他在柔然可汗面前,替大魏皇帝美言幾句,讓他抱得美人歸?」 

  「你胡說!」商嬌聽到此處,氣得臉紅脖子粗,指了劉繹的鼻子,痛聲大罵。 

  「我胡說?」劉繹冷嗤一聲,又嘲諷地笑道:「也對,你的心思,本宮當真琢磨不透。或許,你心裡也正巴不得睿王將你送予阿那辰,讓你既能如願當上阿那辰的侍妾,又能得個以身許國,如再世王昭君的美名,也未可知,是吧?」 

  說到此處,劉繹緩緩俯身,幾乎湊到商嬌的耳畔,輕柔的吹著熱氣,譏笑著,半真半假地誘哄道,「柔然草原太過清冷,有什麼好?除了大魏,我宋國也是舉世繁華。你若當真想飛上枝頭當鳳凰,不若便跟了本宮吧?念在你曾救過本宮,待本宮抱得公主歸國之時,也順便成全了你,留你在身邊當個五品的良媛,如何?」 

  商嬌聞得此話,已氣得只覺七竅生煙,正想開口大罵,又聽劉軒正倚了劉繹的腿,刻薄道:「良媛?皇兄許得太高了一些!她一介平民,便是曾救過皇兄性命,頂多便許個六品的承徽,或七品的昭訓,便已是了不得的恩寵了。」 

  商嬌聞言,差點氣得悶過氣去。 

  一伸手,她一巴掌便向劉繹扇了過去:「我去你的良媛……」 

  劉繹眼明手快,飛快地一把抓住商嬌的手腕,劍眉倒豎的厲喝一聲:「大膽!你竟敢……啊……」 

  話音未落,商嬌一頭狠狠撞向他的額角。 

  劉繹完全沒有戒備,頓時疼得捂額痛呼,眼前一片金光燦爛。 

  商嬌趁勝追擊,伸出自己腿,大力地,重重地又一腳踏在他的腳背上。 

  「啊!」又是一聲慘叫,劉繹抱著腿,眼冒金星地在地上一跳一跳地呼痛起來。 

  這女人,這女人…… 

  趁著劉繹呼痛跳腳,無暇他顧之時,商嬌又一把揪住一旁沒了倚仗的劉軒,挾在腋下,狠狠地削了幾個巴掌。 

  「小屁孩子,去你的承徽,去你的昭訓!讓你跟著你哥不學好,小小年紀舌頭便如此刁毒!」 

  「放開我,你放開我……」劉軒再料不到商嬌竟然敢打了劉繹還打他,一時不停掙扎,但奈何人小力,掙脫不開,被商嬌一頓好打。 

  教訓完這毒舌二人組,商嬌心裡舒坦了不少,丟開劉軒,看著這一大一小兩個不可愛的人。 

  一個滿頭金光地抱著腳,猶自緩不過勁兒來;一個被她打得呆若木雞地傻在原處的。 

  這場景,讓她頗是滿意地拍了拍手。 

  得意地昂起頭,商嬌道,「你們一個太子,一個皇子,被一個女人打了,想來也說不出口吧?這話若傳出去,柔然上下會如何看待大宋,我且先不說。大宋的顏面保不保的,也很難說哦!」 

  邊說,商嬌邊環視目瞪口呆的二人,微笑著,卻志得意滿的樣子,道,「所以,我沒有以下犯上,你們也沒有被打,記住了,嗯?!」 

  說罷,商嬌再不理會二人,大搖大擺地轉身走了幾步,又小小心地回頭,待確定身後兩人還傻不楞地站在原處沒有跟上,她忽然撒腿,一溜煙兒的就跑遠了。 

  獨留下瘸子與傻子二人組,獃獃地站在原地,半晌回不過神來。 

  過了許久,劉軒才呆傻地伸出小胖手,摸了摸自己的頭頂,望向那個一向被自己視若神祇般的皇兄。 

  「大哥,你我剛剛……似乎又被那個女人……給打了?」他扁扁嘴,泫然欲泣。 

  猶自不敢相信,這個女人,竟然敢自己一個人單挑他們兩人,還胖揍了宋國的太子與親王世子! 

  還威脅他們,如果敢追究,她就會把她胖揍他們的事情說出去…… 

  她膽子當真是包了天了! 

  劉繹俯頭看向劉繹,也是哭笑不得,「好像,是這樣……」 

  好吧,劉繹承認,她說得對! 

  這事如果傳出去,他這個宋國太子只怕會淪會天下笑柄。 

  這悶虧……他只得吃了。 

  只是,吃得好心塞! 

  抬起一雙星眸,劉繹眼望向遠處,商嬌跑得遠了的身影,心中浮出一絲惆悵。 

  他也不知近日自己到底怎麼了,自在草原上與商嬌再次相遇,他的目光似乎就緊隨著她。 

  她與睿王、與陳子岩交好,他尚能理解。但阿那辰…… 

  她為什麼與他走得這麼近? 

  她,當真想成為阿那辰的人嗎? 

  或者,是睿王想用她、命令她去討好阿那辰? 

  一想至此處,劉繹心裡又堵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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