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遇襲
93、遇襲
商嬌一腔興奮地出了商行的大門,待站在繁華的街頭鬧市之時,方才如夢初醒,暗罵自己冒失了。
此時穆顏早已在胡府之中,她想要去見穆顏,便得經了胡府通傳,再怎麼也繞不過胡沛華這個煞星去。
而胡沛華早就巴不得的就是趕緊殺了她這個知情者滅口,她若是此時貿然前去,不啻送羊入虎口,讓胡沛華不費吹灰之力便置她於死地。
哪裡還會讓她見到穆顏?
看來,要想將她的想法通知穆顏,還得另外想辦法。
想到此處,商嬌撓了撓頭,腳下迴轉,想要回到商行里去。
可再一想,剛剛她已告知了陳子岩自己出來是去商鋪巡視的,此時若再回去,不知陳子岩會不會覺得她今日行為有異?
想到此處,商嬌只能硬著頭皮,一個人悠悠閑地往鋪子上行去,一路走一路思考著如何能與穆顏傳遞消息的方法。
卻絲毫沒有發現,不遠處的牆根處,一輛馬車之上,一個看似正在打盹的馬夫,正半眯著雙眼,看著商嬌漸漸走近的身形,那闔著的眸子里,閃過一抹銳光。
商嬌邊走邊想得入神,街頭的吵鬧,人群的擁雜,都沒有引起她的絲毫注意。直到耳畔,聽到一陣快似一陣的「得得」馬蹄聲在她身後傳來,伴隨著巨大的轟隆聲,近在咫尺之時,她才突然醒悟過來,本能地回身看去。
只一眼,便看到一匹高頭大馬,拉著一架巨大的馬車,如一隻巨大的怪獸般,橫衝直撞,向她飛馳而來……
速度快得商嬌完全做不出任何回應,轉眼間便已在咫尺,眼看著便要撞上商嬌,將她捲入沉重的車輪之下……
電光火石間,但聽一聲「小心」,一道玄色身影如救星般從天而降,就在馬頭堪堪撞上商嬌的那一瞬間,拎起商嬌細瘦的胳膊往旁邊用力一帶,與那輛疾馳而過的馬車錯身而過。
待得馬車揚長而去,留下街道一片混亂,商嬌猶自張嘴呆怔著,久久回不過神來。
她剛剛,似乎又一次險險與死神擦肩而過?
呆怔之後,商嬌回過神來,心內一陣火起。
「特么的,那個車夫在搞什麼鬼?眼瞎了?在人流如織的街面上,怎麼可以這樣駕車橫衝直撞?萬一撞到別人可怎麼辦?」她跳著腳,指著遠去的馬車痛罵道。
耳畔卻傳來一聲嗤笑,正是剛剛救她的那道玄色身影。
「你剛剛差點兒就被攆成肉泥了,竟還有空關心別人?」
商嬌這才想起剛剛救她的人,再一聽聲音,扭頭一看,只見來人一身玄色衣衫,懷抱一柄鑲金錯玉的寶劍,面色冰冷,卻目光銳利地看向遠處,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不是睿王那貼身的萬年冰山侍衛牧流光還能是誰?
見方才救她的人竟是牧流光,商嬌不由又驚又喜:「牧大哥?好久不見啦!好巧呀,你怎麼在這裡?」
牧流光側頭,一雙冷眸掃了商嬌一眼,不由輕嘲地冷哼了一聲。
「好巧?不巧罷!若非睿王猜到你有事,派我前來留意你的動向,商嬌,你今日便沒命了!」他冷冷地、重重地道。
商嬌聞言,眨巴眨巴眼,覺得牧流光說了一個絕頂好笑的笑話。
攤手大笑道,「我?我能有什麼事?剛剛發生的事只是一個意外罷了。」
說到這裡,商嬌這才反應過來,不由虎下了一張俏臉,看向牧流光,「睿王讓你留意我?他竟然讓你跟蹤我?」
喂喂喂,我的睿王欸,您老知不知這樣做是侵犯人權侵犯隱私的事情啊?這事兒要擱現代得多猥瑣啊!我可以告得你傾家蕩產你信不?
可這一次,商嬌卻當真想多了。
牧流光冷眸橫了她一眼,淡聲問:「你前幾日無故跑到王府,道是來看望王爺,卻連王府也不進,僅在府門與王爺敘了幾句話便走了,是為何事?」
邊問,牧流光邊逼近她,「商嬌,你別跟我說什麼是王爺多心的話,有侍衛親眼看到,你奔向王府之時,分明身後有兩個人在追趕於你。商嬌,你可是遇到了什麼麻煩之事?」
「……」商嬌立時無言以對。
她想不到,她本以為可以糊弄過去的事,睿王卻早已留了心。
牧流光能知此事詳情,可見睿王早已詢問過侍衛,知道她那日跑去王府,是遇到什麼麻煩的事,是以才派牧流光暗中保護於她。
睿王待她,當真也是有情有義。
想到這裡,商嬌不覺有幾分理虧,尷尬地咳了咳。
「可是剛才那馬車只是意……」她猶自強笑辯解,並不認為剛才之事與之前有何關聯之處。
「你別跟我說剛才之事是個意外!」牧流光打斷她,語氣很是嚴肅,「方才你不清楚,我在高處卻是看得分明。那個車夫一直將車停在那裡,假意打盹,卻在見到你出了商行之後,立時振作,駕車直撞過來——商嬌,這是有人要致你於死地啊!」說到最後,牧流光已是語重心長。
商嬌死死咬住下唇,已將紅唇咬出了血。
有人要致她於死地,所以刻意製造了這一起意外。
這天都城中,還有誰會與她一個小小民女過不去,要害她性命?
她用腳趾想也知道是誰了。
見商嬌咬了下唇,卻沉默不語,牧流光心裡不由也有幾分焦急起來,欺身上前,追問道:「商嬌,你到底遇到了什麼事?可是有人想要害你?你說出來,王爺會替你做主,徹查此事,護你周全的。」
商嬌卻退開兩步,沉默以對。
她何嘗不想將胡沛華威逼甚至想要害她的事告訴睿王,讓睿王查辦了他?
如果任由胡沛華這樣害了自己,自己豈不冤枉?
可是,此事還牽扯著穆顏……
若胡沛華伏罪,穆顏作為同謀,必脫不了欺君罔上的罪名!
這頂大帽若壓下來,穆顏便是有一線生機,只怕此生也得流徙發配,再無他路可循。
穆顏何辜,她是為了救自己性命而已!
所以她無論如何,也不能供出胡沛華,不能出賣穆顏。
想通這一層,商嬌看向牧流光,面含嘲弄,狠心挖苦道:「王爺會為我做主?牧大哥,我且不說此事是否只是一個意外,端是王爺在府中時對我存著怎樣的心思,我便不信他派你前來保護我,只是為了我的安危著想。只怕,這監視的成分比保護的成分,要大得多吧?亦或,王爺想就這種意外事件告訴我,只有他有能力保護我,好讓我屈身就範,成為他的禁臠?」
「你!」牧流光萬料想不到商嬌會如此曲解睿王的好意,一時憤然無語。
商嬌別開眼,不敢再看牧流光的神色,徑直道,「當然,我與王爺仍是朋友,我亦相信王爺視我為友的真心。但牧大哥,我本就只是一介民女,有誰會無事特意來害我?可否請你回去轉告王爺,請他免了這種以關心之名,行監視之事的舉動吧?」
牧流光聽完,倒吸了口涼氣,只覺得體內血流倒逆,萬年冰山的臉,成功被氣得赤紅。
他想不到,他的關心,王爺的好心,在商嬌的眼中,竟是如此齷齪腌臢!
曲手指向商嬌的臉,牧流光咬牙切齒地狠狠點了點商嬌,一字一頓道:「好!商姑娘的意思,牧某明白了。回去也自當稟明王爺,自此再不管姑娘任何事,任由姑娘自由自在,自生自滅!」
說罷,他再不看她,憤然轉身,疾馳而去。
商嬌目視著牧流光去得遠了,確定他再不會監視於她,方才緊靠了牆,拍了拍胸口,大力地喘了一口氣。
睿王,牧大哥,你們的關心,我何曾不知?
可是我有我的難處,我有我的不得已。
所以,你們的好心,我只能拒絕,以曲解、以傷害的方式。
只待我憑一己之力,化解了這場危機,再來向你們負荊請罪吧!
胡沛華,胡沛華!
你就這麼迫不及待地想我死嗎?
老娘今天跟你拼了!
就算死,我今天也要咬你一嘴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