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上面有人？

  正當若非感到昏昏欲睡的時候，耳邊突然響起震耳欲聾的掌聲，領導終於講完話了。 

  掌聲剛剛落下，「乾媽」又緊接著講了起來。 

  「在看片會正式開始之前，我想重點推薦一部由我市地產商獨資拍攝的抗日諜戰題材的電視劇…… 

  這是濱市有史以來第一次獨資拍攝的電視劇。我看了幾集樣片感覺非常好。在座的各位手裡都應當拿到了這部電視劇的故事梗概，我覺得我們應當大力宣傳推廣我們本土投資的電視劇，讓這部電視劇能夠走出濱市走向全國……」 

  若非一聽「乾媽」提到什麼故事梗概，這才注意到原來在會議桌上每個人的面前都擺放了一疊文件。若非拿起來一看，正是自己主演的這部電視劇每一集的大綱梗概。 

  看片會總共開了只有不到兩個小時的時間，除了市電視台拍的宣傳片採訪片，就是若非主演的這部電視連續劇了。當然，這部電視劇理所當然地成為了這次看片會的主題。 

  儘管電視劇受到了參會人員的熱捧，但是主演若非卻似乎並沒有招人待見。 

  一直到看片會結束，沒有一個記者前來採訪若非，也沒有一個人過來跟若非說一句話，哪怕打一個招呼的人都沒有。果真就像「乾媽」說的一樣，若非參加這次看片會什麼也不需要說什麼也不需要做。 

  若非心裡不免有些失落，想找「乾媽」傾訴一下感受，才發現「乾媽」和那個王副市長早就不見了蹤影。 

  下午下班的時候，「乾媽」沒有讓若非開車接她下班。若非「乾媽」家裡一直等到了夜裡十一點多，「乾媽」才醉醺醺地回來。 

  「乾媽，您怎麼喝成這樣兒啊？」若非趕緊把「乾媽」扶到沙發上坐下，換拖鞋倒茶水一通忙活。「誰把您送回來的啊，怎麼也不打電話讓我去接您。」 

  「好久沒有喝酒了，今晚一喝居然就醉了。」「乾媽」醉眼朦朧看著若非，「想當年，我可是出了名的能幹能喝。在工作上從來沒認輸過，在酒桌上從來沒醉過……」 

  「您跟誰喝酒啊，幹嘛非要喝那麼多？」若非把茶水遞過去問。 

  「還能陪誰喝？當然是老王了。」「乾媽」眯著眼睛喝了一口水。 

  「老王？老王是誰啊？」 

  若非隨口問了一句，其實他知道問了也是白問，就算「乾媽」告訴自己是哪個老王，自己肯定也不認識。 

  「老王就是老王頭，就是王老頭，哈哈！」「乾媽」嘻嘻笑著說：「人家老王……百忙之中抽出時間，參……參加我們的看片會，作為局……局領導，陪他喝杯酒總是應……應該的吧。」 

  若非突然反應過來，原來「乾媽」口裡的老王頭就是今天下午參加看片會的王副市長。心裡不免感到有些好笑。 

  下午的時候在看片會現場，「乾媽」還對王副市長畢恭畢敬的樣子。喝了場酒之後，這個原本威武的王副市長居然就變成了「乾媽」嘴裡的老王頭了。真是有意思！ 

  「這個老王頭，喝上點酒不會別的就會吃醋喝醬油，什麼叫我上面有人啊，」「乾媽」癱軟地倒在沙發上，嘴裡不停地嘟囔著，「就算我上面有人怎麼了，我上面有人我也沒有搶了你的位子嘛，我……我……要不是我兒子出了事老娘心情不好，我***早就一使勁兒把你登下去了，還輪到你在我面前指指點點指手畫腳……」 

  不一會兒功夫，「乾媽」居然打起「呼嚕」，若非叫了半天也沒有把她叫醒，只好趴下身子伸出雙手猛地一用力，將「乾媽」抱了起來。 

  「乾媽」輕輕呻吟了一聲，雙手摟住了若非的脖子，將臉緊緊地貼在了若非的懷裡，「嚶嚶」地哭了起來。 

  「我好苦啊，我心裡難……難受……」「乾媽」一邊哭一邊說。 

  「我知道我知道。」若非安慰道。 

  「你知道就要對我好一點哦，」「乾媽」嬌嗔地說：「以後你一定要對我好才行……」 

  「我一定會對你好的。」 

  若非嘴裡一邊說著，一邊把「乾媽」抱到了她的卧室床上，幫她把被子拉過來蓋好。 

  「你呀……就知道騙我，什麼時候問你你都說會對我好……我們倆認識多少年，你……你就騙了我多少年……」 

  「乾媽」嘴裡不停地嘟念著，若非這才反應過來敢情「乾媽」根本就不是在跟自己說話。 

  第二天一大早，若非還沒有起床就聽到客廳里「乾媽」走動的聲響。於是他趕緊從床上爬起來跑到客廳，看到「乾媽」已經洗漱打扮完畢，臉上絲毫都看不出昨天晚上醉酒的疲態。 

  「乾媽，您這麼早就起來了？」若非問道。 

  「這還早啊，都幾點了？」「乾媽」沖著若非命令道：「趕緊換衣服送我上班，今天早上我得向王副市長請示工作……」 

  「向王副市長請示工作？」若非心裡一陣好笑，心想「乾媽」活得真累，喝上酒罵得「老王頭」一文不值，清醒了就畢恭畢敬地要向王副市長請示工作。此刻若非只能用「呵呵」兩個字形容自己的感受了。 

  若非剛把「乾媽」送去上班，車頭還沒來得及調過來，梓涵的電話便打了過來。「你現在是不是在那個老太太那裡待得樂不思蜀了啊，是不是都把我給忘了呀？」 

  「沒……沒有啊。」 

  若非這幾天的確沒有想起過梓涵。準確地說不是沒有想起過梓涵，而是刻意地讓自己不去想起他。 

  在「乾媽」家裡得到了溫暖快活和放鬆的心情，讓他不願再想起淺水灣公寓帶給他的壓抑，更不願想起梓涵滿屋子烏煙瘴氣的酒氣和混沌的狀態。 

  「我沒有不想你啊，剛剛還想給你打個電話……」 

  「打什麼電話，你趕緊過來。」 

  若非掛了電話急急忙忙開車趕到了淺水灣公寓。剛一進門，梓涵便把一沓報紙扔到了他的面前。 

  「你幹得很好，實在太好了。」梓涵冷嘲熱諷地說：「汪某那麼折騰都沒有搶上頭條，你反倒搶上頭條了。不是副刊不是娛樂版面，而是時政要聞的頭條，實在是可喜可賀啊！」 

  吳助理撿起梓涵扔在地上的報紙，翻開之後遞到了若非面前。 

  若非拿過報紙一看，只見濱市日報新聞頭條上，赫然刊登了昨天看片會現場的大照片，若非找了半天才在一堆人裡面看到自己的形象。再看標題——「王副市長參加濱市『紀念抗日戰爭勝利n周年』看片會，並作重要指示。」 

  若非仔細閱讀文章內容，主要是宣傳王副市長對紀念抗日戰爭勝利工作的重視，不過文章最後提到了由本市企業家投拍的電視劇，受到了與會人員廣泛重視的內容。 

  若非真搞不清楚梓涵此刻到底是高興還不高興，是對自己滿意還是不滿意。於是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說：「我的形象在那堆人裡面還算不錯啊。」 

  「不錯個屁！」梓涵生氣地抱怨道：「你要去參加什麼看片會，為什麼不跟我說一聲。如果我們一起去的話，報紙上何以只提到我們這部電視劇一句話的內容，我怎麼也得標著市長大讚特贊大書特書我們這部電視劇。還有，我還會在報紙上表明我地產商的身份，表明公司的詳細名稱……這是多麼好的廣告宣傳機會，就讓你白白浪費掉了……」 

  梓涵火冒三丈的一通數落，把若非說蒙了，他結結巴巴地爭辯道：「是『滅絕師太』臨時通知我去參加看片會的，我……我當時都沒弄明白看片會是什麼意思。我真沒有想那麼多……」 

  「就你那腦袋會想什麼？！」梓涵冷笑一聲，語調突然又變得柔和起來，「這次就算了，以後不管什麼事情，不管大事小事都要跟我說，你能做到嗎？」 

  若非點點頭，沒有說話。 

  「說話！到底能不能做到。」 

  「能。」若非低著頭，「我能。」 

  「吳，你先出去一下，我有話要跟若非說。」梓涵突然對站在一旁的吳助理命令道。 

  若非皺著眉頭看著梓涵，不知道他要對自己說些什麼，心裡不免有些惶惶的感覺。 

  看到吳助理走出去關上了房門，梓涵慢慢走到了若非面前盯著他看了好半天，突然把他摟進了懷裡。 

  「我很想你，我真的好想你你知道嗎？」 

  若非下意識地往後躲著，想掙脫梓涵的擁抱。但是梓涵卻把他抱得更緊了。 

  「別……別這樣梓涵，我……」 

  「難道你不想我嗎？」梓涵用「吸血鬼」羅伯特?帕丁森一樣深邃憂鬱的眼神看著若非，乞求地語調重複問道：「這麼長時間沒有跟我在一起，難道你就一點都不想我嗎？」 

  「我……我……」 

  若非努力掙脫著梓涵的懷抱，怎奈梓涵像惡魔一樣緊緊地摟住他不放，氣息也開始變得粗重起來。 

  若非眼見掙脫不開，便靈機一動地說：「我跟你說件事，你聽了肯定會高興……」 

  「什麼事兒？」 

  若非這招果然奏效，梓涵放開若非問：「什麼事兒，快說。」 

  「就是……那個滅絕師太，好像上面有人……」 

  「那個老太太上面有人？！什麼意思？」梓涵盯著若非不解地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