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攝影師的女人
「你以前做過陪酒小姐？！」若非張大嘴巴驚訝地看著「民國太太」淑嫻。沒想到這個看上去說話行事謹慎的女人居然會說出這樣的話。
「沒有了，」自知失言的淑嫻趕緊掩飾地擺了一下手笑著說：「我跟你說著玩呢，你別當真啊，我怎麼會去做陪酒小姐呢。」
「就算你做過陪酒小姐也無所謂，為了生存嘛。」
若非心想管你以前做過什麼呢，跟我又有什麼關係呢。
「唉，藝人這條道不好走啊，如果沒有個靠山就更不好做了。」淑嫻幽幽地說：「我十七歲就出來混，上過當受過騙，直到現在也沒遇上個正經的老闆，簽一個正經的公司……」
若非當然理解淑嫻所說的煩惱和苦衷。如果不是有梓涵幫自己，都不敢想象現在的自己會是什麼樣子，也許早就死了也不一定。
若非默默地舉起酒杯押了一口酒。
沒搞清楚淑嫻今晚請自己喝酒的目的，又不知道這個「民國太太」到底什麼來頭，雖然若非認同藝人的不易和艱辛，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
「不說了這些煩心事了，我們喝酒。」淑嫻撩了一下頭髮，舉起酒杯一口喝了下去。
若非這才注意到，淑嫻的頭髮披散開來，都快齊腰長了。捲曲著散在腦後，憑空多了許多妖魅。
若非的心頭不禁熱了一下，關切地說道：「雖說你酒量大，但也不能光喝酒不吃菜啊。」
「是啊是啊，不能光喝酒不吃菜。」淑嫻趕緊招呼道：「你也吃啊。」
酒過三巡，雖說倆人言語間並沒有過多深入的交流，身體卻在酒精的作用下漸漸變得燥熱了起來。
淑嫻自然地將淡綠色真絲外衣脫了下來，露出了裡面的黑色抹胸背心。
演藝界的女孩子，穿著暴露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尤其是在舞台上在綜藝節目中，若非從小就看慣了女孩子在後台穿著三角褲頭和胸罩更換演出服的場景，根本見怪不怪。
可是看到眼前這個淑嫻，只不過將外套脫掉露出黑色抹胸背心，若非的心靈卻突然感受到一股強烈的莫名其妙的震動。
若非獃獃地看著眼前這個醉眼朦朧桃花滿腮的女人，總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於是若非飛快地在腦海里搜索著過往曾經跟自己有所交集的女孩及女人，奇怪的是並沒有找到自己在二十年來的生命中，跟這樣一個女孩有過什麼交集，哪怕一面之緣都不曾有。
可是為什麼自己第一次見到淑嫻的時候，就會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呢。
「想什麼呢，瞧你眼睛都直了，」淑嫻彎彎的月牙眼裡隱約竄出一束邪魅的火苗，挑釁地盯著若非。
「我見過你，你相信嗎？」若非索性把腦袋裡想的問題說了出來。
「你見過我？！」淑嫻眼睛里掠過一絲慌亂，「我怎麼不記得呢？」
「其實我也說不清楚在哪裡見過你，但是就覺得以前我們應當見過面。」
「噢——我知道了，」淑嫻的緊張的表情豁然舒展開來，口氣里充滿了挑逗的意味，「你是不是在夢裡見過我啊？你可真會說話……」
看著淑嫻一副自戀的模樣，若非只好笑了笑，接著她的話茬往下說道：「也許吧，像你這樣漂亮的女孩，應當是所有男人的夢中情人……」
「你好壞啊……」淑嫻故作嬌羞地瞥了若非一眼。
忘記是誰說過的了，男女之間的打情罵俏，應當從女人說出「你好壞啊……」正式開始。
雖然若非最初對淑嫻的印象並不是特別好，但是女人主動獻媚，不接招豈不是枉費做男人。何況紫煙離開之後，若非心裡總覺得有些缺憾需要填補。
「男人不壞女人不愛，為了女人的愛，我情願做個壞男人……」若非眯著眼睛故作深情地看著對面的淑嫻。
「那也要看男人怎麼個壞法了。並不是所有壞男人女人都喜歡的……」淑嫻**地勇敢地迎著若非灼灼的目光。
還等什麼呢，若非站起身來走到淑嫻面前，彎腰伸手做出一個邀請的動作，「這樣美妙的夜晚，我想邀請我的『太太』跳支舞，不知您賞不賞光。」
淑嫻笑盈盈地站起身來，「當然。」
於是若非輕輕地摟住淑嫻曼妙的腰肢，在房間里跳了起來。
不需要任何音樂，心有所圖的男女摟在一起，當然步調一致。而對於若非來說，跳舞簡直就跟玩似的，隨便幾個動作，就會玩出不同的花樣。
一個旋轉接著一個旋轉，淑嫻閉上眼睛笑著說：「不行，我要暈了……」
若非也不說話，只是手上的動作一個接著一個，最終將旋轉中的淑嫻抱在了懷裡。
「好暈啊，」淑嫻倒在若非的懷中氣喘吁吁口吐蓮花般嬌嗔地說。
若非則慢慢將自己的臉湊過去，再湊過去，直到自己的臉幾乎貼到了淑嫻的臉上，才輕輕地問：「我這樣抱著你，你還感覺暈嗎？」
「你這樣抱著我，我感覺更暈了……」淑嫻說著閉上了眼睛，紅唇微啟似乎在期待著什麼。
「既然你感到這麼暈，那就上床吧……」
若非像摟著一個等待自己享用的獵物一般，不停地挑逗著淑嫻的情趣，直到淑嫻完全癱軟在自己懷中，若非猛地一彎腰將淑嫻抱起，扔在了床上。
若非一邊親吻著淑嫻，一邊撫摸著她那豐腴雪白的胳膊及後背，然後他將右手慢慢向下移動，撫摸了淑嫻圓滾的屁股幾下之後，便開始拉她短裙的拉鏈。
淡綠色短裙脫下來，淑嫻的反應便開始變得更加強烈起來。她用力抱住若非的脖子，嘴裡發出迫不及待的呻吟。
黑色抹胸，黑色內褲，長長的凌亂的頭髮……
若非心裡突然一驚，手上的動作一下停頓了下來。
「黑色的短到大腿根的短褲，黑色抹胸，雪白的大腿和雪白的肉肉的胳膊，散亂下來的黑色長發，算是狂野嗎？可臉上明明是一副稚氣未脫的樣子……」
若非的耳邊突然回想起鬼魅攝影師的聲音。
「我緊張地小心翼翼把易欣的衣服一件件脫下來，她那粉嫩粉嫩的身體在午後的陽光下看上去晶瑩剔透，絨絨的汗毛泛著金光更顯得可愛至極……」 若非瞬間疑惑了，他低頭看著自己身下這個輕輕扭動身體，嘴裡不停地發出呢喃呻吟的女人，雪白的肌膚，豐腴的身體……黑色抹胸黑色內褲……
「易欣？！」
一個名字突然間從若非腦海里蹦了出來，他的身體猛地打了一個激靈。
「你是易欣？！」
淑嫻睜開眼睛一下坐了起來，瞪著眼睛吃驚地問道：「你說什麼？你怎麼知道的？」
「你真的是易欣？！」
若非幾乎從床上滾落了下來，身體不停地往後退著，直到將身體貼在了牆壁上。
「你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誰告訴你的？」
「鬼魅的攝影師……」
「攝影師？」易欣渾身顫抖起來，「你……是說大拽？」
「我在他的房間里見過你的照片，好大一張整整一面牆……」若非點點頭，胸口一陣疼痛，「他給我講了一晚上，全都是關於你的……你們倆的故事，然後……到了早上，他就跳出去了……」
若非目光獃滯地看著眼前的「淑嫻」——這個名字叫做易欣的女人，一字一句地說：「是你殺了他，你殺了鬼魅的攝影師。」
「沒有！」易欣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大聲喊叫起來，「不是我殺了他，他根本就是自作多情……」
「他自作多情？你怎麼能這樣說？」若非氣得渾身發抖，他在替鬼魅的攝影師生氣，「那你當初幹嘛還要跟他拉勾勾，你幹嘛還要讓他等你？你直接跟他說你不喜歡他不就行了嗎？」
「鬼都知道拉勾勾那樣的事不是真的，是小孩子玩的把戲，誰會想到他會當真……」易欣說著哭了起來，「我也沒想到他會死，我怎麼能夠想到他會跳樓啊。」
「你在利用他，你一直都在利用他是不是？」若非激憤地沖著易欣質問道。
「是，我是在利用他，我一開始就在利用他，」易欣猛地擦乾眼淚，眼睛里露出挑釁和叛逆的目光，「那也是他願意的。從我們第一次見面，大拽就知道我在利用他，我從來都沒有喜歡過他愛過他，這些他心裡都清楚都明白，可是他……他就是願意讓我利用他……」
「你這個可惡的女人，竟然連一點同情心都沒有。」若非惡狠狠地瞪著易欣，指著她的鼻子吼道：「大拽都為你跳樓了你還這樣說，你……你還有一點良心沒有。」
「那你要我怎麼樣，難道你要我也去跳樓嗎？」易欣說完嗚嗚地哭了起來：「他一廂情願地跟我到了海城，一廂情願地在海城租了房子，一心想讓我跟他過安安穩穩的日子……可是怎麼可能呢？我要實現我的夢想，我要成為紅毯上引人矚目的大明星，我怎麼可能跟他……跟一個不入流的攝影師過一輩子……」
「你放屁！」
若非憤怒到了極點，他在替鬼魅的攝影師忿忿不平，「要不是因為陪你，大拽也不會辭掉工作，也許他現在早就成了有名望的攝影家了。」
「也許吧。」易欣搖搖頭竟然不屑地笑了一下，「其實他之所以選擇自殺不僅僅是因為我，還因為他的作品無人賞識。他那麼毅然決然地辭掉雜誌社的工作，其實也是為了更好地追求他那攝影家的夢想，並不僅僅因為我……」
「你這個自私無情的女人。」若非的肺都要氣炸了，「你這是在為自己的罪孽開脫。攝影師大拽就是被你害的為你而死的。」
「不是！不是不是不是……」易欣抱住腦袋不停地喊叫起來，彷彿這樣就可以減輕她內心的痛苦和罪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