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 天劫
江浸月險險躲過,差點從匕首上掉下來,連忙凝神去看,只見那怪物高高舉起大刀再次向他砍過來,而臨江已經走到了稍遠一些的地方,在她的周身環繞著一圈符咒,似乎只看他如何應對,她便會使用哪一張。
而那怪物雖然舉刀向他,一隻手卻仍護著臨江的方向,自己要想解決臨江,只能先解決面前這個怪物。
這些思索只在他大腦中瞬間閃過,他的身體卻提前一步做出了反應,一股靈力自手心纏繞到長戟之上,然後將長戟抬起去迎接那怪物的大刀。
大刀落下,他所預想的巨大衝擊力卻沒有出現,取而代之的卻是他根本無法再動的身體。
這是,和上一次一樣的符咒嗎?
他看著緩緩消失的怪物的身影,陷入了迷茫。
那符咒是在哪裡,是什麼時候用的?
不光是江浸月,就連周圍的觀眾也紛紛在台上細細的尋找,想要找到那江浸月身上的符紙。
臨江緩緩走向江浸月,剛剛要將匕首指向他,臉色突然變了,一個符咒扔出,繞著她的身體轉了一圈,站住不動的江浸月被被一股力量直接推出了擂台,甚至那道力量在將他推下台之後也沒有停下。
直接將他送到了觀眾席,甚至觀眾席前排的人也感受到了那股像是推動一樣的力量,被迫著往後退了好幾排才停下。
這是一個清空了臨江方圓幾十米的符咒。
正有人想要開口罵人的時候,原本晴空萬里的天空憑空打下一道天雷砸在擂台上,之後臨江頭頂的天空便開始變了。
澎湃的靈力擾亂了流雲,那一小片天空也立刻暗了下來,雲層之中流光閃動,不斷地匯聚成一次次天劫自天空落下,砸到擂台之上,沒幾下擂台上就只剩下煙塵看不見臨江了。
反應最快的自然是雁時,只見他輕彈手指在臨江將眾人推走的範圍前,立刻形成了一圈巨大的冰牆,穩穩地將臨江圍在中間。
沈迎連忙安排眾人離開,自己和一眾長老上了摘雲樓的樓頂,高高俯視著冰牆之中的臨江。
他們都清楚,這是臨江的二品天劫,而天劫最忌諱的事情之一,就是將他人捲入。
蕭衒站在雁時身邊問道:「師父,我們現在還能幫上忙嗎?」
「天劫之中,他人不可插手。」雁時道,但同時卻更加認真地觀察著臨江的情況,他可是保證過要帶她安穩渡劫的,若是臨江自己扛不住,他出手也不是不可以。
不過,他倒也是沒想到臨江的天劫會來得如此突然。
就連臨江自己也沒想到,自己的天劫竟然一點信號都不給她。
想到上次自己一品的時候遇到的那種等級的天劫,她臉色變得更難看了。
天空還在進一步昏暗,烏雲和雷電也都在越來越兇猛,站在屋頂的他們幾乎都能感覺到天空中傳來下來的暴虐氣息。
沈迎雖然不喜歡臨江,但也想看著自家老祖的愛徒死在天劫之下。
但看著周圍的形勢,他忍不住問道:「這種程度的天劫,對於二品來說,是不是過於嚴重了?」
他這話一出,周圍的強者立刻也意識到了,有人介面道:「我怎麼覺得我師弟前幾日的四品天劫才和這差不多呢?」
他話音剛落,似乎是為了印證這一點,一道天雷劈到了雁時的冰牆上,直接將數十米高的冰牆打了個對穿,片刻之後,整個冰牆嘩啦啦地碎裂,然後被雁時手指一點,擴大了一圈,圍住整個摘雲戰所在的地方。
好在臨江早早地經歷過天劫的毒打,此時面對幾乎想要毀掉整個雲珩的雷鳴電閃,手中一個又一個的符籙不斷飛出。
不過這次情況比上次好一些,這次她只需要想辦法保護好她自己就行了,外面的事情雁時一定會處理好的。
電閃雷鳴的亮度哪怕在整個門派都被籠罩在烏雲之下也猶如白晝。
臨江手裡的都快要被腳邊廢掉的符紙埋了的時候,天劫終於漸小,然後藏匿於烏雲之中。
旁觀的無一不是高手,哪怕下面煙塵滾滾也能感受得到臨江的情況,很快有人驚訝地道:「這種程度的天劫之下,她竟然一點事都沒有?」
「雁時祖師,您這到底是哪裡揀來的活寶貝徒弟啊?」
「故人留下的。」雁時回應了一句,招了招手,臨江便癱在一塊冰塊上慢慢上升漂浮到了眾人面前。
她的確是沒什麼外傷,但是顯然這一波消耗很大,氣喘吁吁地坐在那裡恢復,也沒人說她什麼。
蕭衒連忙上前給她餵了顆丹藥,看著後者坐穩開始調息,才看向擂台道:「今天的摘雲戰,只能暫時中止了。」
雁時看向沈迎,後者連忙拱手表示後面的事情自己會處理好。
他這才點了點頭,帶著蕭衒和臨江回了自己的院子。
按道理說臨江現在最應該做的是強撐著趕緊趁著葯勁平穩修為調理身體,但她著實不是會在身體方面對自己苛刻的人,剛半路的時候就直接睡了過去,身體上的疲憊讓她忍不住想起來她為什麼要吃這份苦。
遙想二零二零年元旦,天色剛剛暗下來,大街上人來人往歡度佳節,除了一種人,加班社畜。
臨江逆著人流行走,一邊扣著手機回復消息一邊罵老闆和變態甲方,還有自己家裡動不動就斷電的老電路。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社畜,而臨江作為自學成才,大學還沒畢業就身兼雙職的程序員和美工,無疑是社畜中的社畜。
好在家裡的混賬老頭欠的錢已經還清了,從這個月開始,她真正實現了財務自由。
抱著展開新的一年新的人生的美好嚮往,她回復消息的手速都快了一些,絲毫沒注意到周圍的聲音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消失了。
直到手機忽然沒了信號,她才抬起頭,四處看了看,卻發現自己完全處在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前方是一個山路的入口處,已經生出青苔的磚石台階蜿蜒而上,看不到盡頭,背後是無盡的黑暗,裡面霧氣繚繞,散發著令人打顫的陰冷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