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朋友
夕陽染紅了大半的天空。
喻嘉樹逆光站著，漆黑的碎發被鍍成了蜜色，冷峻的眉眼因為專註的神情稍顯暖化。
他穿一件質地優良的白色無領襯衣，扣子扣得一絲不苟，帶著禁慾的味道，氣質突出。
而他一路走來，像是一個頎長的發光體，不知帶走了多少人的呼吸。
「他怎麼會來我們學校？」無需蔚藍回答，唐遇便能篤定這個人是喻嘉樹了。
這人長得實在太有辨識度，不管走在哪裡，人群中最打眼的那個一定是他。
唐遇自認長得不差，但在喻嘉樹面前，似乎還是落了下風。
他沒辦法形容心底悵然若失的感覺，只頻頻注視著蔚藍的反應。
「不知道。」蔚藍一無所知地搖了搖頭。
儘管她每天都有在和喻嘉樹聊天，但除了日常問候之外，他們大多都是在討論學習。
有次不小心被林妙露看到了，還被無情嘲笑了一把，說她一點也不開竅。
可她哪裡是不開竅，只是不想讓自己陷下去罷了。
蔚藍在感情上是理智矜持的。
至少，不是現在。
「對了，程斐然是那個學校的？」蔚藍不知想到什麼，扭頭問了唐遇一句。
唐遇看她還有心思關心別人，莫名就鬆了口氣。
「三中的，馬上中考了。」他想了想，大致說了下程斐然的情況，「他成績不錯，到時候應該會來一中，就是可惜我們馬上就畢業了。」
「你不覺得他長得有點像……」蔚藍的話還沒來得及說完，喻嘉樹就走到了他們面前。
她把嘴裡的話又咽了下去，抬頭和他打了個招呼，「你怎麼會來了？」
「順路過來看看。」喻嘉樹挑了下眉，揚起的唇角像是一個陷阱，「幾天不見，又不會喊人了？」
蔚藍不自覺地紅了臉，訥訥地開了口，「阿樹哥哥。」
被晾在一邊的唐遇看著他們互動，心想著喻嘉樹看著人模狗樣的，沒想到也不是個正經人。
他的臉色變了又變，被喻嘉樹看了一眼才回過神來。
「腳怎麼了？」喻嘉樹和唐遇不算熟悉，但也能夠說得上話。上回見面還是在萊卡樂隊的練習室，眼下看著殘了的唐遇，他不免有些好奇。
「打球的時候不小心撞到了。」唐遇撓了撓頭，有點不大好意思地說道。
他刻意沒提是被人撞的，就是怕在喻嘉樹面前跌份。
誰知道蔚藍一點也不給他留面子，揶揄地笑了笑，「阿遇追求者太多了，小男生眼紅。」
唐遇可沒聽出她是在誇自己，憋著氣搭上了蔚藍的肩膀，「甜甜的追求者才多。」
他沒發覺話里的酸氣，一門心思地要和她拌嘴。
「你怕是忘了剛剛那兩個學妹？」蔚藍本來想拿開唐遇的爪子，怕他不小心碰到腿就沒了動作。
「我又不認識她們。」唐遇撇了撇嘴。
「……」蔚藍默默地給夏晚纓和林思思點了根蠟。
喻嘉樹適時地開口道：「賞臉吃頓飯？」
他當然看出了唐遇的小心思，彷彿得不到糖果的小孩一般。他也沒點破，目光卻停在了唐遇的手上。
「那你等我一下，馬上集合了。」蔚藍抬手看了看手錶上的時間，沒猶豫地就應了下來。
唐遇有點意外蔚藍答應得這麼乾脆，他按了按她的肩膀，「晚上補課別遲到。」
「嗯。」蔚藍點了點頭，輕輕推開了唐遇的手。
唐遇收回手，看著自己空落落的掌心，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甜甜。」林妙露的愉快的叫喊聲補充了這一秒的空白。
她小跑著走了過來，到喻嘉樹跟前了才敢小聲地說道：「A神下午好呀，你是來找甜甜的嗎？」
「算是吧。」喻嘉樹淡聲道。
見喻嘉樹承認了，林妙露頓時為自己的這波助攻沾沾自喜。
可惜體育老師的哨聲響了起來，她不得不拉著蔚藍先走了，「那就待會見啦A神。」
唐遇一蹦一跳地跟在她們身後，「我說你們就是這麼對待傷殘人士的？」
夕陽下的跑道上，少年少女的身影披著濾鏡，揚起的側臉美好得不可思議。
喻嘉樹站在原地沒動，轉頭時不經意地對上了一道陌生的目光。
穿著純白色運動衣的少年雙手插兜地看著他，微微眯起的狐狸眼狡黠中夾雜著一股試探。
四目相對，喻嘉樹腦海中閃過了唐遇說過的追求者。
他似笑非笑地扯了下嘴角，冷淡地轉開了視線。
「譽哥，我們也要過去集合了。」
沈譽蹙著眉，被同學叫了幾聲才堪堪回過了神來。
對此一無所知的蔚藍正被林妙露纏著八卦，「你倒是說說你和A神到底是什麼情況？」
「亦師亦友？」蔚藍努力蹦出了四個字來。
她和喻嘉樹單獨相處起來也挺自然的。
因為大多都在補課，所以即便不說話也不會覺得尷尬。
「呸。」林妙露恨鐵不成鋼地瞪了蔚藍一眼，「那是用來形容你和宋清輝的……」
體育老師的哨聲再度打斷了林妙露的話，她老老實實地閉了嘴，報完數解散后才好繼續和蔚藍掰扯。
卻不料兩人又被同班的女同學堵了個正著。
「蔚藍，那邊那個穿白襯衣的小哥哥是你朋友嗎？他超帥的欸！」
「這tm是什麼神仙顏值嗚嗚嗚，我趙湘湘實名心動了。」
「先別急著花痴呀，他是來找蔚藍的吧？會不會是男朋友呀？」
「就算不是蔚藍的男朋友，長成這個樣子也不可能單身吧？帥哥都是別人家的。」
女同學們互相推搡著，年輕清秀的臉上寫滿了少女心事。
蔚藍相信她現在只要說兩個字「不是」，她們之中就會有人飛過去搭訕。
她思索了片刻，出聲道：「他是我的一個朋友，但是他……」
蔚藍是想順勢說他已經有女朋友了，只是還沒來得及說完就被林妙露抓住了手。
「對呀對呀。」林妙露示意她別說話，俏皮地眨了下眼睛道，「現在還只是朋友。」
「……」也可能這輩子都只是朋友。
蔚藍在心裡這麼想著的時候，不自覺地皺起了小臉。
【作者題外話】：A神：誰要和你做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