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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蝴蝶效應

  立清很喜愛的一部電影《返老還童》中有一段關於因蝴蝶效應引起女主撞車的片段,電影里說:有時候,我們的人生軌道,會與別人的交錯,無論是意外,還是天意,我們都無力改變。回憶起畢業后的那段歲月,立清對人生也逐漸有了自己的領悟,在西雅圖重逢元昊時他倆聊起了人生,立清說道:我願將人生比作大海,它會有風平浪靜的一刻,也會有波濤洶湧之時,有時候平靜的海面之下是激流暗涌,而沿海的一朵小小的浪花也能如蝴蝶效應般捲起遠在千里之外的驚濤駭浪。


  自答應了立雅的請求后,聞一軒不敢怠慢,連續幾天都在為立雅工作的事到處詢問,卻依舊一無所獲,倒不是因為找不到相關的工作機會,只是對於朋友能提供的工作機會總不甚滿意,反而覺得虧待了立雅,權思再三,聞一軒決定將立雅推薦到自己公司的企劃部。本來企劃總監陳明因為宣傳編輯職位一直空缺的事感到頭疼,若有機會能補上空位又能討好太子爺,倒也是兩全其美的法子,所以當聞一軒將立雅的簡歷遞給陳明時,陳明雖對立雅的從業經驗保持意見,但最終還是愉快的同意了。


  聞一軒本來擔心立雅會不喜歡這份新職業,但沒想到立雅不假思索的就答應了,經過一般的錄用流程之後,兩星期後,立雅便正式入職了。其實聞一軒提供的這份工作很合立雅的心意,因為這份工作除了擁有五險一金的福利待遇,薪金也較從前翻了一倍之外,更重要的是這是一個幾乎獨立的職位,立雅便可擺脫被人安排之束縛,何況聞一軒也在這裡,同事們看著他的面子總不會虧待自己。


  果然,立雅進公司后,同事們對她都很親切,陳明對她也是照顧有佳,常單獨喊她去辦公室討論一些企劃宣傳方面的問題,這對立雅的廣告編輯、宣傳刊物內容編輯等都有很大的幫助,而且陳明很少當面駁斥立雅的想法,但凡只要她做了,便會鼓勵她做的更好,這不僅讓立雅信心大增,也讓她第一次正視了自己工作的價值。


  工作讓立雅忙碌起來,她也開始常常忘記下班的時間。雖然有時候回到家依舊是一個人,但已經開始逐漸忘卻因付川無法陪伴自己帶來的不安和空虛,她感受到了充實。所以當付川要出差的前夕約立雅一起去吃晚餐時,這一次立雅竟忘記了時間,當她趕餐廳時,已經遲到了一小時。


  付川沒有責怪她,只是有些疼惜的看著立雅說:「看到你現在這麼累我真是難過極了,不過等我這個項目完成之後,我一定陪你舒舒服服的過個假期。」


  立雅用勺攪拌著面前的濃湯,說:「你這話我都聽了好多遍了,你確定你到時候有時間陪我?」


  付川握住了立雅的手,讓她看著自己的眼睛,然後說道:「這一次,你一定要相信我。」


  立雅只笑著搖搖頭,說:「你儘力就好,我還不知道到時候我有沒有時間呢」,接著立雅和付川聊了些工作上的事情,立雅說得很高興,付川聽了卻有些擔心:「聞一軒應該幫你說說話的,你總這麼工作,身體要不好的。」


  「我和聞一軒又不是同一個部門,就算他是太子爺,總也沒有那麼大的權力。再說,我覺得我這樣挺好,至少比以前好。」


  付川皺皺眉,然後換過了話題,不過也都是些讓立雅多照顧自己的關心話語。立雅不愛聽付川說這些,因為在她看來,如果付川不在身邊,那這些關心的話語一點意義都沒有,所以立雅只一心吃著飯,並未將付川的一字一語記在心裡。


  付川出差后,立雅回到家後有時會獃獃地看著自己對面的方向,但片刻后便回歸了自己正常的生活,她意外的發覺原來自己並沒有從前想象中那麼想他。每晚付川都會給立雅打電話,但立雅常常說不了幾句便感到累了,耳邊還傳著付川溫柔的聲音,思緒卻是已經入眠。


  聞一軒透過立清知道付川最近出差了,所以有時候同事聚餐時他會喊立雅一起,但立雅去過一兩回后就拒絕了,她寧願一個人呆在辦公室寫宣傳計劃。顏母偶爾也會喊立雅過去吃飯,吃完飯後顏母和顏父都會積極挽留立雅,立雅想著回去也是一個人,倒不如呆在這裡,於是在顏母家是越呆越晚,有時是和顏母聊天,有時也會幫著揀菜做些家務。


  付川出差一個月回來后在家只落腳兩天,又趕往了郊縣的場地,當他剛坐車離開時,Z市便突然下起了大雨。那天立雅的心情不是很好,做事也總有些心不在焉,所以一到下班點便拎著包趕去顏母家,可剛坐下,立雅便想起明天開會要用的資料忘了拿,她本來打算今晚回家后還要修改的,沒有辦法,立雅便起身要回辦公室,但顏母攔住了她:「你看,這麼大雨,你問下有沒有同事住這附近的,讓他們幫忙帶過來就是。」立雅想了想,認為這麼大雨麻煩同事也是不好,依舊決定自己還是回去走一趟。


  「你等下,我打個電話給立清,好久沒見她了,我看她過不過來,大不了讓她去你公司一趟就是。」說完,顏母就拿起電話撥了過去,也不管立雅說:「都下班了,她都不一定能進我們公司呢。」


  顏母放下電話,高興地對立雅說:「看吧,我就知道她肯定和聞一軒在一起,這下好了,讓他們去拿,他們有車,總方便些。」顏母說完,立雅的手機便響起了,原是立清問她要拿那些資料,立雅細緻的做了說明。


  立清有些遺憾地對聞一軒說:「哎,看樣子我們今天的約會要泡湯了,立雅也是,東西怎麼都能忘了拿。」


  「人總有丟三落四的時候,你幹嘛要這麼說你姐,再說我們回去一趟也方便。」聞一軒轉過臉對立清說道。


  立清立馬提醒聞一軒小心開車:「下雨天,你開車注意點。再說,我就稍微抱怨一下啦,本來我也打算這周末回家的,今天回去了倒也正好。」


  原本立清的學校離聞一軒的公司也不遠,倆人開車不一會兒便到了公司。在停車場,聞一軒為立清解下安全帶,這時,他們對面的一輛紅色保時捷連響了幾聲喇叭,立清好奇地朝前望去,只見一帶著墨鏡的漂亮女郎朝他們走了過來,而當聞一軒看見她時,神情明顯有些慌亂,他連忙下了車然後把車門一鎖將立清留在了車裡,但立清透過留有空隙的車窗仍是將他倆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


  聞一軒試圖將女郎拉到一邊,但女郎卻紋絲不動,「你今天怎麼有空過來了?」聞一軒的笑容幾近討好。


  「怎麼?我不能來了?你最近都不理我,我想關心下你,看你是不是還活在這個地球上。」女郎犀利地回復道,同時瞟了一眼車裡的立清,「哼」了一聲,有些嘲笑似的說道:「沒想到,你日子是過得挺好。」


  「子萱,你千萬別誤會,我最近工作真的忙,我絕對沒有不理你。」


  女郎冷笑道:「我誤會?那你告訴我,車裡的女孩是誰啊?」


  「朋友,她來公司拿資料,我路上正好遇著,順路就載過來了。」


  女郎若有若無地盯著立清看了一會兒,然後笑道:「是嗎?我怎麼看了就不覺得呢,你看她一直盯著我們看呢。」


  聞一軒看了眼車裡的立清,遇見了她有些驚恐的眼神,女郎見狀轉身要走,說道:「一軒,沒想到,你原來喜歡這麼樸素的類型啊,口味果然和其他人不一樣。」


  聞一軒連忙將女郎拉向自己的身邊,然後輕聲在她耳邊說了些什麼,女郎便站著不動了,立清看不見她墨鏡下的表情,但聞一軒卻重新拉開了車門,拿出自己的名片給立清說道:「辦公室在二樓,現在應該還有同事在加班,你問一下就能知道立雅坐哪了,你拿了資料就趕緊回去吧,我今天不方便,就不送你了,如果你還有什麼問題打我手機。」


  立清的心都忍不住在顫抖,但她仍是哆哆嗦嗦地下了車,她想大聲質問聞一軒,可是當看見女郎美麗的臉龐時,彷彿覺得自己才是小三,立清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是好,只慢慢的朝停車場出口走去。立清拿了立雅要找的資料,出了公司后也不打傘便走進了雨中,而眼淚終於順著雨絲從臉龐滑下,她知道那個女郎就是謝子萱,也猜出她和聞一軒之間的關係,本來照她的脾氣,她定是要不顧一切去質問的,可此時,她卻沒有勇氣接受這一切,甚至不敢當面質疑,因為她根本不敢面對一絲可能失去聞一軒的結局。這時,有好心的的哥將taxi停在了立清的面前,於是立清木然地上了車。


  立清到家后,渾身都濕透了,雙眼也是通紅,大家看到后都十分關心立清,但立清硬是一句話都不說,顏母讓立清去洗澡,立清也是巋然不動。顏母用干毛巾給立清擦著頭髮,說:「在一起哪有不吵架的,千萬別一根筋地去鑽牛角尖,你心裡要有什麼不痛快的就說出來,媽雖然不能給你做主,但總能給你些意見。」聽到母親這麼說,立清的眼淚又「嘩嘩」地流了下來,顏母給立雅使眼色似乎希望她也能幫著說些什麼,但立雅卻只是拍拍立清的肩膀,說:「現在很晚了,我明天還要開會,就先回去了,你別讓媽太操心了。」說完,立雅便將資料放入了包內,起身走了,顏父送她到了巷口,看見她坐上了車才回去。上了車的立雅立刻撥電話給聞一軒,但聞一軒的手機卻是一直關機,立雅想著明天一定要去找聞一軒問個明白。


  聞一軒送謝子萱回家后給立清打了許多電話,但立清卻是一直不接。聞一軒回到家后,翻出了相冊,拿出裡面唯一一張立清和自己的合照,很久之前心裡就已經開始醞釀的想法慢慢地醞釀成了決定,聞一軒決心要和立清說清楚,他想了一夜,當天邊剛剛出現亮光,他便開車去了立清的學校。


  立清上完課後走出教學樓就看到在花壇旁等著她的聞一軒,看著聞一軒稍許憔悴的樣子,立清心裡隱隱有些不安,但還是鼓起勇氣微笑著朝聞一軒走去,聞一軒帶她去了學校旁的咖啡廳。


  立清努力擠出笑容,裝作若無其事地說道:「今天你不上班么?」


  聞一軒看著立清紅腫的雙眼,心中覺得有些愧疚,但好像也不是很多,他的表情嚴肅,卻並不看著立清,似乎是害怕尷尬的局面,又似乎是為了演出一個犯錯的人的無辜,「立清,昨天你見的那個女孩是我的相親對象,她叫謝子萱。」


  聞一軒開門見山的說明讓立清心裡涼了一截,她不想繼續聽聞一軒的解釋,但聞一軒的話卻不受控制的一個字一個字的傳入了她的耳中,「我和她從小就認識,我父母希望我能和她在一起。立清,你知道的,我們家就我一個兒子,我也沒有辦法。」


  「那你是不是想和我分手?」立清直接將聞一軒心底的話說了出來。


  聞一軒慢慢地說道:「立清,你知道,我並不想傷害你,但我想我們暫時不要見面的好,如果現在謝子萱告訴我父母我們之間的關係,最後的結果可能不堪設想。」


  聽到這番話,立清深呼一口氣,但心碎的痛苦仍是讓眼淚止不住地流了下來,立清邊用雙手捂住耳朵邊搖頭說:「我不要聽,我不聽,我不要和你分手,我們還和從前一樣,你說過的,你愛我的。」


  聞一軒看著面前哭成淚人的立清,本是多情的他心又軟了,他想起當初立清追自己時可愛的模樣,他實在不想傷害一個愛他的人。聞一軒沒有說出分手兩個字,卻也沒有要再和立清見面的樣子,他扶著立清從咖啡廳出來后,只將立清留在了原地,而自己頭也不回地走了。


  聞一軒沒有去上班,而是約了一些人去了朋友開的酒吧,其實他也沒有多麼的傷心,只是覺得為了這麼多年的感情,喝些酒來買醉似乎才是應該的。聞一軒喝了許多酒但就是不醉,於是他便裝瘋,身邊的朋友們也都一個個地安慰他。這時,聞一軒的手機響了,一看是立雅打來的,他似乎又重新變清醒了,卻用酒醉的聲音喊立雅過來。


  立雅到的時候,聞一軒已經醉倒睡在沙發上,他的身邊男男女女也都抱成了一團,立雅喊了幾聲聞一軒,見他沒有回應,便打算離開,但這時聞一軒卻喊了她的名字,而一軒開酒吧的朋友向她走了過來,說:「我這酒吧馬上就要營業了,我也不方便送他回去,你要是有時間的話,能幫忙送下他就好了。」


  立雅皺皺眉頭,看著聞一軒醉的不省人事的樣子,便答應了。立雅接過聞一軒朋友遞給的車鑰匙,開車將聞一軒送到了他的公寓。立雅艱難地將伏在她肩膀上的聞一軒撂在了床上,身體因為慣性也倒在了他的床上,立雅喘了兩口氣后立馬爬了起來準備離開。


  聞一軒看見立雅將長發滑過耳畔,露出了美麗的側顏,借著醉意忍不住問道:「立雅,當年你為什麼要拒絕我?」


  立雅聽到聞一軒的聲音,轉過頭卻只看著他閉著眼,於是並不理會他,但聞一軒見她要走,竟拉住了她的手,立雅條件反射地快速將手抽出,瞪著醉眼迷離的聞一軒,說:「我為什麼不能拒絕你?」


  聞一軒突然就笑了,笑著笑著又哭了,他拉著立雅的衣角不讓她走,說道:「立雅,我當年可是對你一見鍾情,我到現在也忘不了你。」說著,聞一軒的手不自覺地伸向立雅的面龐,「你還是這麼的漂亮。」


  立雅心裡覺得一陣噁心,用手揮開了聞一軒企圖撫摸自己的手,說了兩個字「畜生」,便頭也不回地甩門走了,聞一軒聽到「啪」地一聲關門響,彷彿從夢中驚醒,後悔方才自己魯莽的舉動。


  顏母打電話給立雅讓她去看看立清,立雅下班后便去了她住的宿舍,只見立清一個人窩在床上,面色泛黃,眼窩深陷,早沒有了從前開朗活潑的樣子,看見妹妹這樣,立雅心中又心疼又生氣,拉著立清起床要她去吃飯,但立清卻是怎麼也不肯朝門前多邁進一步。


  「你看你這個樣子,你值得嗎?走,我帶你去見聞一軒。」說著,立雅又拉著立清的胳膊,拽著她朝前走,「他每天照常吃喝,和同事也是打打鬧鬧,不知道多開心呢,你去看看他,再看看你自己。」


  立清一聽,忙就地坐了下去,連連搖頭表示不要去,「我不能見他,現在還不能。」立清一邊哭一邊說著。


  「立清,他根本就配不上你!」立雅生氣地喊道。


  立清卻自卑地低下頭,說:「是我配不上她,姐!」


  「你!」立雅一時被氣得說不出話來,於是拿起桌上的鏡子放在立清的面前,「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聞一軒會想見你嗎!你還有工作,你是老師,總要為人師表吧!」


  立清看著鏡子里的自己,也有些嚇了一跳,連忙將頭轉向一邊。立雅又說到:「等過些日子,你把自己養好了,我想辦法帶聞一軒來見你。你放心,我和他同齡又同屆,我的話,他多少會聽一些。」立清聽到立雅這麼說,眼神又再次閃現了希望,立雅只能嘆了口氣走了出去。


  聞一軒自上次的事之後一直想向立雅道歉,但卻沒找到合適的機會,直到一個廣告老闆找到聞一軒想為他們公司的最新產品做宣傳,聞一軒於是以此為借口約了立雅同去。和客戶聊完之後,聞一軒約立雅去茶餐廳,立雅沒有拒絕,聞一軒心裡竊喜。


  「其實,我是想道歉的,上次我喝多了,說了些無禮的話。」


  立雅沒等聞一軒說完便打斷了他:「我根本就沒有放在心裡,你不用道歉,何況你要道歉的人並不是我。」


  聽到立雅這麼說,聞一軒想起大學時自己跑到立雅的學校,將情書遞給她時她斬釘截鐵地說:「對不起,我不喜歡你。」的樣子。聞一軒尷尬地笑了兩聲,說:「我知道,但我希望這件事不要影響我們之間的關係,我們還可以是朋友,你只要有需要我幫忙的地方,我一定儘力而為。」


  立雅冷笑道:「朋友?聞一軒,那既是朋友那我想說,你有空的話去看看立清,不管你怎麼想,她對你可是一心一意,你不應該對不起她。」


  聞一軒皺了眉頭,說:「我不能見她,我和她不會有未來的,我要是再給她希望,倒真是對不起她了。」


  聽到聞一軒這麼說,立雅倒還覺得聞一軒有些擔當,但轉念又想到立清的樣子,於是犀利地指出:「那你們正式分手了?」,立雅見聞一軒默不說話,嚴肅的說:「那如果真是這樣,也請你和她說清楚。」


  聞一軒咬緊牙關閉上眼卻是一副無奈的樣子,立雅卻是不想再和他多呆一秒,於是推脫晚上有事,拿了包走了。


  讓立清意外的是,過了幾天,謝子萱竟打了她的手機約她一起吃飯,立清忐忑不安的去赴宴了。


  謝子萱見立清來了,摘下了墨鏡,露出了她泛著笑意的桃花眼,她艷麗的紅唇輕微上揚,立清不知她的表情是友好還是嘲弄。謝子萱身體微傾,左手放在桌上托著腮,右手拿起紅酒杯一圈一圈的搖晃著,說道:「菜我已經點好了,你不介意吧。」立清看著謝子萱的眼睛,搖搖頭。


  謝子萱笑著說:「你不必對我這樣客氣。其實,你是聞一軒的正牌女友,我才是第三者,你這樣,反倒讓我不好意思了。」


  看著謝子萱的笑容,立清不知為何卻生不了氣,心中知道她分明是小三,但對她卻厭惡不起來,立清有點討厭這樣的自己了,拿起酒杯便大口悶了一口,不想味道有些苦,不覺皺了皺眉頭。


  謝子萱輕輕地扶住了立清握著酒杯的手,然後帶著她一起搖晃了幾圈酒杯后,說:「就稍微抿一小口,這樣喝得才有味道。」立清看著謝子萱抹著鮮紅顏色指甲油的指甲,卻是比紅酒的顏色更為亮麗。


  「我想你之前並不認識我,正如我之前也從未聽說過你一樣,不過呢,我希望有些話能和你說清楚,我不喜歡被人誤會。」謝子萱說的時候,食指輕輕地拂過唇角,更顯得嬌媚無比。


  「我和軒軒認識16年了,可以說是青梅竹馬吧。不過呢,我了解他,他沒有喜歡過我,其實,我也沒那麼喜歡他。」說這句的時候,謝子萱笑出了聲,「這都是我們父母的一廂情願,你信嗎?」謝子萱似乎喜歡捉弄立清,看見她懷疑自己的眼神,覺得她單純又有趣,不禁就想逗逗她,「告訴你,他的父親可凶了,我將來可不想嫁到他們家,看樣子你倒是不怕。」


  立清一時並不明白謝子萱想表達的意思。謝子萱見立清不說話,便搖搖頭,拿出手機看了一眼后,說:「我倒是很願意成全你,放心,我是不會告訴別人你和他之間的關係的,這個我也和軒軒說了,你大可不必介意我。」


  立清有些驚訝的望著謝子萱,謝子萱拿起旁邊的手提包,然後又放下,好想又想起什麼似得,嘴角仍帶著笑意對立清說道:「不過呢,我想沒人比我更了解軒軒,他既然能騙我,那騙你自然也不在話下,你說呢?」說完,謝子萱便帶上墨鏡,拿起包站了起來,說:「親愛的,祝你好運!好好享受這頓美好的晚餐吧,我先走了,bye!」


  立清許久看著面前精緻的餐點,內心卻早已被謝子萱打敗,謝子萱就像一個武林高手,劍鞘已經指向立清的喉頭,但劍卻始終未出手,反而她揮一揮衣袖,瀟洒地離去,立清得了一口喘息。回到宿舍的立清想了許久,然後她從另一個角度看待了這個問題,突然間卻豁然開朗:如果當天立雅沒有忘記拿東西,或者她自己那天沒有和一軒在一起,又或者他們開車晚到公司一分鐘,那他們便不會在公司遇見謝子萱,而她現在和聞一軒一定還過著從前的日子。如今謝子萱既然已經表明了態度,那她便只是自己和聞一軒生活中的一段插曲,那所有的一切便也能回到原地。就這樣,內心已經自卑的立清讓自己的愛情也變得無比廉價,她給聞一軒打了很多電話,求著他要和他見面,直到聞一軒同意,雖然只是冰冷的回復:「好的」。


  立清很久沒有為約會費盡心思了,這一次她是盛裝打扮,就好像第一次和聞一軒約會那樣。倆人約在了第一次約會的餐廳,但立清看著對面的聞一軒卻只感到凝結了空氣般的冰涼,立清努力的撐開了笑容:「謝子萱找我談過的,她說她不會將我們的事告訴你父母的。」


  聞一軒看著眼前精緻妝容的立清,一晃神似乎看見了立雅的影子,他想起了立雅和他說的話,但他心裡清楚,若是他真的和立清分手,他對於立雅便更是什麼都不是了。聞一軒點點頭,說:「但就算現在沒有了謝子萱,但不免將來我父親還會安排我和其他人見面。」


  立清眼神堅定地望著聞一軒說:「我不怕,只要你還願意和我在一起。」立清更是動情地說道:「一軒,我們以後一起努力在一起好不好?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見你的爸爸和媽媽,我一定會努力的說服他們的。」


  聞一軒看著立清期待的眼神,實在不忍心再拒絕她,說:「那我盡量安排吧。」立清卻將這句話認定成了肯定的答覆,未來的希望又閃現在她的眼前,她做好了挑戰命運的覺悟,她說服自己一切都能回到從前。


  立雅知道立清又和聞一軒在一起后,心裡卻是另一番滋味,她不看好這段感情,卻又不知該以何種身份介入,所以她便不聞不問,何況最近她對自己的感情也有了些許擔憂,付川長期的不在家讓她開始懷疑他對自己的愛,甚至有時候讓她開始錯覺,他們原只是一種相濡以沫的陪伴,等到有一天倆人不相互依賴了,便可以相忘於江湖了。


  感情未到一個交錯點,或許你便不會發現之間的裂痕。但很快,立雅便發現了那個裂痕的存在,那天,是同樣忙碌的星期一,立雅正忙於修改PPT,手機顯示了一個來自S城的未接電話,於是立雅撥了回去。


  「您好,請問你是吳立雅小姐嗎?」是一個溫柔的女性的聲音。


  「是的,請問你是?」


  「您好,我是你母親的看護醫生劉美華,我想我有責任告訴你,你母親的情況現在十分危急,你務必趕回來一趟。」


  立雅聽到后如晴天霹靂,忙問明情況,才知母親得了乳腺癌,需要做手術,而其他情況,醫生已不願多說,只希望她能趕緊去醫院一趟。


  坐在位置上的立雅呆若木雞,半天才緩過神來,連忙撥打了付川的電話告訴了他母親的事,但付川又以工作為借口表示沒有辦法趕回來陪她回S城。立雅心涼了一截,匆忙掛斷了電話,便去找總監陳明請假,但陳明卻表示了為難:「你這突然要走,我工作一時也無法安排,要不,你再緩兩天,我批你後天的假。」


  但立雅已經等不及,於是她去找了聞一軒,聞一軒聽到消息后,二話沒說,便立刻帶立雅出了公司,等倆人已經坐進了車裡,聞一軒安慰道:「你千萬別想太多,你只管回去,工作的事我幫你想辦法,你要是還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地方,一定要和我說。」說完,聞一軒一邊發動車一邊打電話,「你幫忙給我訂張到W市的機票。」


  立雅緊緊地抿住嘴唇,聞一軒輕輕地拍了她兩下,說道:「你別太擔心了,機票我已經幫你定好了,你到時候在轉從W市到S城的火車就是,或是坐客車,要不然我呆會兒幫你在W市定一輛車,直接把你送到S城就是。」


  立雅面色些許蒼白,無力地說:「不用麻煩了,只要到了W市,那裡的情況我比你清楚。」


  聞一軒想安慰立雅,但立雅再也不想多說一句話,此時她心裡、腦子裡都只有一種想法,就是趕緊到S城,了解清楚母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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