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地板下的魔王
常志昊並不是個對自己身材過度自信的人，他之所以提泳裝這茬，純粹是想殺敵一千自損八百。但既然對方已經事先堵上了這個漏洞，那麼他自然也只有識相地放棄這種自爆行為。
當然嘍，他選擇無聊試探的另外一個原因，是覺得女性在換裝方面一定會浪費大把時間。
然後這一點也出乎了他的預料——僅僅比他晚十分鐘不到，未來魔王鈴同學就穿著一身純色連衣裙來到了廣場之上，甚至連髮型也沒換，普通的披肩長直而已。
不得不說，這才是真正意義上的「有自信」。
但是，當兩人視線交匯之後，常志昊總是隱隱約約地覺得有哪裡不對。
髮飾？沒有。
耳環項鏈？沒有。
絕對領域加絲襪？還是沒有。
水晶涼鞋……理論上也很正常……等等……
某人非常不禮貌地一路從上到下掃描過去，終於發現了問題所在：
跟剛才赤腳的時候不同，鈴這次選擇的水晶涼鞋明顯是高跟的。
雖然不至於有十五公分這麼喪心病狂，但怎麼看也起碼是8cm以上。
這也就是說，原本一米五左右與常志昊差了半個頭，現在兩人則明顯可以並肩而站了。
常同學想了一下，決定裝作沒發現這個細節。
「喔喔喔，常君果然是個溫柔的人呢。」
「你少來，甭想把我就這麼隨手扔進輕小說男主模板里去。」
「這種傲嬌式的毒舌屬性也挺符合呦。」
「我想了下，泳裝就不用了，現在就直接上四角內褲造型。」
莎布在念話中的聲音相當難得地停頓了一下，看起來這次真的被常志昊噎得不輕。
再然後，照例什麼都沒聽到的鈴發現自己和常志昊面前出現了一個豎大拇指的虛影。
這個虛影消失的同時，兩人也從黑球廣場上失去了蹤跡。
「魔神大人們還真是意外地體貼，我還以為他們做位面傳送的時候不會提醒我們呢。」在一面巨型廣告牌背面站定之後，少女鈴的低聲中多少有些驚訝的意味。
猜到她誤會了什麼的常志昊忍了一下，並沒有直接冷哼出聲。「他們有給你灌輸這個位面的信息么？」
「那個……我看一下……魔法印記里好像只有提到位面名字，大概是《地板下的魔王》什麼的。」
「魔法印記是什麼鬼？魔族皇室自帶的天賦么？莎布或者群主那邊明顯是直接塞進我腦子裡的。」
「啊？信息量很大么？」
「只比你那名稱多了漫畫兩字。」
這個答案既可以算是意料之外，也可以當成預料之中。
所以鈴哦了一聲，順便收回了剛才環顧四周的視線。碧色的眼眸好像是在表達著「這裡就是普通的現代人類社會嗎？」之類的意思。
別的不說，這姑娘看起來還真的挺喜歡用眼神說話的。
有個詞叫什麼來著？明眸善睞？
「別拽文了，趕緊幹活！」
「呦，莎布大大，你恢復得還挺快嘛。」
常志昊隨口吐槽了一句，倒也乖乖接受提醒開始考量起眼前位面的細節來。
啥？你問他為什麼不跟鈴先交流一下？
喜歡看動漫玩遊戲的魔王可能有，但如果按照「稱職」來培養的話，想來鈴姑娘應該是不太擅長這方面的，那個魔王培訓群在做目標篩選的時候應該就注意過這點。
所以雖然常志昊這裡只比鈴多了漫畫兩字，實際上倒也的確增加了相當多的信息量。
然後多出來的這部分基本上只有鈴單方面傾聽的份。
而且在如今這個所謂「ip」大行其道的年代，同一世界觀下各種作品的差異其實挺大的。常志昊的確只看過那個「地板魔王」的漫畫，也不知道有沒有與之平行的動畫，輕小說甚至其他作品。
但萬一有的話，就必然會因為題材不同而「有所取捨」，在無限流里，每個隊里的智者都很討厭這種說細不細的細節區分……
「這裡有個人在毫不猶豫地自我吹捧哎~」
「呿，凡人的智慧。」
總之，莎布這次突然冒出來打斷了常志昊越來越發散的思維，再加上對面的候補少女一副沉下心來乖乖等待的樣子，使得某人不得不也變得稍微認真一些。
看起來負責傳送的魔神一方並不打算交代太多東西，或者說在新手陌生位面里的「自行觀察」也是魔王培訓的一部分，所以常志昊也只能一邊回憶著作品細節，一邊嘗試著分析自己現在到底處於什麼位置，以及位面劇情到底發展到了哪個階段。
《地板魔王》應該是個號稱有魔界背景，實際上卻怎麼看都是以某個餐館為中心的，現代日常的歡樂系漫畫，基本上每一話還都會發些賣肉福利什麼的。
所以即使搞不清楚故事進度的話，對於純旁觀任務也不會有什麼大影響。
於是常志昊決定，應該先帶著鈴去找到故事中的基本舞台，也就是名為「homming-dining」的餐廳再說。
至少光躲在廣告牌背後是沒有意義的。
於是他言簡意賅地向鈴解釋了幾句，後者也表示了同意，然後兩人便準備先往正常的馬路方向走，到了人流比較多的大街上，再找人打聽餐廳位置。
結果兩人甚至還沒有來得及邁出第一步，迎面就有一個頭盔男子跌跌撞撞地沖了過來。
這個頭盔男明顯沒有看到常志昊和鈴，而幾秒鐘之後有個身穿店員制服的少年也追趕了過來，同樣無視了他們倆。
這就是新手任務的所謂亞空間保護么，搞得跟vr實景一樣。
這句話常志昊並沒有說出來，而且他已經從剛才情景猜到己方所處劇情節點了。
「鈴小姐，現在故事剛剛開始。」某普通人這樣說。
「魔神大人們真講究效率啊。」某魔王候補少女輕聲感慨著。
在兩人對話期間，率先衝過去的頭盔男已經停下了腳步，並且轉身掏出了短刀意圖行兇。
可是聽後面店員少年的台詞，貌似他只不過是吃了頓霸王餐而已，這樣就動刀也未免太拼了吧？
常志昊並沒有打算開口解釋，不過從鈴的眼神可以看出，她似乎已經斷定這是個道德感極強的位面了。
顯然這個結論有點偏……
而前者認為沒必要多說的理由也隨即出現了兩人眼前——
數十道彷彿由黑霧構築而成的觸手從店員少年身側急速電射而出，三下兩下便將持刀的頭盔男捆了個結結實實。
然後在少年和鈴少女驚訝的目光之中，一道幾乎和常志昊等高的身影施施然閃亮登場。
彷彿比基尼與輕紗搭配而成的豪放裙裝，高跟鞋與黑色長筒絲襪勾勒出完美前凸后翹的魔鬼身材。再加上頭頂醒目的山羊彎角……
毫無疑問地，如此高調現身的，顯然是一位相當強大的女性魔王。
夾雜著艷羨與不忿的眼神毫無掩飾地出現在了鈴這邊，而常志昊只是撇了撇嘴。
「單純的候補少女呦，你現在下的結論，實在有點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