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反例
「這個群里的人，玩線上角色扮演遊戲玩得很認真啊。」
本意是進群砍人的常志昊當然是不信那位高考生鬼話的，但他也知道混群除了不能太得罪管理員之外，最不能得罪的就是群主。
在沒有抓到蓋婭，哦不剛才改到了後土……等等，現在已經變成莎布·尼古拉斯了……這個名字倒有點像那麼回事……
總之在沒有抓住之前擅自闖入自己電腦的無聊黑客小辮子之前，常志昊暫時還不想離開這個群。
恩還兩倍，怨還十倍。
這是他一直以來都相當信奉的為人處事原則之一，而且後面半句也從來不局限於區區十倍，最起碼要到自己爽為止吧？
「好罷，你說，反面參照是個什麼意思？魔王的反例通常……我來扮演勇者的角色？」
稍微思考了一下，常志昊試探性地敲出了上面那句話。
這一次，對面的回復也很快：「這個我們也說不好，畢竟勇者的定義在隔壁那個揭示板上爭論得好像也很激烈的樣子。」
「揭示板？所以你們這個群果然是那小說的衍生同人創作群嘍？」這句話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攻擊性，所以常志昊很快便回復了過去。
於是這句也立馬有了相應，只不過這次開口的並不是群主，而是那個常志昊想要追殺的莎布。「準確地說，那個小說本身才是與我們對立的。勇者多元宇宙信息不小心散布出去的結果，所以它才太監了。」
「喂，不會吧？我還挺看好那本書的。而且你們這個理由太虛幻了，壓根不可能被讀者採信好不好？」
「放心吧，我們知道你這樣的傢伙不會輕易採信任何東西，所以接下來我們會用事實來說服你的。」
「怎麼說服？我看不會是用言論吧？拳腳上我倒也挺喜歡，或者你們真能搞出來洋蔥電影里對付那個dnd死宅的穿越把戲來？
常志昊當然不信那個莎布。
但不相信一個重度中二病患者，不代表他會輕易放棄相關思考。
而且就像之前提到過的那樣，他早就養成了凡事多想一層的習慣。
比如說，萬一對方說的所有事情都是真的，那麼勇者揭示板那本小說的後續看來是真看不到了。
真的，真的有那麼點可惜。
好罷這個也不是重點。
話題回來，如果對面的考生和莎布真的都是魔王，而這個q群里兩千人也都是多元宇宙中各個位面里魔王的話，接下來對方要做什麼，簡直是呼之欲出了。
他剛才故意試探過去的，某部洋蔥電影里dnd死宅被扔去穿越，先尿褲子然後被一個區區半獸人直接一棒子打死這種待遇，或許還是最仁慈的。
一個合格的魔王，應該有無數手段能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而且還不是形容詞，而是貨真價實的總結性陳述。
但常志昊並不會因此而屈服，他的復仇還是要繼續下去。
再說現在就認慫實在已經有點晚了不是？
下定了決心的同時，常志昊便發現自己眼前一黑。
接下來，他發現自己周圍的景色果然已經變了。
對面的電腦，坐著的工程學椅子，甚至自己的房間全部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對面巨大的黑球。
「喂，你們串戲了。」常志昊鄙視地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
「一個你比較熟悉的場景，可以節約我們很多口舌。」從黑球里飄出了一個女性的聲音，然後常志昊雖然確定自己沒有聽過類似聲音，但卻莫名地堅信這一定是那「莎布」發出來的。
話說那廝還真是個女人？
「無限流關魔王什麼事？這套系統的整個設定已經在論壇上被噴過無數次了好不好？」
「反應不慢么，在這隊人里，你是第17個提出這個問題的。」
「這個曖昧的數字又是什麼鬼？什麼隊？」
「呵呵……」
呵呵的意思就是，常志昊顯然又被莎布耍了。
那明顯是個變種的無限流梗，何況就算不是梗，這個女人說的話常志昊也一個字都不會信。
就算從頭到尾對方都沒說假話，可拿十足十真話騙人這種把戲連常同學自己都常玩好唄？
再說了，黑球可不一定是無限流，萬一是殺戮都市呢？
某種意義上來講，那玩意兒的不確定程度比無限流可高多了，更不要說單挑半獸人這種相對而言幾乎完全沒有危險的小套路。
既然常同學也擅長這個，那他當然也能看出來，莎布那邊從一開始就從心所欲任意轉換話題的理由，顯然不是因為畏懼常志昊本人，也不是想瞞著他搞一些輕易就能破壞的陰謀詭計。
對方純粹是從各種角度上，都沒有把常志昊放在眼裡而已。
「難道是平時在網上鄙視人太多的報應？」
面對黑球無所事事的某人頗為不爽地想著，他自己在身為「攻方」的時候，可從來沒有考慮到被徹底無視一方的感受。
早知道這種手段如此有效的話……
以後絕對要有一次用一次啊！
大概是他對著黑球走神的姿態太過明顯，莎布雖然無所謂，但請他來做正事的某個（群）人並不打算繼續浪費時間下去。
於是下一刻，黑球上開始有立體影像閃現，同時常志昊的耳邊傳來了年齡貌似不大的，明顯屬於男性的聲音，「……接下來我們將詳細為您說明一下，請看大屏幕。」
喂喂，那個直徑足有幾十米的黑球感情就起個3d投影的作用啊？時髦值轉眼之間就降到不能看了好么？
心裡雖然這樣想，但保持了基本禮貌的常同學並沒有嘴快說出口。
他只是面帶微笑地略一點頭，接下來便裝作把視線全部貫注在了愈發清晰的黑球投影上。
之餘為什麼是裝作嘛，距離太近，盯著一個幾十米的球或者屏幕是會頭暈的。
這方面他有著非常慘痛的教訓——
前幾天常志昊冒充單身狗去看了一場名為《君名》的小清新戀愛電影，大概是他買票的那場其他觀眾也全都是單身，購票app上已購座位怎麼看怎麼都是一個火刑用十字架的形狀。
為了不破壞隊形，在確定十字架已經排到了影院最後一行的情況下，常志昊只好硬著頭皮坐到了十字架首部，也就是第一排的正中央。
結果就是，在莎布入侵他電腦之前，脖子還是有點正不過來，否則也沒可能那麼容易被黑進自己機器。
「說的好像你正常狀況下是個電腦高手一樣。」
「至少能迅速彎腰按四秒電源。」
莎布的聲音還是那麼突如其來，但常志昊的反擊也的確迅速了許多。
而且他現在其實並不是真的還把莎布當做黑客——且不說對面那個巨型球幕雖然沒時髦值，但把他從自己房間瞬移到這裡本身就已經是超現實的狀況。
最重要的是，其實無論剛才那大概出自群主的聲音，還是屢次跟他抬杠的莎布，都不是以物理意義上「聲音」的方式，而是直接把相關信息傳送到他耳邊，甚至直接點說，根本就是在他心底或者腦海里出現的。
對方即使不是魔王，也應該是擁有遠超常志昊所在時代，也就是二十一世紀初水準科技的超級組織。
所以如果對方的要求不算過分的話，常志昊覺得自己還是勉為其難地助人為樂一下算了。
至少等合作結束之後，他才有機會抓住莎布打一頓不是？
「你這錙銖必較的個性也太爛了。」
「彼此彼此，動不動就玩讀心術的傢伙也強不到哪裡去。」
「但你還是打不過我。」
「你的魔王身份如果是真的，也頂多在我的預期里增加了一些難度罷了。」
「喔？聽起來你還很有計劃嘛。」
「是啊，你最好因此感到榮幸。」
無意義嘴仗繼續的同時，黑球那邊已經相當清晰地將演示視頻播放出來了。
甚至可以說常志昊故意與莎布用精神交流對噴個沒完，也是因為球幕上的東西實在有點晃眼，讓他不得不找點辦法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為什麼？
理由很簡單，對面的巨大3d投影里，用文雅點的語句描述就是個露出度略微有點高，身材凹凸有致，面容姣好的少女。
用古龍流更進一步表達就是——
「她竟是渾身赤裸的！」
別怕，這只是技術性調整——哦不，應該說在「視頻演示」已經越來越廣泛地運用在工作上之後，不小心把自己電腦內搖桿驅動程序播放出來的烏龍實在太常見了。
「很遺憾，我並沒有放錯東西。這位少女就是請您來進行樣本對比的，也正是我們群里準備進行針對性培養的，第一個魔王候選人。」
「呃……唔……美少女對丑肥宅么？好像的確說的通。」
「不不不，您的體脂率相當低，在肌肉以及力量方面明顯是普通人中的一流水準，而且我記得您從來不自稱宅來著。」
「不否認丑這一點么？」
「另外就是，我的學習資料文件夾名字並不是搖桿驅動程序，而是鋼鐵是怎樣煉成的。」
「少吹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