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以自我為中心？是的，這一點，我不得承認，這是我一個極大的缺點，當然，有這樣的缺點的，不止我一個。當然，這不是我自己犯錯的借口。


  「我玩你已經玩夠了。」這樣的一句話，為什麼，我那個時候會說出來？因為以自我為中心，所以，不會考慮到他人的感受。


  一直以來都是這樣的，雖然現在漸漸的好轉了不少，但是這樣的問題依舊存在著的，但是，以自我為中心，不是一件那麼簡單能夠意識到的事情，更不是一件那麼簡單就能改變的事情。


  救贖，這是我渴望的，當然，我知道，劉亦馨，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原諒我的，所以，我才只能通過這樣的手段，這樣的方式，自己給自己救贖，但是，這樣的方法，卻被眼前的這個男人……


  「為什麼不願意跟別人好好商量？自己的軟弱，自己的過錯，自己的渺小，如果是你這樣的男人的話，你的身邊一定有很多人願意幫助你的吧！雖然你這件事情的處理方法讓我非常不爽，但是，像你這樣的傢伙，身邊一定有很多可以給你意見的吧！」伸出手，將我從地上拉了起來。


  「我不希望，這件事情，是我自己的事情，是我自己的錯誤，是我自己應該承擔的事情，所以……」


  「正是因為是你自己的錯誤，正是因為你犯下了錯誤，也正是因為你有著一顆想要彌補的心，才會有人選擇幫助你，不是嗎？我也是因為你有著為劉亦馨著想的心，才會選擇在這裡跟你交談。」


  不可思議，為什麼我眼前的這個傢伙，他的心理，比我還要強大，他的內心，是非常完整的。是一個完整的人，有著自己的思維，有著自己的目標。這樣的傢伙，比我，要強大太多了。


  「待會劉亦馨，就會來公司了，我要……」


  「哎？你不是開除她了嗎？」


  「開除？沒有啊，我只是將她停職了。」


  「停職？可劉亦馨告訴我的是開除啊！而且，為什麼？」


  「不為什麼，只是單純的不爽而已，畢竟我可是被利用了，這是我對她小小的報復，誰讓她利用我也不跟我說一聲。至於她為什麼會理解成開除，嘛，畢竟一般來說，員工乾的好好地，直接開除也不好，所以，一般都會停職一段時間，然後再開除。劉亦馨利用了我，所以，自然的會覺得我應該開除她的吧！」


  「……」這個傢伙，為什麼，明明可以說出那麼有道理的話，自己卻像個孩子一樣任性。


  不過，這也是為什麼，我說他是一個完整的人的緣故吧！人類的感情，他都擁有，優秀，但也有著自己的小性子，這樣有優，有劣的人，才是真正的人。


  「你渴望的救贖，是你自己給不了的。」


  「人類只能自救，這一點是肯定的，難道不是嗎？」


  「沒有，你說的對，自己才能救自己，所以，你才會行動不是嗎？但是，你是救不了你自己的。你的救贖，是原諒，或許你覺得用這樣的方式彌補了，一切也就結束了。但是，那絕對不會是你想要得到的。」


  是這樣的嗎？我不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劉亦馨，為了她的救贖，在她得到救贖之後，我自己，才能夠原諒我自己，才能完成，我自己的救贖。但是，這個傢伙，周迎光的話，是正確的嗎？一切，真的如他所說的嗎？我不知道，我真不知道。而現在，要不要聽他的話停下來？我，不知道。


  「人類總是會很迷茫的，就如同現在的你。自己到底該怎麼做，一點頭緒都沒有。本來制定的計劃，現在又被我完全打破，會更加迷茫的吧！」


  「我到底該怎麼做才好？我的女兒也好，劉亦馨也好，她的家人也好，我到底該怎麼做，才能做到完美？」


  「告訴你一件好事吧！」回到自己的座椅上，掏出一根雪茄，慢悠悠的烤了半天點上，吸了一口之後，緩緩說道「人類犯下的錯誤，是需要很長時間彌補的，所謂的等價代換。你知道嗎？對著一個人開一槍，打中之後，這個傷痕，需要多久才能消失？開槍的時間明明只是一瞬間，但是傷痕卻可能一輩子都不會消除。你對她，造成了傷痛，那樣的傷，或許幾天，或者幾個月，幾年，漸漸的就會消除了。那樣的痛，幾年，或者十幾年，也會消除，但是，傷痕會一直留下。」


  「那，我到底該怎麼做才好？」


  「其實，你什麼都做不了。對於她的復仇，你真的什麼都做不了。幫助她？救贖她？不，那些，你都做不到的。帶著恨意活下去的她，很痛苦，被恨著的你，被自己譴責的你，也會很痛苦。但是，這就是結局。你能夠明白嗎？你的計劃，就算執行了又會如何？她對你的恨，依舊在那裡，沒有被她原諒的你，依舊會譴責你自己。什麼都沒有改變。或許，真的如你計劃的一樣，在那之後，劉亦馨會相信愛情，但是，抱歉，那是我不願意看到的事情。因為，我覺得，我自己可以的，讓她真的愛上我，讓她再一次相信愛情。」


  周迎光看著我，眼神裡面，充滿了自信，他的話讓我無法反駁。


  「為什麼，你會這麼自信？這麼的相信你自己？」


  「不，我一點都不自信的，平時就非常懷疑自己，懷疑自己是不是一個白痴，五百萬的交易讓我做成一千萬的，早上起床經常忘記手機放在哪裡之類的。讓我非常懷疑自己的智商。很多時候，跟員工也是說話不是很有分寸，也讓我懷疑，自己其實是不是情商也很低之類的。但是，有一點，我非常的自信。」


  「是什麼？」


  「那就是，我自己對劉亦馨的愛，這份愛，足夠讓我在你面前說出那番自信的話。」


  「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厲害，實在是厲害，你這傢伙，真的是太厲害了。」


  「嘿嘿，謝謝。那麼，接下來，就讓你看看，我的告白。」


  ……


  「老闆，再來五瓶啤酒，謝謝。」


  「來了。」


  看著桌子上重新放上的五瓶啤酒，我一股腦的全部打開，然後開始一杯接著一杯喝。


  「我，一直喜歡著你，從那一天開始，我就徹底被你征服了。我知道，你或許……」


  在幾個小時前，我躲在周迎光辦公司的另外一個小房間裡面，目睹了他對劉亦馨的告白。那樣的告白，只要是個女人，就一定會被感動的吧！劉亦馨，也的確是被感動的撲進了他的懷裡。


  「卧槽泥馬勒戈壁的。」為什麼，明明應該為劉亦馨感到高興的我，卻是現在這副，在燒烤攤前面，喝著悶酒，苦著臉的樣子，為什麼啊！


  法院的起訴，我已經撤回來了，律師也是退了，一切，又回到了原點。但是，結果已經出來了。那就是，我依然被恨著，而她依舊可以慢慢的去接納別人了。


  「對不起，現在的我，真的無法，無法去愛上別人。但是，請給我一點時間，我相信，我會……」


  劉亦馨帶著眼淚，回應著他的感情，明明是流著眼淚的樣子，卻是帶著那樣的笑容。


  「安琪，我會像對待自己的孩子一樣的，所以，我們，結婚吧！就算現在的你不愛我，我也有足夠的自信，你會慢慢愛上我的，因為，我對你愛，絕對能夠讓你回應我的。」


  那樣的話，是多麼的自信，如果，那個時候，說出這一句台詞的能是我，該多好，如果，是我向她許下諾言，該多好！不，我早就已經許下過諾言了。


  當初，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早就已經說過了「我會一輩子好好愛你，疼你的。」


  但是，那樣的諾言，真的是一點意義都沒有，那是我完全沒有在意，完全沒有感情的時候，說的一些哄騙的話語。對一個，喜歡自己的女孩，說的一個惡意的謊言。


  為什麼？為什麼那個時候的自己，沒有想到，那個女孩，是喜歡著自己的，為什麼，那個時候的自己，沒有想過，自己也去好好喜歡上她，而不僅僅是喜歡，上她而已。


  不止一次，我都想回到過去，回到那個時候，那天雪夜，從計程車上面，將那個沒心沒肺的自己拖出來，狠狠的揍一頓，告訴他，不要錯過了，告訴他請珍惜一下，但是，這些都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承認了，在劉亦馨的父母面前，承認了自己的錯，這是整個計劃裡面，我做的最正確的一件事情。我去面對了，自己絕對不想面對的事情。和那個時候，只想著逃避的自己，已經不一樣了。如果說，這幾年的成長的話，或許，最大的成長就是，學會了承擔吧！

  但是，不管怎麼說，我都輸了，雖然失去是註定的，但是，到最後，我連救贖她的能力都沒有。而是另外一個，比我還要愛她的人，給了她救贖，而我，只能在事後，找一個街邊的燒烤攤喝悶酒。


  「喲，這不是那個誰嘛！一個人在這裡喝悶酒，還苦著個臉，發生什麼好事了嗎？」


  「什麼，是你啊！來來來，一起喝啊！」


  看著眼前長相絕美的男子，我有些迷醉的將他拉了過來，並給他倒酒。


  「嘛，雖然酒是好東西就是了。看你表情，這麼臭，怎麼了？自己心愛的女人嫁給別人了？」


  「是啊，嫁給別人了。」我此時一點都不想知道，他怎麼猜的那麼准，只是默默的繼續喝酒。


  「哇，這麼吊，這就是傳說中的女友嫁人了新郎不是我？」


  「呵呵，誰知道呢！」


  醉了就好了，什麼都不要去想，我已經，不願意去想了。又回到了那個時候，高一的暑假，看著她的離去，痛苦不堪。她的復仇，真的是起到作用了，雖然，已經不應該是復仇了，但是，這份痛苦，是實實在在的。


  「想開點，世界女人千千萬，總有一天，你會找到一個能陪你走完一輩子的女人的。」


  「哈哈，你才高中，懂這個道理嗎？」


  「是啊，我才高中，我還有很多時間，就算我現在不懂，我也有足夠的時間慢慢去體會，不是嗎？」


  「無所謂了，那種事情，一切，都無所謂了。」


  「嘛，雖然對你的事情，我一點興趣都沒有，但是，恩……我一個人的確是不夠的。這個，給你。」


  劉夜說著，將一張字條遞給我。


  「什麼玩意啊？」


  「沒什麼，你先收起來，等你酒醒了在看。來來來，繼續繼續，反正你請客，我今天也好好喝一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