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華溫峽鎮
天然山莊的故事講完后,桃花村大樹下,聽眾們都在為肖子遙和方曲荷的事唏噓,相互談著自己的看法。老人案板一拍,所有人頓時安靜了下來。他看盡了人生百態一般,說道:「……人總有不得不做的事……我講完故事,你們聽完故事,就知道最後肖子遙有沒有回去找方曲荷了……總之去京州的路還長著呢,這故事也還沒說完……接下來我們要講的是萬藥草谷的事,大約三百年前,老御醫皇甫王不留行觀谷四季如春,適宜草藥種植,建立萬藥草堂,立規矩:非人不救,因此黑白兩道極為愛戴,又其醫術十分高明,江湖人稱神醫皇甫家……話說肖子遙他馬不停蹄得趕往京州,途中是不會經過萬藥草谷所在的峽州的,但老天的安排,這一切似乎又是那麼順當………」
………………
據說風有時能傳達人的思念和話語,遠處官道上的肖子遙彷彿聽到了方曲荷的聲音,停下了馬車,回頭望著遠處的天然山脈,良久,他都未曾啟程,似乎在期待些什麼。
車裡的人察覺到了他悲傷的心,她從車裡鑽出來,看著他哀傷的臉,她的心,些許得疼了。
「子遙哥哥,要不你……」
聽到立婉兒的話,肖子遙這時才想起,時間有了,應該要走了,他狠抽一鞭,馬大叫一聲,疼得撒腿往前跑,車輪子快速得轉動,馬車在路上飛馳前行。
肖子遙沒有回答她,立婉兒懂了他的意思,鑽回了車裡,不再說什麼了。
之後的路上,肖子遙像失了魂魄一樣,除了正常的交流,立婉兒就再也沒有跟他說過一句話。
肖子遙除了趕路就是趕路,原本要幾個月才離開華州的,他連夜趕路,竟然把時間縮短到了一個月,但他也因為休息不足,心力交瘁病倒了。
慶幸得是,他病倒的時候,他們剛好到了一個鎮子。這個鎮子位於華州,峽州,溫州的三州的交匯處的一個平地上,南有華州的山,西北有峽州的谷,東北有溫州的平原,匯聚了三州獨特的地形,它便取了'華峽溫鎮'這樣的名字。
地理位置的優越,決定了此處的繁榮景象,川流不息的人群,也很容易接納了立婉兒他們這樣趕路的外來人。唯一不足的地方就是像上次在天然山鎮一樣,立婉兒他們找不到客棧,她只好扶著肖子遙疲憊的身體,一家一家找過來,最終才找到了角落裡的一家名叫'潛龍客棧'的客棧居住下來。接下來的事讓立婉兒更頭疼了,肖子遙生病了自然要找大夫,但是這麼大的鎮竟然只有一家濟世醫館開著,而且館口還排著長隊。
她還想請大夫去客棧看病的,但現在她又不得不回去,請客棧的夥計幫著抬肖子遙過來排隊了。
「客官,您看這…」店裡幫忙的瘦夥計眼神賊溜得看著她,立婉兒明白他的意思,剛想從懷中拿出賞銀,然後又放了回去,對他們說:「如果你們能幫我想辦法,讓我哥哥快點給大夫診治,就給你們十兩銀子。」
她想著人生地不熟,還是靠他們辦事來著快,反正他們也只是要錢,那兩個夥計一聽有十兩銀子,高興得說:「多謝客官打賞,放心吧,我們一定幫您繞過這長長的隊伍。」
胖瘦夥計兩人互相打著眼色,開始行動。其中一人往眼角處抹了點口水,然後就趴在肖子遙身上大哭,引得前面的人紛紛回頭看,另一個人見差不多了,也擠出淚水,勸著他說:「大哥,你別哭了,三弟他沒事的,大夫肯定能看好他的。」
只聽胖夥計說道:「我怕他說撐不住啊,這麼長的隊伍,等排到,說不定就,就……」
「怎麼回事?那小夥子受了很嚴重的傷嗎?」「可是那不是潛龍客棧的兩個夥計嗎,我記得他們好像沒什麼關係,什麼時候冒出了一個三弟?」
「但我看得不假。」「到底什麼回事?」
胖夥計哭得很大聲,人群也在騷動不安,引起了醫館的注意。濟世醫館的博大夫正在把脈,聽到外面的哭聲,眉頭一皺,對其中一個空下來的磨藥學徒說:「老九,你去看看,怎麼回事?」
「是,師傅。」
見那個學徒走出來,瘦夥計覺得有希望了,悄悄得對立婉兒說:「濟世醫館的博常青博大夫為人剛正不阿,絕不受賄。但他的學徒可說不準了,現在出來的是他的第九個學徒,姜九,我們都叫他老九,是最好說話的一個。」
說到這裡,瘦夥計手兩根搓了搓,示意她要拿錢出來這事才好辦,立婉兒點了點頭會意。
姜九看到他們就跟老熟人一樣,踢了踢胖夥計,「胖子,別哭了,假不假?」
「九。」胖夥計擦乾了臉,笑嘻嘻得說:「行個方便唄。」
「不行。」姜九立馬拒絕了,「上次開後路給師傅發現了,大罵了我一頓,這次再犯,可要給踢我出醫館了。」
立婉兒見他說的這麼決然,臉上免不了失落,要打退堂鼓。瘦夥計趕緊朝她使眼色,她大喜,狠下心,從懷中掏出了一百兩銀票,可憐兮兮得說:「九哥哥,能否行個方便,我哥哥他真得快不行了。」
一百兩銀票,姜九眼睛一亮,立馬搶過來,放入了懷中,笑著說:「當然,當然,要是真傷的重,師傅他也會諒解我的。」
「那我們就抬進去了。」「跟我走吧。」
當然他們之間的交易在其他人眼中只是聚在一起,談了幾下,一行人便在周圍人懷疑的目光下繞過他們,走進了醫館。
「憑什麼!我可等了一個時辰了!他們怎麼說過過就過!」「就是,就是。」
「說不定那個人真的傷得很重……」「哼,我告訴你們吧,那個人叫姜九,最愛收錢幫別人插隊,要不是現在醫館不知道為什麼關得只剩下他們一家,我一定把這家醫館告上衙門!沒醫德!」「告上衙門也不至於,博大夫醫品醫德還是不錯的,就是徒弟不咋地。」
那些人肆無忌憚得大聲說著,醫館內的博大夫聽到后,氣得臉色都發青了,嚇得他正在看的病人都跑了:「我不醫了,不醫了。」
「等等,別走…………」
博常青怒拍桌子,對醫館其他把脈的三個弟子說:「老二,老三,老四,待會老九帶來的人,你們都不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