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零散記憶
眼看飛針就要射中的時候，斗篷人突然顫抖了一下，快到老人眼前的針盡數落地，「該死，竟然在這個時候，我還會回來的。」她看了眼地上的肖子遙然後飛快地走了。
「原來是要他，你不早說，早說我就給你了，害得我命都快沒了。」老人鬆了一口氣，攤坐在地，背後的衣服早已被冷汗浸濕，后怕的說，「差點就沒命了。」
回過神后，立四開始思考剛才的事，雖然她披著斗篷，但在篝火微軟的光下還有聲音可以看出聽出她是個女的，而且年紀還很輕，不禁感慨，「真是老了，退隱了這麼久，江湖上出現了這麼厲害的年輕女子，還是仙聖派的弟子，仙聖派真是名不虛傳。」不過更讓他好奇的是他從墓中帶出來的人，八十年前選擇退出江湖的仙聖派的弟子都為了他而來，他到底是什麼人，不過此地不宜久留，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不難保斗篷人還會回來。
於是他用腳踹了踹地上的神秘人，「喂，醒一醒。」但是沒想到他這一踹沒把他想叫醒的人叫醒，倒是把婉兒弄醒了。
「爺爺，怎麼了？」婉兒聽到爺爺的喊聲醒了過了。
「沒什麼事。」立四真想砍地上那小子幾刀，簡直與自己命格相衝，「婉兒，你接著睡吧。」
「可是我睡飽了。」恢復精神的婉兒醒來后看到身邊躺著的肖子遙，起先嚇了一跳，後來仔細看了看肖子遙的臉，馬上被吸引住了，心底里突然有種異樣的感覺，「爺爺，他是誰？」
「臭小子。」立四正在心裡想著怎麼報復，於是脫口而出。
「啊？他叫臭小子啊。」婉兒止不住的笑了起來，顯然被這名字逗樂了。
立四馬上反應了過來，「呃…這個是爺爺隨口說的，其實爺爺不認識他，對了，婉兒，你的葯，爺爺已經找到了，已經放在你懷裡了，有沒有感覺好了很多？」
「就是這塊白色的玉嗎？」婉兒拿起玉石，對著月光看，玉中似有一團火在燒，難怪自己會這麼溫暖，「好漂亮。」玉石十分通透漂亮，就算不能治病，估計也是女子喜愛的飾物。
「婉兒，那我們離開這裡吧，接下來還有很重要的事跟你說。」「可是爺爺，那這個人怎麼辦？」「我們又不認識，不用管那個臭…人。」
「可是…爺爺，你不認識他，我感覺我認識他。」婉兒靠近了肖子遙幾分，「靠近他，我感覺很溫暖，而且這溫暖很熟悉。」對，就跟剛才那溫暖的感覺一樣。
果然是臭小子，立四隱隱地感覺自己重要的東西要被搶走了，「婉兒，我們走吧，爺爺餓了，想吃飯。」
「不嘛。」婉兒開始鬧彆扭了，「我要等這個哥哥醒過來問問他再走，而且我們不是有乾糧嗎？」
「乾糧很難吃，爺爺想吃紅燒排骨，翡翠白菜，還有婉兒最愛的碳烤羊腿。【零↑九△小↓說△網】」立四使出了殺手鐧，果然婉兒聽到自己最愛的菜，開始動搖了，「可是…但是…好吧。」
「那我們走吧。」「爺爺，哥哥會不會被野獸襲擊。」「不會的，野獸怕火。」「那哥哥一個人在這遇到歹人怎麼辦？」想到這裡，婉兒靈光一閃，「爺爺，要不我們帶著這個哥哥下山吧。」
「這…咳咳咳。」立四裝出一副病懨懨的樣子，完全沒有剛才大戰鬥篷人的氣勢，「爺爺很老了，背不動這麼壯的小夥子。」
婉兒開始左右為難了，這時「咳咳咳」，立四被嚇了一下，自己沒咳嗽，也不是婉兒，那就是…
「太好了，這個哥哥醒了，這下就不用擔心了。」婉兒開心的跑到了肖子遙的身邊，「哥哥，你沒事吧。」
「水，渴。」肖子遙聲音微弱的說著。
婉兒十分貼心，不止為肖子遙準備了水，還有立四口中難吃的乾糧，吃飽喝足的肖子遙十分有禮的站了起來，遞迴了水袋，「多謝姑娘，姑娘沒事，在下便放心了。」
「？」婉兒露出不解的神情。
「剛才姑娘………」肖子遙想解釋，卻被立四打斷了。
這個小子，不行，在這麼磨蹭下去，斗篷人回來怎麼辦，「婉兒，你看他醒了，吃了點東西也有力氣了，我們就一起下山吧。」
「太好了，謝謝爺爺。」婉兒拉起恢復精氣神的肖子遙的手就往下山的方向跑。
這丫頭，立四看著活波的婉兒，無可奈何，看起來她知道自己的病治好后真的變開朗了，以前都是為了不讓自己擔心而裝作開心，不過這女大不中留啊，看著婉兒牽著不相識的男子的手，他就氣不打一處來，臭小子，遲早剁了你。
山下安樂鎮安樂飯館，「婉兒，你怎麼不給爺爺夾菜？」立四看到婉兒只顧著給肖子遙夾菜，開始吃醋了，連婉兒自己最喜歡的碳烤羊腿也夾給了他。
「以前不是一直夾嗎？」婉兒夾起了一片白菜葉，「諾，爺爺，吃菜。」然後又夾給了肖子遙一塊紅燒排骨。
白養了，這孫女真是白養了，立四隻能忍氣吞聲的把飯咽下，心想著只要等這臭小子走了，孫女還是我的。
「你慢點吃。」婉兒看著眼前的人狼吐虎咽的，撲哧就笑了，那樣子好像一年沒吃飯一樣，剛剛才啃了一塊乾糧，「哥哥，我叫立婉兒，這是我爺爺叫立四，你叫什麼名字啊，是不是爺爺說的，真的叫臭小子。」
「我叫…」肖子遙停下了動作，碗和筷子雙雙落地，捂住了頭，「頭好痛，我想不起來。」
「哥哥，那就不要想了。」婉兒將他的手輕輕拉下，然後大喊，「小二哥，再來一雙筷子和一碗飯。」「好嘞。」
「臭小…，喂，這是你的東西吧。」李四從懷中拿出他從古墓里撿出來的玉簫扔給了肖子遙。
「玉簫？」肖子遙敏捷的一接，翻轉一看，「遙？」頭又開始疼痛了，腦中閃出了畫面：
一個八十多歲的老人對著孩童時期的肖子遙說，「從現在開始你就是老夫的關門弟子了，你姓肖，名樂，而你的輩分為「子」，就替你取字為子遙，希望你忘卻塵事，修仙得道，逍遙自在。」
接著畫面又跳到了一個鑄器房，而此時肖子遙也已經17、8歲的樣子了，「魯大師，我的武器造好了嗎？」
被稱為魯大師的人，四十多歲，帶著小鬍子，裸著上身在火爐旁，「耐心點，你這可是天外隕鐵加上白山玉，這兩者可不好融在一起鑄，不過在我面前什麼都能造出來。」
「那是自然，大師，你的魯家堡是天下第一鑄器世家。」「好小子，真會說話，難怪我家花花這麼看重你，能提出隕鐵加入玉片用來提高玉的硬度，怎麼樣，要不要考慮做魯家堡的女婿。」「大師，你就別取笑我了。」「取笑啥，我明天就跟你的師傅說說。」
「哥哥，你沒事吧。」婉兒擔心的看著捂著頭的肖子遙。
「謝謝婉兒姑娘的關心，我沒事，只是看到玉簫，想起了一些事。」立四覺得肖子遙一直這麼說話得體，十分禮貌，完全不像現在江湖上的年輕人，開始對他改觀了。
「那你想起自己的名字了嗎？」立四十分好奇他是什麼人，知道他的名字至少能查到些什麼。
「在下姓肖，名樂，字子遙。」肖子遙手指蘸了茶水寫了自己的姓名字。
「蕭？」立四突然激動了起來，但是看到肖子遙寫的字，瞬間失望了下來，「原來是這個肖。」
「是的，在我想起的記憶里，似乎是師傅希望我能逍遙自在，所以取姓為肖，字子遙。」
「師傅？那子遙哥哥想起自己是什麼門派嗎」「這個我還未回想起來，倒是回想起這玉簫是在哪裡打造的。」「哪裡？」「好像是個叫魯家堡的地方。」
「魯家堡。」立四大吃一驚，越來越好奇肖子遙的身份了。
「魯家堡，爺爺，你知道是什麼地方嗎？」婉兒看立四吃驚的樣子，以為立四知道這個地方，「我們要是去魯家堡，說不定就能幫子遙哥哥找回記憶了。」
「爺爺不知道。」立四冷靜下來，誰要幫他恢復記憶，治好了婉兒的病，就要開始行動了。
突然，肖子遙大喊：「有殺氣，婉兒姑娘，立爺爺小心。」不等肖子遙說，立四早已點暈婉兒，抱到安全的地方，該來的還是要來。
接著店裡閃出了三個紅衣人，「閻羅殿做事，閑人滾開。」那氣勢那話嚇得店裡的人都跑光了，接著他們直截了當地說出了自己的目的，「立四，我們是來殺你的。」
「還真是看的起我立四，這次派了三個判官，地藏菩薩真看的起我立四。」
「少廢話，追查了你多久才查到，這期間你又殺死了三十個無常和五十個牛頭馬面，還有一位判官，別以為你易容就找不到你，雖然你為閻羅殿作出貢獻，但是已經觸犯了底線了，這次派我們三個判官來一定要取下你的首級，受死吧。」
一個人發出了百來根根針，竟是立四使過的天羅地網針，只是針數少於立四，接著一個人側面攻擊立四，最後一個則是從背後攻擊。
立四的處境十分危險，於是用內力推送婉兒，將她交給了肖子遙，「肖小兄弟，我猜你不是個壞人，請你帶她走，她醒了之後，就跟她說…她爺爺已經死了。」
「老前輩，我來幫你吧。」肖子遙第一眼看到立婉兒就有種說不出的感覺，給自己水喝還有乾糧吃，又照顧自己，十分善良活潑，所以他不想看到她傷心的樣子。
「別過來，你的記憶還沒恢復，你還是快帶婉兒走。」「可是前輩…」「走！」立四將他們打的遠遠的，三面夾擊，立四中了幾針，他吐出來的血越來越黑了，剛才的運功已讓針上的毒滲入的越來越深了。
三個紅衣人乘勝追擊，又開始了剛才的攻勢，然而立四也想出了應對辦法，先是用天羅地網針對天羅地網針，不過他的針數更多，接著轉身，雙手分開，朝側面和反面各發了一掌來拖延一下，就在兩個紅衣人閃過的時候，立四的獨門暗器地雷球到了，然而卻被閃過了。
「立四，看來你也老了，這暗器不行啊，哈哈。」兩個人正得意的時候，閃過他們的暗器在他們後面落地爆開了，千百根針從落地處射出，也射中了他們的背後。
「地雷球碰到什麼都會炸，這在江湖上是有名的，不是老夫老了，而是你們太年輕了。」「那麼我又如何，立四。」黑暗處傳來了冰冷的聲音，接著走出來了一個女金衣人。
「沒想到你會親自來殺我，從牛頭馬面到黑白無常，最後到判官，你還是自己出手了。」立四吐了幾口黑血，要不是剛才要送婉兒他們，根本中不了這毒針，但是看到女金衣人出現，覺得這是值得的。
女金衣人似乎不在意自己死了這麼多人，毫無表情的說，「你孫女蠻漂亮的，跟你不像啊，不是親生的吧。」
立四臉黑的像毒入侵到了臉部一樣，「我年輕的樣子你又不是沒見過，就算爺爺丑，孫女漂亮又怎麼了，她就不能像她奶奶，像她娘。」
「像她奶奶啊，那我就要殺了她。」女金衣人狠狠地說。
「你…不，不…行。」立四這一激動，毒氣又入了幾分。
「我就要殺了她，然後再…殺了你。」女金衣人講到殺立四的時候猶豫了幾下。
「求…求你了。」立四的毒讓立四無法站立，攤在地上，虛弱說著。
「現在知道求我，當年我是怎麼求你的，可是你還要離開，一過這麼多年，最後竟然冒出了一個孫女，老實說，她是不是你親生的。」女金衣人惡狠狠的說，「親生的我就殺了她和…你。」
「哼…」立四閉上了眼，看樣子毒氣攻心，已經死了。
「死也不說嗎，還是跟當年一樣倔強，立四，我該拿你怎麼辦呢，對你真是愛的…難…恨啊。」女金衣人將面布摘下，露出了臉，雖然歲月不饒人，但在她的身上就體會不到，簡而言之，風韻猶存。
她從懷中掏出了解藥，先倒進自己的嘴，然後嘴對嘴的餵給了立四，與此同時，拿出兩條蟲子，先是自己吃了一條，然後餵給了立四另一條蟲子，「這是外族苗鄉的情蠱，要是你做了背叛我的事，身體就會像有千百隻蟲子的撕咬，然後痛苦死去。」
立四解了毒，也慢慢醒了，女黑衣人放鬆了，露出了欣喜的表情，不是因為立四解毒活了過來，而是情蠱沒發作，她剛才的精神一直緊繃著，「立四，幾十年前的問題，我再問你一遍，我們退隱江湖好不好？」
立四看到她嘴角殘留的液體，而自己又解了毒，猜到她是怎麼幫自己解毒，心軟了，想到這幾十年自己老了，而她等的也老了，歲月不是每個人都耗得起的，心又一軟，想起自己卻肩負著重要的任務，嘆了一口氣，猛地一說，「好，我答應你，但是我想親眼看著婉兒回到她自己的家。」
「我就知道，她這麼漂亮，果然不是你親生的。」女金衣人舒心一笑，太好了，他終於答應了，「既然你答應了，那我也先回閻羅殿處理一下後面的事。」
「你…」因為長相被猜出來了，立四被刺激到了，撕下了自己的偽裝，露出了自己原來的面貌，完全沒有糟老頭的樣子，而是有著一副冷靜嚴肅有稜有角的臉，「我這樣子怎麼了？就不能做婉兒的爺爺嗎？」
「沒什麼，你還是跟當年一樣玉樹臨風。」女金衣人看到立四的原面容后，想到了什麼，微紅著臉說。
「你也是跟當年一樣美麗動人。」立四聽到這些話，也臉紅了起來。
兩人就像十幾歲牽過幾次手后的有情人一樣羞澀。
「這兩位年輕的故事，我們後面再說，而抱著立婉兒逃走的肖子遙後面發生了什麼，我們下回再講。」「啪！」老人已在十里開外，留下意猶未盡的村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