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2、屈辱

  與此同時,落錘鎮的楓亭客棧中,除了心灰意冷的勝記主廚外,其餘三人的臉上都浮現出了焦急的神色,因為時間已經不多了。


  看似隱華他們在靈境裡面呆了不少時間,那是因為靈境的時間與外界的時間有差異,事實上,按照外界時間來算,靈境每次只能開放三個時辰,而換算成靈境內的時間,也不過三、四天而已。


  這次,若是拿不到神錘的器核,別說安身立命的籌碼,就連他們的性命都難以保住。


  不過,為這件事情著急的,不止他們四人,在距離靈境關閉只有半個時辰的時候,這間廂房內出現了第五個人,竟然是魔道一方的桃夭老祖。


  見到桃夭老祖的出現,楓亭客棧的老闆臉色有些不自然,略一猶豫,他還是起身走到了桃夭老祖的身邊。


  而桃夭老祖也不介意其餘人的神色,直接開口詢問道:「事情還沒有結果嗎?」


  楓亭客棧的老闆聽此,有些為難地搖了搖頭,隨後,他開口問道:「你怎麼來了?」


  聽到這句話,桃夭老祖滿臉嘲笑地回答道:「怎麼?都到現在了,你還捨不得扯掉那塊遮羞布?楓亭衣,你這份矯情可是一點不遜於當年啊。」


  聽此,楓亭客棧的老闆臉色一紅,楓亭衣這個名字,他已經很久沒聽別人叫過了,沒想到,竟在今天被叫了出來,還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是啊,都到現在了,他還在乎什麼遮羞布呢?

  只是,扯掉楓亭衣一人的遮羞布,桃夭老祖有些不過癮,於是,他輕描淡寫地補充了一句:「而且,你也不用覺得羞愧,更不用覺得在其他三人面前抬不起頭來,我既然主動來尋你了,其他人也自有旁人來尋,算算時間,應該都快到了。」


  話音剛落,除綢緞莊的老闆娘之外,其餘二人的臉色瞬間蒼白起來,他們甚至沒有繼續坐在一起的勇氣,卻沒人選擇離開,只能垂頭喪氣地坐在原地,繼續保持沉默,只是,此刻的沉默中再沒有剛才的理直氣壯了。


  見此,桃夭老祖才露出了滿意之色,只要一想起這四個人的愚蠢之舉,他就滿是不屑,到現在,還不是快撐不下去了,真是白白浪費了自己的修為。


  就在苦澀和沉悶塞滿整間廂房時,一道威嚴霸道的聲音響起:「桃夭,你的嘴啊,還是這麼刻薄,就算人家走岔了路子,現在不都改邪歸正了嘛,有些話私下裡說說就好,何必搬到檯面上來,你看他們多尷尬。」


  桃夭老祖聽到這句話,也不得不佩服來人的厚顏無恥,他的話要是刻薄,這句拐彎抹角的話就是殺人不見血。


  於是,他輕蔑地回擊道:「癩蛤蟆,既然來了,就趕快現身,躲在背地裡說什麼風涼話。」


  聽到桃夭老祖的冷嘲熱諷,來人非但不生氣,反而順從地現了身,於是,一個身形魁梧、長相憨厚的中年大漢就出現在了眾人眼前,若是忽視方才的話,只憑著外貌來判斷,誰都不會覺得他是個難相處的人。


  這個中年大漢的來歷也不簡單,他是萬妖宗的五大長老之一,人稱金哈老怪,此人雖天生一副憨厚相,卻最會使些殺人不見血的陰險手段,別看桃夭老祖方才說話不留情面,心中卻是忌憚不已的。


  金哈老怪一出現,就對他的「合作夥伴」——和記點心鋪的老闆說道:「和庄,咱們還是走吧,我看你留在這裡也是不自在。」話語里滿滿都是「善解人意」。


  聽到這句話,和記點心鋪的老闆一言不發地站起來,向著金哈老怪走去,曾幾何時,他是最要臉面的人,現在,他親自把自己的臉面踩到了腳底。


  看到這樣的場景,坐在桌子旁的人都有些莫名的憋屈,而楓亭衣則把腦袋轉向了一旁,一副不忍直視的樣子,此刻,他們多麼想喊住越走越遠的和庄,卻沒有人真正開口,事情到了這個地步,哪裡還有挽回的餘地?

  金哈老怪卻是一副春風得意的樣子,對於和庄的聽話,他還是很滿意的,所以他決定,不管這次的事情成不成,他都會接納和庄,因為和庄可以成為一個不錯的打手,亦或者是關鍵時刻的替罪羔羊。


  桃夭老祖見此,臉上的不屑更濃了幾分,只聽,他對身邊的楓亭衣說道:「既然如此,咱們也走吧,這屋子裡的氣味不好,讓人覺得憋屈。」


  只是在臨走之前,桃夭老祖似是想起了什麼,竟難得地發了一回善心,只聽他對勝記灌湯包的主廚說道:「趙天勤,我看你還是趕快逃吧,黃銘的那個徒弟叫什麼來著,哦,好像是叫屠修,聽說已經死了,如此一來,御獸宗你是進不去了,至於黃銘,雖說是正道中人,但他行事的手段,那可真是,嘖嘖嘖,讓我這個魔道中人也膽寒啊,他現在應該在趕來的路上,想必是要跟你算一算那屠修的帳。」


  話說完,桃夭老祖就不再停留,帶著楓亭衣離開了。


  金哈老祖也沒再說什麼,帶著和庄離開了。


  就在四個人的身影消失的下一刻,趙天勤再也忍不住了,竟像個孩子似的「嗚嗚」哭了起來,他愛吃包子,也做的一手好包子,臉長得像包子,笑起來像剛出爐的包子,只是哭起來的時候,卻像美味的包子掉到了泥土裡,打了幾個滾后又被人狠狠踩了一腳,露出了裡面的肉油,讓真正喜愛包子的人看到,心裡不是個滋味。


  所以,即使對趙天勤的行為有些惱怒,綢緞莊的老闆娘還是開了口:「放心,一切有素衣姐在。」在這短短的九個字里,比堅定更多的是決然。


  聽到這句話,趙天勤抬頭看了眼說話的素衣,卻被她眼中的光芒所震懾,於是,他一臉羞愧地低下了頭,就連哭聲都發不出來了,嘴裡不停地重複著一句話:「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


  聽到趙天勤的話,老闆娘素衣也在心中默默地問著自己,是啊,為什麼會這樣呢,為什麼會變成今天這樣呢?他們曾經生活的那麼平靜,那麼滿足,如今卻這樣屈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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