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兒戲
幾番相持下，氣氛特別古怪，尤其是在如此情勢不明朗的黑暗下……
諺火隨意釋放火焰追趕調皮的奧古斯汀，下手沒輕沒重，專挑他帥氣的臉蛋盡情折磨，舉止形同兩個長不大的男孩，活力四射乃至精力充沛。不過，可憐的奧古斯汀難逃眾人的責罰，很快無法動彈了……
抗拒從嚴，坦白從寬，沉默是水坑裡的淤泥，如若不想被塞滿口污穢就不要試圖突破大夥的底線，可奧古斯汀偏偏不管不顧，頑強抵抗。
「不要拐彎抹角！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交代清楚。」諺火見來硬的不行，發出警示公告。
「權當我吹牛！這事就這麼過去了。你看我們還被關在黑暗中，當務之急是想法子從這裡脫身……而不是將矛盾在內部激化。」奧古斯汀和顏悅色地放低身段，利用語言技巧應付眾人。
「呃女巫大人……」耐克提點道。
「想矇混過關？你要問你爺爺我手中火焰答不答應，以往關鍵時刻你總能語出驚人，這不得不讓我懷疑你。」諺火托著熊熊烈火，臉在火光照映下陰影明滅不定。
「冤枉吶！」奧古斯汀演起苦情戲不帶一絲含糊，可達到以假亂真的地步。
「氣死我了……看來不給你點苦頭吃，就不知道我的恐怖之處。」
諺火還沒動手，就被一旁半響不吭聲的長天攔下，這一幕也許在外人看來有些齣戲。
兩人眼神交接剎那，諺火不言而喻，安靜得不再跳脫，他很久沒有看到長天露出這樣堅定且不言而明的眼神，上次還似乎是五年前在絕望山谷對抗野獸之際，一次性命攸關的抉擇。
五秒的冷靜，何其短暫，卻又意味深長。
長天待諺火閉口不言后，陰著半邊臉對著奧古斯汀言道：「你無須確認我知不知道這件事，我現在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我並非貪生怕死之徒。」
有那麼一瞬間，奧古斯汀差點尖叫出來，這太難以接受了。他手忙腳亂地整理一下思緒，張口卻組織不出辭彙，就這樣雕像般直勾勾盯著黑暗中的長天，怔出新高度，他寧願相信長天開玩笑。
「我沒開玩笑！我認真的。」長天篤定地回應他。
「這麼說，你真打算與惡魔做一場交易？你要知道惡魔的慾望無休無止，一旦和它們淪為一談……將會招來無窮無盡的患難！來生都難逃被其糾纏的詛咒。」奧古斯汀有些沮喪，邊說邊嘆氣。
「可我需要完整的修羅眼，這沒有捷徑可走，我想你很清楚這點，任何善意謊言就不必說了。雖然我不知道你如何做到無所不知，但是銀袍法師你是否太低估我了？由始至終都在留意我們的一舉一動。」長天動怒了，瞳孔流轉的銀光波瀾不驚。
「你……」奧古斯汀了解他的倔脾氣，被氣得不打一處，尤其被長天在銀袍法師四個字眼加重語氣略微失望。
「你們在講什麼？關於完整的修羅眼，能不能給我們解釋？嗯……」諺火眼皮子猛然跳動，擔憂比不悅更進一步佔據他因呼吸急促起伏的胸膛，讓他超脫常態，一改以往得理不饒人的姿態，本著大暖男的口吻發出詢問。
「拜託！你這樣讓我很不舒服。」長天最怕諺火暖得光芒肆意，憂心忡忡。
「不要岔開話題，請解釋下奧古斯汀口中所言的完整修羅眼！」諺火咄咄逼人，恨不得想從他們口中撬開真相。
「奧古斯汀，你捅的簍子勞煩補上，下次如有這種情況請自覺充當講解員，以此為特例就不追究你的過錯。」長天熟練地使出打太極技能，將劍鋒轉向嚇懵的奧古斯汀，一臉人畜無害地攤攤手。
「……」奧古斯汀沉默了
「你以為不說話就當做沒事了嗎？」諺火窮追猛打。
「我在組織語言！」
「我看你牙疼需要拳頭修理，我不介意揍你幾拳。」
「噴火怪，不能打臉！」
「那可由不得你了！從實招來是唯一寬恕。」
「看看情況好不好？」
「看著我的臉，上面寫著哪兩個字？」
「白痴二字……」
「死魚眼，那你就嘗嘗喪生在白痴手中是何滋味！」
耐克連忙插話，勸告他們息事寧人。他一想到黑棺還在，整個人都不好了，即便黑棺不具威脅，也擺脫不掉來自黑暗對心裡的腐蝕壓力。
長天作為事件中心人物，緘默不言自明，他知道誰說話誰中槍，誰添亂誰倒霉。
艾琳覺得他們胡鬧過頭，當面制止諺火繼續找茬，那架勢大有火光洶洶、怒氣爆發的預兆。太兒戲了，從研究壁畫到現在，不痛不癢的打鬧逾越雷區，無視危機發展到內部矛盾，觸發了她的忍耐底線。
「你們還要繼續嗎？」這句話尖銳無情地衝破矛盾，刮在他們臉上。
「額……」奧古斯汀面部肌肉一抽。
「呃……」諺火啞火地苦笑。
他們注意到腳底咕嚕咕嚕升起潮湧氣泡，翻滾著魔力蒸汽，這奇異現象一下抓住他們的緊張神經。
黑棺環境不知不覺中，朝著意想不到的方向演化，哪怕已被長天收為已控，仍舊無法對它進行有效的破解，頂多拖延對手爭取些時間……
然而這點時間稍縱即逝，被他們用在毫無意義的紛爭上，錯失良機很有可能一而再再而三被動。
也是因為這點，艾琳將他們罵得不留情面，女人發飆比暴風雨來的更兇猛。
黑如墨水褪去，暖黃的牆壁依稀裸露於眼前。
精彩絕倫的壁畫映入眼前，一切又回歸到某個點，好似做了個黃粱一夢，夢醒時驚出一身冷汗。
諺火只好憋住迫切的念頭，他不想激怒艾琳，收斂態度發生一百八十度大轉變，不再繼續懟奧古斯汀胡攪蠻纏，大概意識到不明智的舉止有可能會將大家帶入虎口，正如耐克提醒：對方可是名不見經傳的女巫。
艾琳解開布置在周圍的隱形水之屏障，暗暗慶幸：真是一群四肢發達、頭腦發熱的小男孩，以後不能放任他們肆意妄為了，簡直是誤性命行為。
奧古斯汀大舒一口氣，取出皮皮牆魔導裝備聚魔於內觸發開關，不動聲色發動一層透明化且極具彈性力學的方形罩子，以他們為中心，構造出相對比較安全的防守狀態。
他們越走越深，地道愈加呈現寬敞幽暗、鬼影幢幢的景象，光線似乎不太充足。
極目可見處，一把燃燒著赤紅鬼火的石椅把手處放著魔法權杖，杖頂似羊角分化，鑲嵌著不同顏色的魔法石。
另一把手放置本塵埃密布的破舊魔法書，足足有十餘厘米厚，匣扣緊封。
除此之外，再無其他視覺震撼。
腳下的路延伸至石椅的間距，是由土黃到深灰的顏色漸變，發灰必經之路懸浮著似曾相識懼歸來的浮石。
「等等！不要踏上絕間路。」
長天的提醒宛如及時警世鐘，剎住往眾人前走的步伐。
大夥面面相覷，想讓他解釋為何不能繼續解釋，長天一時語塞以致含糊不清……或許他真的沒有將卡瑞達公正騎士的話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