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5-6

  5 

  微里被送回酒店，她對潘說，那個所謂的【黃叔叔】在眾人面前撒謊了。潘臉上的淚痕還掛著。 

  潘：「我真的就不想回來，想到柯爸爸，我心裡就難受，我的游泳技能從小學學到高中，都學不會。最後柯爸爸用了兩天的時間讓我自己浮了起來。」 

  微里：「　別難過，過去的事情都過去了，爸爸還活著不是頂好的消息嗎？」 

  潘：「你打算怎麼辦？自己去調查老黃？」 

  微里埋頭在手機屏幕上查找的什麼，潘湊過去，網頁出現了百度搜索，上面赫然出現了"如何調查一個嫌疑人"的搜索字樣。 

  微里抬起頭，看著潘：「你看見了我的錢幣嗎？出院的時候，是不是你幫我收起來——怎麼找都找不到？」 

  潘：「那個嗎？我沒有啊？那麼重要的東西，你沒有收好。」 

  兩人開始在酒店把行李全翻出來，翻了個底朝天。 

  6 

  圖書館里，李惠禮手裡拽著，那天在醫院他不經意幫微里藏著掉在地上的錢幣，從而斷定這應該是個重要的東西。他正在研究。 

  圖書館，新建築，剛剛完成搬遷。整個室內裝修倒不像是藏書場所，像一間博物館。他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在最角落的地方，一隻小小的書桌，僅此一個。他把圖冊，字典放在桌上，電腦包倒是沒了可以放的地方，李惠禮順手放在在桌子下。起初他並沒有迫切地查書，倒是從口袋裡拿半截紙片，拿支鉛筆，把一張薄紙拓在鉛筆上，塗塗抹抹了半天，他舉起來看了又看，一面拓印成像顯示出來一隻動物的形象，盯著盯著，就不由得自言自語起來。 

  李惠禮：「只能說，還是挺像貓這種動物的。可是哪種貓有這麼奇怪的耳朵，像小女孩的雙馬尾辮似的。「 

  他放下紙片，決定從圖冊開始翻查，看看能不能找到對應的動物。圖冊的封面上畫著埃及著名的金字塔。他似乎沒有看到自己需要的動物，就那麼快速的翻著，幾乎是翻了一大半，也都是那種沙漠，建築，法老，木乃伊，艷后之類。 

  圖書館里再次傳來「叩叩叩叩——」的高跟鞋聲音，李惠禮抬起頭的功夫，已經看見微里和潘朝他走來。李惠禮從地上撿起電腦包，把桌上有關埃及的書都收了進去，拿起畫冊的那一兩秒，他看見了立在金字塔旁邊的動物，有點像貓，不嚴肅地確切地說有點像綁雙馬尾的貓，在一片土黃色的背景中，這個傢伙的樣子那麼鮮明，長著又大又尖的耳朵，大耳朵上都有長長的黑色叢毛。李惠禮在兩個人走到他跟前的一刻，收好了畫冊，並且把動物旁邊的英文記得清清楚楚「Caracal」。 

  潘：「李惠禮，你必須幫她。「 

  李惠禮：「為什麼？「 

  潘：「因為我們曾經在一個梯形教室上過課。高中時期還都是一個話劇社的。」 

  李惠禮：「這個時間來攀關係啦。早幹嘛去了？」 

  微里：「憑你偷了我的錢幣。」 

  李惠禮拿起桌上放著的錢幣，用自己的袖口擦了擦鉛筆印跡，放到她手裡。微里抓住錢幣，小心地放進了錢包里，拉上拉鏈。 

  李惠禮：「我只是無意中幫你保管，現在物歸原主。」 

  微里：「　老朋友，如果我們算是朋友的話，幫我一個忙。在警察找到之前，我要見到爸爸。那個所謂的他的朋友老黃撒謊了。他手裡的雪茄盒是爸爸的，爸爸其實不愛抽雪茄，只是因為盒子的第二層刻著我媽的名字，這個盒子一直是放在家裡的書房。」 

  李惠禮：「你認為他因為某種原因跟你爸的死有關？不對，應該是失蹤有關？」 

  微里：「這裡面不乏各種疑點。」 

  李惠禮：「多記印象，少發主見。每隔一段時間我就會想起這句話，但凡記印象的，當時和事後都很安逸，發了主見呢，轉身便有悔意，追思起來悻悻不已。所以，我建議還是等著警察處理，他們比你們要專業得多。」 

  潘：「你不要在我們面前說這些拐彎抹角的話。你就說幫不幫忙吧？」 

  李惠禮：「我只是一個心理分析師，能做什麼？」 

  潘：「你去催眠老黃，讓他說實話。我們錄音錄像。　」 

  李惠禮：「第一，這種證據沒有任何的法律效應。第二，人與人不盡相同，有些人即便是在最放鬆的夢境中，也從不說實話。」 

  微里聽著兩人的說話，突然低頭拽住李惠禮的電腦包，從裡面抽出剛剛那本畫冊，並且眼疾手快地打開了被李惠禮折起來的那頁。微里舉起畫冊，　沖著他晃。 

  微里：「做個交換，你幫我搞到老黃的住址電話各種信息，我告訴你關於貓幣（錢幣）的事，滿足你旺盛的好奇心。」 

  李惠禮：「你以為我不知道嗎？「Caracal」獰貓，主食鳥類，小獸，有一定的領地意識，並且用尿液標記領地範圍，跳躍能力極強，是小型貓科動物。」 

  微里：」Then？」 

  李惠禮：」因為十分可愛又兇猛，能夠捕捉天上的飛鳥，被法老寵愛，作為法老墓的守護神，在古埃及的壁畫，雕像甚至文字記載里都頻繁出現。」 

  微里：」然後呢？」 

  李惠禮：」沒有了。這不就是這種動物的全部嗎？我剛才只看到錢幣的一面，就是這種動物圖騰的樣子。「 

  微里：「你見過金字塔里，成千上百的獰貓嗎？他們都是活了四千年的使者，他們龐大而結構緊密，有著各種神奇的工種，守護著法老墓。」 

  李惠禮：「說得好像你見過，要是我幫了你，而你之後編個故事來騙人呢？誰知道真假。」 

  微里靠近他，湊在他耳邊。 

  微里：「我想你是知道的，錢幣就是最好的證明。如果這次你幫我找出爸爸，我除了告訴你那個神秘的失蹤事件，也是可以考慮把錢幣借你仔細研究一下的。」 

  李惠禮獃獃地坐下，此刻他靜默著，內心的潮汐卻在翻滾，人的好奇心是不會有節制的，要麼太少，要麼太爛，要麼匱乏，要麼過剩，要麼營養不良，要麼過度肥胖。他現在就是迫切地被勾起了那份好奇，被驅使著找到答案。然而他又有點懼怕，這個背後的答案其實是個玩笑倒好，　如果是超出他的知識，理解，認知的事情，那麼他將怎麼消化掉。這是他靜默了好長一會兒時間的主要原因和顧慮。 

  潘拍了拍他。 

  潘說道："你不說話，我當是答應了。明天中午十二點之前，我們在圖書館門口匯合，你帶著老黃的信息就好。" 

  李惠禮還是不說話，只是看著潘，她的那種不思索的信任，對他來說，並起不到任何作用。他主意已定，決定不摻和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