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 為愛沉淪
第十五卷——命格
【第289章-為愛沉淪】
離開了鏡花水月，杜幻兒再一次用仙法撐船，帶著我們渡過了天池。
這一路上，我一直低著頭不說話，只望著湖中隨風搖曳的荷葉，思索著天帝留下的話語，任憑湖面的風吹揚起我的長發。
當幻兒停下仙船，眾人都下船時，我才漸漸回過神來。
皓藍風見我沉默一路，於是問道：「雪兒，你是不是還在擔心，我們不能戰敗異界王？放心吧，這一次，我們集結了六界之首，聯合了世間最強大的力量，一定和異界王分出勝負。」
我撇了撇嘴，內心很想告訴他——即使是聯合了六界之首，也無法打敗異界王。可是看著皓藍風充滿信心的眼神，我還是微笑著點點頭，下了仙船。
離開了天池后，靖真哥哥提議我們先留在仙界，他想整合仙界的天兵天將，下去保護人界。
我正要答應，卻發現杜幻兒在一旁神色黯然，似乎有話要說。
我走上前去，拉住幻兒的手，問道：「幻兒妹妹，你可以跟我們一起走嗎？」
杜幻兒微微笑著，眼眸中卻滲出了淚光，她柔聲說道：「雪兒姐姐，你們去吧，時辰到了，我也該走了。」
我連忙將幻兒的手抓得更緊了，焦急地問道：「你要去哪兒？姐姐還能再見到你嗎？」
「六界之外，天地之外，離恨天外，無窮碧落下黃泉。雪兒姐姐，不要挂念我，和靖真哥哥他們一起去對付異界王吧。」
幻兒又一次擁抱著我，在我耳邊輕聲說：「其實，這樣也挺好，我是去和娘親、爹爹，和姐妹們相聚呢。」
可我怎麼忍心就這樣放杜幻兒走？剛剛才姐妹重聚，怎麼又要分離了呢？……
「不要，幻兒，我不要你走。咱們好好的一家人，如今卻只剩下我一個了，你們都離開了，我不忍心，我好想念你們。」
杜幻兒貼心地為我拭掉眼淚，隨後眼神又望向了靖真哥哥。我知道她的心中還惦念著靖真，於是忙將靖真哥哥拉過來，對他說道：「靖真哥哥，幻兒就要走了，你去跟她告個別吧？」
靖真還有些疑惑，似乎不明白杜幻兒為什麼要走，更不明白他們之間為什麼會有似曾相似的感覺。
杜幻兒感激的看了我一眼，然後突然上前，凝重又深情地擁住了他。「靖真哥哥，我走了，若有來世，我還是願意與你相逢，一起闖蕩於天地之間。」
幻兒輕聲說著，然後放開了靖真。在她鬆手的那一刻，我分明看到了靖真哥哥臉上悵然的神色。
隨後，幻兒退後了一步，沖著我和靖真哥哥微笑著，這笑容美極了，就像她之前離開我們時的那個笑容一樣，讓我們沉醉痴迷。
微風襲來，幻兒的長發繚繞在風中，看起來甚是凄美。她的身影越來越淺，逐漸在風中幻化成一縷青煙，隨風散去。
「幻兒妹妹——」我低喊著杜幻兒的名字，眼淚不住地流淌著，卻也無法阻止幻兒再一次離開消失的事實。
皓藍風上前攬住我的肩膀，勸說道：「雪兒，不要傷心，雖然我不明白杜幻兒為什麼離開，但她是仙界的仙子，也許還會回來地。」
我搖搖頭，低聲哭著說道：「不，她不會回來了，再也不會了。」
我回身準備離開，卻發現靖真仍然怔怔的站在那裡，我拉了拉靖真哥哥的衣袖，說道：「靖真哥哥，咱們該走了。」
靖真回過神來，蹙眉對我說道：「雪兒，剛才怎麼回事？我覺得自己的心，好痛好痛……像是丟失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一樣。」
我輕輕擦乾了眼淚，笑著說道：「沒事，幻兒是讓我們保重自己，聯手對付異界王，不讓這個世間失去更多珍貴的東西。」
靖真哥哥說：「我已經想好了，我要把天兵天將都帶到人界去，讓他們守衛人界。雪兒，之前你說看到異界王把人界屠戮的一個人也沒有了，那我就讓天兵天將去保護凡人，絕不容許人界被毀滅。」
我欣慰的看著靖真，同時也覺得非常安心，因為天兵天將被靖真哥哥訓練的井然有序，很是有模有樣。相信有天兵天將在，人間會少一些慘狀。而最主要的力量，還是要靠我們這些人。
……
只是我仍有些擔憂，之前六界之首已經和異界王大戰過一次，可是卻以失敗和皓藍風的神行俱滅而告終。這就說明，就算聯合六界之首的能力，也不能和異界王抗衡。
此時，我的憂慮只有木神彌木佑能夠明白，他對於上次的大戰也很是懊喪，也和我一樣焦慮。
就在我們都沉默著想著，如何能打敗異界王時，彌木佑突然起身走在我面前，直接問道：「雪兒，關於神女傾雪的記憶，你究竟恢復了多少？」
我很是驚訝，緩緩迎向彌木佑的目光，他為什麼突然這麼問？難道這些和對付異界王有關嗎？
而眾人也都疑惑地湊過來，詢問彌木佑為什麼要這麼問。
我誠實地告訴他，在風晴崖上琢取神木時，除了我和皓藍風相戀的零碎情景，其他的我一點兒也想不起來，就連和藍風是如何相識的，我都想不起來了。
彌木佑沉吟了片刻，說道：「我在想，若是你恢復了上古神女的身份，是不是你的神力就會增長很多呢？畢竟上古之神的力量，是非常強大的，那樣，你擁有了傾雪的力量，我們是不是就可以和異界王抗衡了呢？」
「不行——」皓藍風幾乎是立刻這麼說。我驚訝地回頭看著他，不明白藍風為什麼要阻止我重歸傾雪的神位。
皓藍風看了看彌木佑，將我拉到一旁，說道：「雪兒，我不同意你重歸神位，你不能答應彌木佑。」
「為什麼不可以？」我疑惑地問皓藍風，心中疑竇萬千，難道……「你是不是認為我不是神女傾雪，也成不了傾雪？」
事到如今，我最害怕面對的問題還是發生了，本來我已經接受了，自己和神女傾雪是一個人的事實，可皓藍風卻不願我回歸傾雪的神位。
這是不是意味著，我終究代替不了，皓藍風心裡，那個最重要的位置呢？……
皓藍風卻連連搖頭，說道：「雪兒，說實話，我是不希望你捲入到這場戰爭中。如果我們兩個人可以活下來一個，我希望那個人是你，明白嗎？……」
我全然不解地甩開了皓藍風的手，「不！我不明白，皓藍風，我也希望你活著！你不會知道，我有多麼希望你活著，甚至不惜付出自己的生命……不然，我所做的一切又有什麼意義呢？」
皓藍風不明所以，也無法辯駁，只是愣愣地看著我，也不再說話。他的那一雙藍眸中，滿是說不盡道不明的意味。
他根本就不會知道，我為了讓他好好活著，逆天而行這才進入了時光輪迴。那段失去皓藍風的時間裡，整個世界才是真正的陷入了絕境。
我突然覺得內心很是失落。這麼些人之間，只有我和彌木佑經歷了那種絕望——那種付出了一切，卻還是打不過異界王，至親摯愛死在面前的絕望。
我是真的怕了，也許我還是傷感於，皓藍風不肯讓我登上神女傾雪的神位，我甚至有些懷疑，是不是藍風他認為，我根本不配成為像傾雪那樣的神女呢……
……
這一場商談，大家都不歡而散，當晚，我們留宿在仙界中。之前我和杜幻兒的仙府已經被毀壞了，靖真哥哥將一處重新建好的宮殿，讓給我們居住。
夜晚，我做了很多個奇怪的夢。一會兒夢見神女傾雪和皓藍風攜手走在神界中，皓藍風深情地將傾雪攬入懷中，口中絮絮的講述他有多麼想念傾雪。
一會兒，我又夢見了皓藍風狠狠甩開了我的手，厲聲說我不是傾雪，不要做著和傾雪同樣的事情。
又一會兒，我又夢見自己獨自在人界中迷失，我拚命叫喊著皓藍風的名字，可是他卻一直不出現，留下我陷在漆黑一片之中，恐懼萬分。
在這些夢裡，我只有一個感受，那就是皓藍風真正愛的是傾雪，或許根本不是我。我只是恰好為傾雪的轉世，和她長得有些相像而已……
眼淚不斷順著臉頰里滑落出來，我不願擦乾，也不願停止哭泣。很快衣裙上都濕潤了一片，那深深淺淺的顏色帶著某種嘲諷的氣息，沖我微笑。
突然間，我卻感覺到了有人在悄悄輕吻著我的臉頰、淚水、和柔軟的唇瓣，身上還帶著一股熟悉的薄荷香氣息。
「雪兒，雪兒，你醒醒，傻女人，哭什麼呢？……」皓藍風低沉的聲音，在我耳畔呼喚著。
我從睡夢中醒過來，恍惚地望著面前深情注視著我的皓藍風。不知何時，他來到了我的床榻邊，疼惜地為我吻去臉上的淚痕。
「雪兒，我剛才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到自己在和異界王對戰時神形俱滅，夢見你在哭，在怨我。夢到我們之間有了一個活潑可愛的女兒，可是你卻穿越過時光輪迴，選擇來救我……等醒來以後，我居然真的看到你淚流滿面……雪兒，告訴我，這些夢境都是真的嚒？」
我低下頭不肯說，仍然無助地哭泣著，反而哭得更傷心了。
這些事情，又該如何跟皓藍風說呢？神形俱滅是真的，穿越時光輪迴也是真的，就連我們的女兒語筱雪，都留在過去的那個時空中了，可是皓藍風他不明白，他不明白啊。
皓藍風嘆氣一聲，說道：「真是個傻女人，你是不是覺得我愛的是傾雪，不是你？所以才不讓你回歸傾雪的神位？你誤會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你好……」
我忍不住撲進皓藍風的懷抱，哭道：「怎麼辦藍風？我就是好怕，好怕自己比不上傾雪，好怕你就像鏡花水月中看到的宿命結局一樣，會神行俱滅。好怕你真正愛的人是神女傾雪，而不是成了魔的杜雪兒……」
皓藍風也將我溫柔地攬在懷中，用下巴溫柔地摩挲著我的頭，他的聲音從頭頂上方傳來，溫暖又和緩。
「傻雪兒，我想和你在一起，只是因為我愛你。不管你是神還是魔，我都深愛著你，就算過了千萬年也不會改變……既然在夢境中，我們有了一個女兒，不如，你再為我生一個乖巧可愛的女兒吧？」
天吶，我驚慌地抬起頭來，看著皓藍風似笑非笑的神情，面上頓時一派火紅，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才好：「不，藍風……我……唔……」
可皓藍風卻不由我分說，將我重新抱回了床榻之上，俯身親吻著我的唇瓣，我想坐起身子，卻怎麼也掙脫不得。
他的一頭銀色的髮絲鋪開，一雙藍眸深深地望著我，眼中眸光不斷閃爍，似乎充滿了熾熱的深情。我被他這麼一望，心中漸漸柔軟，也不再扭捏，去主動迎上他的懷抱。
皓藍風俊逸的面龐，霸道的深吻，以及寬大的臂彎，都牢牢侵佔了我的心，他的雙唇一張一合之間，都足以魅惑眾生。我知道，我杜雪兒今生已經無法自拔地愛上他了。
不光是今生，還有生生世世，我都只想在他的身邊，生生世世地陪著他就好。
上古風神藍風，睥睨六界，絕世風華，幸好冥冥之中，前世今生，我都能夠以神女傾雪的身份與他相遇，相戀和相守。就算神神相戀違背了宿命，我也從不曾後悔過！
這一刻，我和皓藍風彷彿又回到了人界的曠野之上，我們兩個人在綠葉床榻上相擁在一起，將彼此融入骨血。而我們就像人世間的凡人夫妻一樣，永生永世，再也無法分離。
最後，我安然地靠進皓藍風的懷中，藍風則輕輕地拍著我的脊背，哄我入睡。
我們兩個人相擁而眠，享受著這難得的安寧和幸福。和異界王的大戰在即，而我的心中，卻漸漸產生了一個想法。
既然我杜雪兒是異界王的命門，便很有可能徹底打敗異界王。我想去試一試，即使皓藍風是不會同意的，可是為了天下蒼生，也為了我和皓藍風能夠在一起，我一定要一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