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一曲流風
第十四卷——沉浮
【第279章-一曲流風】
我們的女兒語筱雪降生以後，在皓藍風以上古風靈的召喚之下，魔尊天月和靖真哥哥也趕了過來。
他們在看到語筱雪的那一刻，都是一愣，彷彿有些恍惚一般，看到了我的影子。
靖真哥哥笑著說：「雪兒，這小丫頭真像你，和你小時候一模一樣。」
我也笑著看向筱雪，她確實跟我太像了，若是生在同一時代，恐怕都要分不清彼此了。
可是天月卻像囈語一般，喃喃說道：「不不，這丫頭，明明像極了，像極了神女傾雪——」
我微微一怔，皓藍風頓時也怔住了，我們同時轉過臉去，看向筱雪，想從她的臉上去尋找神女傾雪的影子。
而天月卻反應過來，忙說道：「咳，本尊說像傾雪，不還是因為像雪兒嗎？來，筱雪，告訴本尊，你現在法術學會了嗎？」
語筱雪巧然一笑，說道：「那當然，魔尊叔叔，要不，咱倆比試比試，說不定，你還不是我的對手呢。」
什麼？魔尊叔叔？眾人頓時轟笑了起來，就連一向高傲的魔尊天月也忍俊不禁。
我忙嗔怪著筱雪，說道：「這孩子，做人就應該謙遜一些，忘了娘親教你什麼啦？」
筱雪的臉上微微泛紅了一些，不好意思地朝著天月笑了笑。
皓藍風掃視著我們眾人，隨後凝神正色道：「如今六界之首都聚齊了，我們大家都休整一下，準備和異界王決戰。」
是啊，木神彌木佑、妖王皓藍風、魔尊天月、天尊靖真、鬼女敏敏，還有人界的語筱雪。再加上風水火暗木上古五靈珠，我們集齊了所有可以和異界王對抗的力量。
眾人的臉上都收起了輕鬆的笑容，堅定的望著彼此，因為接下來的戰爭並不輕鬆。這一次，必要將異界王打得不得翻身，讓他永遠消失在六界之中。
我激動地望向皓藍風，藍風也正望著我，我們雙目相對，深情款款。等待了許久，如今終於走到這一天了！
良久，皓藍風朝我緩緩走過來，說道：「雪兒，你跟我來……在和異界王決戰之前，我想帶你去一個地方。」
我有些疑惑地跟著皓藍風走過去，不知道他為什麼要單獨把我領出來，可是語筱雪他們都躲在一旁，做出一副不打擾我們的模樣。
也是，和異界王的大戰在即，是生是死還未可知，總有一些話要單獨說的。不知為何，想到此處，我的心中就有一種淡淡的惆悵，是對宿命未知的惆悵。
我們，能贏過異界王嗎？……我們，這麼多人加在一起，一定會贏吧？！
……
眾人各自散去后，我也隨著皓藍風來到了一片湖泊旁邊，皓藍風牽著我的手坐下來，我們臨水而坐，感受著微風裹挾著水氣撲面而來，竟都有些恍惚。
人界難得有這樣舒心的感覺，或許打敗了異界王之後，人界又會恢復從前美好的模樣，想來倒令人充滿期待。
我疑惑地問皓藍風：「藍風，你為什麼把我單獨叫出來？有什麼話要對我說嗎？」
皓藍風回過頭看著我，藍色的眼眸中無限柔情，讓我突然覺得整顆心都跟著柔軟了下來。
他剛要開口，卻眼波一動，懷抱著我的腰間，說道：「雪兒，你快看——快看天上。」
「咦，天上怎麼了？」我連忙抬頭望向天空，卻頓時驚呆住。這天上的光芒，不都是因為異界王消失了嚒？……
可是如今黑沉沉的天空中，卻突然出現了星星點點的光輝。我們太久沒見過這樣美麗的星辰了，這星光璀璨如斯，熠熠生姿。
久未見過光芒的人間，此刻因為星辰的光輝，而增添了許多光亮。在星光的映襯下，一切事物都顯得溫柔許多。備受摧殘的整個人界，此刻，像是被娘親溫柔安撫的嬰孩一般，彷彿傷口都在被舔舐著。
我驚訝地說道：「星星……藍風，是星星出來了！真美。」
我都不記得上次看星星是什麼時候的事了，太久遠了，這星辰簡直讓我心神欲醉，被這美妙的星光所折服。
人界里擁有多麼美好的一切，如果沒有異界王的作惡，這裡，本該是是一片被星辰覆蓋的人間，應該有裊裊升起的炊煙，有細碎的人聲言語。可是這一片人間煙火，卻被異界王生生踩熄了。
「藍風，明天我們一定會勝過異界王的，對不對？你看，連星星都出來了，這就說明，人間的曙光，就要來了。」我滿懷期待的說著，並深情地望向皓藍風。
可是我卻有一絲錯覺，好像皓藍風眼神中有一些躲閃。看到我望向他，皓藍風有一些避之不及，他忙笑說：「放心吧雪兒，咱們不說這個了。不如就來說一說，如果異界王被消滅，你準備做些什麼？」
皓藍風的話瞬間將我從疑惑中拉出來，我立刻興緻勃勃地投入美好的設想之中。
「我要帶領筱雪重建人界，我要把幻兒妹妹的魂靈帶回仙界，對了，我還要重建幻雪城，還要再去神界尋找前世的記憶！不過——」
我微笑著對皓藍風說道：「我做這一切，唯一的要求是——你必須好好的陪在我身邊，當然，不管你想做什麼，雪兒也會陪在你身邊的。」
皓藍風寵溺地揉了揉我的髮絲，笑著說：「那是自然，我也絕不允許你陪伴在別人身邊，任何人都不可以。因為，你是我皓藍風的女人。」
「嗯……」我羞燥地紅著臉應了一聲，果然他還是那麼霸道，痴情又深情，他的愛可以令我沉溺在其中。
我將頭靠在了皓藍風的肩膀上，星辰如海，在水面上影映下點點的星光。我們置身在這水天一色的美景之中，如同畫中人一般。
皓藍風輕輕地抵著我的頭，用很堅定的口吻對我說：「雪兒，我皓藍風一定會用生生世世的守著你，和你永遠都不分開。你就是我的命，你說，一個人，怎麼能離開他的命呢？」
我又羞澀地埋下了頭，「藍風，你今日是怎麼了？竟然這麼多花言巧語？說得我都不好意思啦……
星光、誓言、愛人，波光粼粼的水面，我簡直對這一刻念念不舍了。如果明天我死去了，我想也是毫無遺憾地，因為我們曾經是這麼幸福。
我也溫柔地對皓藍風說：「藍風，我愛你……我也會生生世世的陪伴著你，永遠都不要離開你。」
這時，皓藍風突然在我的臉頰上輕吻了一下，笑著說道：「雪兒，我想用你為我制的流風琴，彈一首曲子，你來跳舞好不好？」
不等我回神，他已經長袖一揮，將流風琴展於面前。我紅著臉小聲說道：「可是——我並不會跳舞呀，比不上神女傾雪的曼妙舞姿啊。」
皓藍風卻並不理會我的猶豫，他纖長的手指輕輕一撥，泠然動聽的旋律已經飄然而來。這曲子柔緩輕慢，一撥一轉之間，滿含情意。
「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於嗟闊兮，不我活兮。於嗟洵兮，不我信兮。」……
……
不知為何，這首曲子我很受觸動，隱約記得叫作《流風》，是神女傾雪吟唱過的。於是我索性腰肢輕轉，舞動了起來。
說也奇怪，當我的腳尖點地之時，和上皓藍風指尖的流風琴旋律，我的身體中似乎有一種奇特的記憶復甦了一般。
我隨著這記憶輕柔舞動著，時而揮袖入空，時而折腰低頭，一轉一動之間，似乎早有印跡可循。是傾雪，我突然想到，一定是神女傾雪曾經伴隨著皓藍風的曲子舞動過的。
於是我更加放鬆了下來，任由千年前的記憶引領我點足迴轉，肆意舞動，這一切都信手拈來。
看到我放鬆下來后的舞姿更加柔美曼妙，皓藍風的臉上出現了燦爛的笑容，這笑容中，卻又帶著一絲傷感。
我看到了他的眉頭微蹙，眼神中似有悲痛，不由得心間一沉，隱約之間，覺得皓藍風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就和當時他把我送去魔界前一樣。
這一首《流風》曲子漸入尾聲，直入雲霄的琴弦之聲，此刻緩緩沉落。藍風的手指越發用力，每一個音都聽起來沉重而悲戚。
不知道為什麼，我的眼淚竟隨著皓藍風彈奏的琴音落下來。我將雙臂伸展向皓藍風，緩緩輪轉著手指，如同盛放的花朵一般，將雙手放在藍風的眼前，繼而舒展開捧著藍風俊逸無比的臉龐。
皓藍風將最後一個音放地悠長深遠，我的心也彷彿跟著這琴音飄遠一般。眼淚點點滴滴落在了流風琴上，我問皓藍風：「藍風，你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嗎？我好怕，我真的好怕。」
我覺得我的雙手突然顫抖起來，正如我的心一般，強烈的不安感襲來，幾乎將我吞沒。
皓藍風卻沖我突然笑起來，那笑容好看極了，像融化冰雪的春風一般，「傻雪兒……我能有什麼事呢？不要多想了。」
他輕輕喚著，然後低下頭，在我唇上輕柔地吻著。我拚命地抱住藍風，很緊很緊，想從這個吻中汲取一些安全感，得到安慰。
皓藍風的嘴唇在我唇邊流連著，他的手放在我的腦後，指尖微涼，我漸漸安定了下來。
唇齒相依糾纏之間，我的意識也漸漸模糊，卻聽到皓藍風突然輕聲說了一句：「對不起，小雪兒，我還是自私的，因為我不願意看到你，受到任何傷害——」
不等我反應過來這句話的意思，我只感覺到皓藍風又刻意加深了這個吻，纏綿的吻卻讓我的意識更加模糊。天吶，是皓藍風做了什麼？！
隨後，皓藍風的雙手輕柔地在我的臉龐上拂過，彷彿要深深地記住我的模樣。我瞬間就昏過去了，跌落在一片黑暗之中，「藍風……藍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