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噬心之吻
第九卷--痴魔
【第172章-噬心之吻】
……
對於靖真的話語，我不置可否，一番敞開心扉的談心，讓我們之間再無隔閡。看了一陣鑒妖湖的風光之後，我和靖真準備一起回去。
然而剛走出了鑒妖湖，便看到杜小紅一路著急的尋來，大概是在為我擔心著吧。
小紅看到我沒事，長舒了一口氣，立即上前抱住了我，「雪兒姐姐，風晴崖上的事情我已經知道了，你千萬不要難過……」
我勉強笑笑，說：「我有什麼難過的？沒什麼的。不就是被妖山上的小妖嘲笑了嗎？我根本不會放在心裡。」
杜小紅聽了，放開我說道：「真的好奇怪，其實我明明也覺得風神大人對你是與眾不同的，怎麼會這樣呢？……」
「別說了。」我打斷了小紅的話，安慰的話我已經聽靖真哥哥說了半天了，不想再聽了。
我將手中一直抱著的神木遞給了小紅，囑咐道：「妹妹，幫我好好照看這塊神木，我想獨自出去走一走。」
小紅有些擔心我，焦慮地問：「你要去哪兒啊，雪兒姐姐？」
我搖搖頭，因為我也不知道自己該去哪兒，就這麼靜靜地走了出去。
……
在妖山上，我又走過鑒妖湖，走過風晴崖，走過紅葉林。我好像走了很久很久，走到夜幕降臨，整個妖山漸漸變得寂靜又昏暗。
這裡處處都是好風光，可是我走了這麼久，卻沒有一個真正想去的地方。直到我又看到了自己的府邸——冰雪宮殿，原來隱隱之中，我最想去的地方，還是這裡。
還記得之前我恢復記憶以後，在這裡魔怔攻心昏了過去，又被皓藍風救起。他曾經對我是那麼的溫柔，難道這些都是錯覺嗎？……
所以當我推開門時，心裡還是有一些的恐懼，擔心自己會想起太多過去的事情，心力交瘁。
然而這次將冰雪宮殿的門打開后，我卻聞到了一股濃郁的酒氣，順著清風傳來，不禁皺了皺眉頭。
這裡沒有冰蝶是進不來的，是誰悄然闖進來了呢？我不喜歡別人闖進我的冰雪宮殿，因為這是皓藍風送給我最珍貴的禮物。
可是當我順著酒味走到冰湖旁，看到喝酒之人是皓藍風時，我的心裡頓時舒緩了許多。
他怎麼會到這裡來了？莫不是喝的太迷糊了，而走錯了地方？……
我看到皓藍風一個人坐在冰湖邊，一杯一杯的喝著酒，周身都是喝得空空的酒罈子，似乎他想憑藉這酒忘記一些事情忘記一些人，可是看起來，並沒有忘得掉。
我走到皓藍風的面前，不說話，只是默默地坐到他對面。
他看到我來了，似乎也並不覺得意外，如同沒有看見我一樣，繼續喝著酒。
「你不想對我說些什麼嗎？……」看著他一杯接一杯的灌著酒，我覺得自己的心又開始痛了。
皓藍風搖搖頭，重新為自己斟滿了一杯酒，口中還輕笑著：「本座和你之間，沒有什麼好說的……」
我搶過他手中的酒杯，氣憤的說道：「你究竟在想什麼？皓藍風，我已經想起了一切，為什麼你反而退卻了？」
皓藍風明顯一愣，大概的確是喝多了，又像囈語一般喃喃道：「呵，那是因為你不懂……」
我不懂？不懂什麼，是不懂他？還是無法解讀這這可悲的宿命。
我看了看手中的酒，忍不住將酒一飲而盡，然後重新斟上一杯，學著他的樣子再次一飲而盡。
當我第三次斟酒的時候，皓藍風一把按住了我的手，「別喝了，你不是一向喝不了酒嗎？沾酒就會頭暈難受。」
原來他還記得我的這些事情，我沖他喊道：「你看，你明明什麼都記得，我也記得，我們以前曾經那麼相愛，為什麼你現在要推開我？我不相信你已經不愛我了，我不相信……」
皓藍風轉過臉，不肯看我，「你不要再逼我了，本座已經說過了，過去的事情儘管讓它過去好了，再糾纏下去，只會傷到你自己。」
我不禁將聲音放得輕柔：「藍風，好歹，你給我一個解釋好不好？我的心，真的好痛……好不容易恢復千年前的記憶，卻是這樣的結果，我好難過，你真的不明白嗎？」
好藍風按著我的手，他的手微微有些顫抖，好像在極力壓抑著什麼。隔了很久，他終於說：「好，你要原因是不是？那我就告訴你！」
他說完，將酒杯狠狠地摔在地上，然後起身走到我身邊。
他伸出手將我的下巴抬起來，認真的看了一刻，那眼神里分明柔情萬種，我幾乎要被他的眼神給融化了，以為他終於要承認他對我的感情了。
可是下一瞬間，他的眼神就變得冰冷且戲謔起來。他揚一揚嘴角，笑著說：「你喜歡本座是不是？你也想讓我喜歡你是不是？」
說完，他俯身親吻上我的嘴唇，這個吻和以前的吻全然不同，是粗暴的，狠虐地，甚至帶著一些戲耍的。
我感覺到這一吻的不同，拚命地推著他的胸膛，可是很快的，卻被他狠狠壓倒在地。
他挪開嘴唇，喘息著說：「怎麼了？你不是喜歡本座，想要我嗎？那就大膽一些，反正我們千年以前就是戀人，你有什麼好害羞的？！」
他這麼說著，手上開始撕扯我的衣裙，我開始恐慌起來，不，這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是千年前那個溫柔的真心疼我的皓藍風，不是眼前這個想要戲耍我的人。
於是我拚命地掙扎著，手指一下一下抓到皓藍風俊美無比的臉上。
皓藍風猛然將我的手按住，他迷亂的眼神對著我，酒氣噴在我的臉上。那張臉上，戲謔的神色越來越重。
「怎麼回事？你不肯？我告訴你杜雪兒，你玩不起就不要再來惹我！是，我以前的確是愛過你，可是現在不了，我是妖界之王，什麼樣的女人我得不到？你以為我還會在意你一個普通凡人嗎？別傻了，我只是想和你玩玩而已。你玩得起就順從我，玩不起，就滾！」
他的手稍微鬆了一下，我順勢抽出手，然後狠狠地甩了他一個耳光。
這一記耳光用盡了我所有的力氣，他的臉頰頓時紅腫起來。我含著眼淚看著皓藍風，彷彿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我想，我該死心了。
我坐起身，慢慢地挪到離皓藍風遠一點的地方，心裡止不住地恐懼，身體也因害怕而顫抖。
沒想到過了千年，曾經的情意早已不在，如今只剩下這殘暴的、冰冷的嗜心之吻……
我將膝蓋收起，雙手抱著自己的小腿，將臉龐埋進自己的臂彎里，嚶嚶地哭泣起來，淚水順著膝蓋流到了腳踝，又落到腳下的冰雪地中。
這都是怎麼了，這都是為什麼？……我的聲音被抽泣聲壓得很低很低。
「我明白了，皓藍風，你放心，我不會再糾纏於你了。你何必這樣作踐自己，這樣作踐我。」
皓藍風似乎動了動，想靠近我，卻又終於忍住，他輕聲對我說：「雪兒，你根本什麼都不懂，離開妖界吧，永遠不要再回來。」
「好，我明天就走……你滿意了嚒？」我藏在臂彎中回答他。
我不是一時衝動，是真的決定要離開了。我想找一個沒有人認識我的地方，一個人靜靜地待著，好好地釋懷一下，這段時間以來發生的各種事情。
也許，從此以後我真的應該試著——忘掉皓藍風了。
皓藍風聽到我的回答，久久不語，不知在思考著什麼。我低聲說：「你走吧，讓我一個人在這冰雪宮殿里靜一靜。」
他卻沒有聽我的話，還是那麼坐著，彷彿是覺得剛才做的過分了，歉意地要陪著我一樣。
我抬起頭，看到他不肯走，於是站起身來：「既然你不肯走，那麼還是我離開吧……看我，居然都忘記了，這冰雪宮殿也是你的地盤，我有什麼資格趕你走呢。」
當我經過皓藍風身邊的時候，他卻突然伸出手，拉住了我的手腕，「反正你明天就要走了，杜雪兒，看在以前的情意上，再和我待一個晚上吧。」
我想抽出手腕，卻被他緊緊握著，根本動彈不得，我只得無奈地坐下，他看我坐下來，才緩緩地鬆開手。
我揉著被他抓的發疼的手腕，認真說道：「好，但是過了今天晚上，我會一個人離開妖山，此生，與你再不往來……」
皓藍風勾唇輕笑，像是自嘲一般，「呵，好一個再不往來，很好，那便這樣罷。」
這個晚上，我們在冰雪宮殿里誰都沒有說話，卻也誰都沒有睡著。
我不知道皓藍風在想些什麼，反正我的腦海里，一直反反覆復地回憶著往事的點點滴滴。我不知道，自己以後能不能忘得了這些回憶，還能不能忘掉皓藍風呢？……
千年之前的每一幕都在我眼前重現著，可每一次，當我想要好好回頭看一看皓藍風的時候，他都好像能感覺到一樣，將臉轉向一邊，不去看我。
於是長夜漫漫，我們就這麼寂靜無語地度過了一個晚上。
自始至終，皓藍風甚至都沒有正眼去看過我一眼。我一個人蜷縮在冰湖旁邊，想著過去，這麼一直想著，心也漸漸冷了下來。
我終於想清楚了，他如果不愛我了，我再這樣糾纏下去，還有什麼意義呢？
我該走了，真的該走了，離開皓藍風，離開靖真哥哥，離開所有讓我能想起過去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