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魔性難除
第八卷--前塵
【第159章-魔性難除】
我仍獃獃地站在舞池中央，久久不能從那個吻中反應過來。到底是怎麼回事，剛才發生的一切是真實的嗎？皓藍風怎麼會突然吻我呢？
不知道什麼時候，宴席中已經是空空蕩蕩了，杜小紅走過來，扯一扯我的衣袖：「雪兒姐姐，你怎麼了？」
我從思緒中驚醒過來，看一看身邊空蕩蕩的宮殿，問道：「怎麼了？都結束了嗎？」
「是呀，風神大人突然宣布宴會結束，大家都走了。你怎麼了姐姐，不是好好的跟皓藍風跳舞嗎？他為什麼走了呢？」
我沒有回答小紅的問題，只是拉著她滿懷心事的離開了這裡。
晚上，躺在冰雪宮殿床榻上的我，久久不能入睡，唇邊彷彿還留著那個吻。
皓藍風柔軟的、輕輕地一個吻，像一個烙印般烙在我心上，讓我的心也變的炙熱滾燙。
我反覆回憶著在生辰宴會上發生的一切，越是回憶，就越是疑惑。
那張藍色的木琴，我總覺得那樣熟悉，像很久以前的老朋友一般，讓我總想伸手去觸碰它一下。而皓藍風彈奏出來的琴聲，清亮優美，我明明從沒有聽過，卻好像能跟著哼出旋律，這又是怎麼一回事呢？……
我正想著，身邊的杜小紅突然翻過身面朝我，她睜大了兩隻眼睛，使勁兒盯著我看。
我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好像有什麼心事被揭開了一樣，「你這個小丫頭，不睡覺，總盯著我看做什麼？」
「我在看——雪兒姐姐是不是喜歡上風神大人了？」小紅乾脆托著臉龐，支起了上半身，認真地看著我說。
我被這句話驚到，一下子從床榻上坐了起來，「說什麼呢，我怎麼可能喜歡上皓藍風？你不是不知道，皓藍風的戀人是神女傾雪，而我也很喜歡靖真哥哥……幹嘛沒頭沒腦說這種話。」
我覺得很是鬱悶，我已經是靖真名正言順的天妃，而無論發生了什麼，他在我心裡的位置誰也替代不了……連皓藍風，也不可以。
杜小紅卻徐徐地說：「姐姐你看——你一聽到關於風神大人的事情，就會不由自主地緊張呢！」
緊張嗎？或許是吧，皓藍風對我不按常理來做的舉動，總是讓我出乎意料。
小紅見我若有所思，繼續說道：「雪兒姐姐，你今天晚上特別反常知道嗎？看到皓藍風和別人跳舞，你的眼睛緊緊地跟隨著他。他來請你跳舞，你欲拒還迎。宴席都結束了，你還一個人獃獃站在那兒……你自己說，為什麼呢？」
「那是因為，是因為——」我的話卻一直凝在喉中。
因為什麼呢？我不敢說，因為他總是在我身邊說些莫名其妙的話？還是因為他總讓我覺得似曾相識？
因為他一靠近我，我就會不由自主的被吸引，還是因為，他在我嘴角留下了一個，讓我輾轉反側的吻？……
「雪兒姐姐？雪兒姐姐？」小紅看我半天不說話，趕忙喚我，待我回過神來，她搖搖頭說道：「還說不是呢，連話都沒說完，神就飛了。」
我面紅耳赤，不知該怎麼解釋，小紅卻不依不饒：「我再問你，如果你沒有和靖真哥哥在一起，現在重新讓你選擇，靖真和風神大人，你選誰呢？」
杜小紅一向古靈精怪，今夜的話句句問到我的心裡。
我眼前此刻彷彿站立著兩個人，靖真的溫柔體貼，皓藍風的清冷飄逸。我認真地看著這兩個天差地別的人，卻不知道該將手伸到誰的面前。
我使勁兒地搖搖頭，把他們兩個的影子驅逐出腦海，做出毫不在意的表情。
「這有什麼好問的，我和靖真哥哥是不會分開的。別瞎想啦，早點睡吧，明日還要帶你去找木神彌木佑呢。」
說罷，我轉身背對小紅躺下，假裝睡著。
小紅看著我，長長嘆一口氣，說了一句：「情是本心，何苦自欺呢」，然後也躺下了。
不一會兒，身後就響起了小紅均勻的呼吸聲。我聽到她睡著，這才慢慢地睜開眼睛，順著窗子看向天上的明月。
天上月，地上思，何事長有圓缺，如這世事難猜……
……
第二天一大早，我叫醒了杜小紅，帶上她直奔妖山上的風晴崖。
晨光出現，一縷縷金色的陽光灑在木神彌木佑的身上，他一身白衣，正盤坐在這風晴崖上。
只見彌木佑閉著眼睛，長長的睫毛在面龐上投下一層陰影，嘴角輕揚，呼吸著這裡清新的空氣，往體內輸入著自然的天地精華。
似乎聽到了腳步聲，彌木佑微微皺一皺眉，聽了一刻，微笑著說道：「雪兒今日來的這麼早。」
我笑答：「有求於上神，當然要趕早了。」
彌木佑兩手輕輕翻轉，將體內靈力緩和下沉，然後起身看向我和小紅，「怎麼了？今天說話倒客氣起來了。」
「彌木佑，求你幫幫我妹妹吧，她心性善良，並不想成魔，你用凈化術將她體內的魔性清除，可以嗎？」我滿懷期待地望著他。
彌木佑走到小紅面前，聚起神力施展了一會兒，過了一刻，他搖搖頭，面露歉意地看向我，「對不起雪兒，我做不到。」
「怎麼會？！」我忍不住驚呼，「你是上古木神彌木佑，你的治療術和凈化術可是六界第一的！」
「不是所有的東西，我都能夠清除。」彌木佑解釋道：「杜小紅已經徹底成魔了，體內的魔性已入骨血，難道我要為她拆骨放血不成？就算可以這樣做，也是違反了天命，消了她的魔性，卻反而會為她招來更大的劫難。」
我完全聽不懂彌木佑的話，聽起來似乎能夠救小紅，又似乎不能救，究竟他是什麼意思呢？……
彌木佑看出了我的困惑，他示意我坐下，耐心為我解釋道：「我是木神，可以凈化凡人體內的各種毒性，包括魔毒，卻唯獨凈化不了魔物。」
「為什麼？！」我滿是不解，難道真的沒有辦法救小紅了嚒？……
「六界的生靈都有界別之分，凡人脫離於宿命的限制，在世間輪迴，可以修鍊成仙或者成魔。然而魔物不老不死，卻不能再成為凡人，否則就是逆了天命，使天地秩序混亂，後果則不堪設想。」
我彷彿聽出一些端倪，問道：「你的意思是，小紅成了魔，便已經被宿命鉗制，再也無法逃開了？」
天吶，這是多麼可怕的一件事情，為什麼我的至親親人們都要受到如此劫難啊……娘親、爹爹、如莫姐、紫青妹妹，如今連小紅也是如此。
彌木佑卻搖搖頭，輕嘆一聲，「其實，六界生靈本無區別，一切都取決於自己的內心，仙並不都是善的，魔也並非都是惡的。」
小紅的眼眸暗淡了下來，她無助地抱住了我，「雪兒姐姐，我真的好怕，有一天會不會所有的人都會離開我，只剩下我孤身一人？我不想成魔，我不想變壞。」
我心頭一痛，安慰性地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要怕，彌木佑已經說了，魔並不都是壞的，姐姐也一定會儘力幫你壓制魔性的。」
「不，沒有人能夠幫她。」彌木佑突然打斷了我的話。
「杜小紅命中該有此劫，這是早就安排好的宿命。上天安排她成魔，也會安排接下來的一切，任何人都幫不了她，也改變不了她的宿命。」
又是宿命，我皺起了眉頭，平日里最討厭的就是宿命的說法，這樣害苦了多少人……
想起了娘親和離去的親人，我不禁抱緊了小紅，生怕她再離我而去。
彌木佑看出我的緊張，安慰我說：「別怕雪兒，每個生靈自從出生的那一刻，就背負著自己的宿命，善與惡雖是一念之間，但都是命中的轉點。小紅來來這裡，也是冥冥之中的安排。既然上天安排她來見我，便是有意讓我點化。」
隨即，彌木佑又對小紅說：「其實每個人都有心魔，只是有的困住心魔，不許它滋長為害。而有的一念之差，放出了心魔，讓它控制了你的本心。小紅姑娘不如好好想一想，如何和心魔作戰，斬除了自己內心的魔根。」
杜小紅若有所思地看著彌木佑，我看到她眼睛里漸漸有了神采，想來她已經決定克服心魔了，我的一顆懸著的心也漸漸放了下來。
彌木佑又看向我，笑著問道：「我看你神情之中似有心事，怎麼了？你也有什麼解不開的結？」
他果然通透，一眼便看穿了我不安的小心思。
我笑笑說：「不過是些凡塵瑣事，說給你，只是白費了修鍊的時間。謝謝你彌木佑，雖然沒有凈化小紅的魔性，但經你點化，小紅一定能重振信心，戰服心魔的。」
說罷，我便帶著小紅妹妹準備告辭，可是剛走出兩步，我突然看到風晴崖下樹木森森，或許會有神木的存在也說不定？
想起彌木佑是上古木神，一定會知道神木的事情。於是我又重新折返，詢問彌木佑。
「神木？」彌木佑有些意外，「你當真想要神木？那可不是尋常手段就能取到的啊。」
「嗯，我答應了皓藍風，要送神木給他！」看著彌木佑瞭然的神情，我心中竊喜，「上神能否指點我呢？」
彌木佑伸手向崖下一指，「你若要尋神木，風晴崖下便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