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妖山離別
第七卷--斷情
【第122章-妖山離別】
要離開了，我決定還是先去和皓藍風告個別吧，於是天還未亮，我便站在了妖王宮殿的門口。
妖王宮殿還是那麼氣派十足，斗拱飛檐雕樑畫棟，紅磚青瓦交相輝映，大有妖界之王巡視著整個妖界的*傲岸。
說起來，這和皓藍風妖王的身份倒是符合的很……
我還未進宮殿，就被門口的兩個小花妖攔住，其中叫杜鵑的花妖笑嘻嘻地道：「妖王大人和妖后正忙著，吩咐過外人不得打擾了，雪兒姑娘請回吧，妖王大人若想見你，自然會見你的。」
我愣了一愣，沒想到自己來找皓藍風辭行，他卻只顧著和葉芊芊玩樂，之前彌木佑不是說葉芊芊不是妖后嗎？！
眼下都要離開妖界了，我並不想在這裡大打出手，於是朝宮殿裡面大喊道：「風妖大人！你出來，我有要事要見你！」
杜鵑推了我幾下：「別吵了，打擾到妖王大人休息，你擔待得起嚒？」
我不理她，又繼續喊了幾聲，依然沒有人應。妖王宮殿里似乎空落落的，聲音在大殿里迴響，慢慢傳到了遠方。
我直直地盯著殿內，可是，沒有人出來，真的沒人出來。
皓藍風和葉芊芊估計在忙，沒空搭理我吧，葉芊芊才是他的左膀右臂，本就是有親疏遠近的，我不過一個普通凡人女子，又算得了什麼呢？
海棠見狀，笑嘻嘻地說：「雪兒姑娘，每天想見妖王的人多了，他若不想見你，你是見不到的。他若想見你，早就和妖後葉芊芊一樣，可以隨意出入了。」
「葉芊芊……是可以直接進去的嗎？」我失落地小聲問道。
海棠用力地點點頭：「當然啦，葉芊芊是誰？整個妖界，這兒，哪裡有她不能去的地方？」
那我呢？我又算什麼？……
看著兩個花妖提起葉芊芊，都是一臉崇敬的樣子，在妖界，皓藍風給她的地位，就算不是妖后，恐怕也極高吧。
我不想留在這裡繼續難過了，皓藍風的紅顏知己那麼多，心中卻偏偏沒有我的位置，我又何必再想太多？離開才是最好的吧。
既然無緣，又何必告別呢？就算告別了，又能怎樣，反正以後也不會再見面了……
我剛剛準備轉身，忽然間，又聽到了那個低沉又熟悉的聲音：「杜雪兒，還沒見到本王，就要走了嚒？」
我回頭望去，正是皓藍風！他湛藍色的袍子在晨曦的微光中熠熠生輝，狹長的丹鳳眸微挑，與昨日相比，多了幾分玩味。
想必我剛剛著急喊他的樣子，都被他看到了，看到我鬱悶了這麼久，都不肯出來，竟然還打趣我！
我羞憤極了：「風妖大人！你幹嘛把我晾在這裡，不肯出來！」
皓藍風收起了笑意，認真說道：「因為我想知道，你是不是也願意等我很久……」
我並不明白他說這話是什麼意思，反問道：「鬼才相信你只是為了試探我，和葉芊芊親熱了很久，沒時間理我才對吧？……」
「哦？——」他故意拉長了語調，恍然大悟一般：「本王知道了，小雪兒，你在吃醋，對嗎？」
我尷尬的羞紅了臉，結結巴巴地給自己的失態辯解：「鬼才吃醋了呢！我……我有事來找你的。」
皓藍風見我害羞了，便不再調侃：「嗯，怎麼了，有什麼事?」隨後他嘆了口氣：「我一直以為，你不會再來主動找我了。」
隨後，他的眸光裡帶著幾分說不出的期待：「杜雪兒，你是在乎本王的，對嗎？不然你也不會來。」
看著他充滿希冀的神情，我甚至說不出口：「皓藍風，我，其實是來和你告別的。」
「告別？你還是決定和靖真回仙界？！」
皓藍風明亮的藍眸瞬間失去了光輝，語氣里透露著憤怒，「杜雪兒，對於你來說，本王一直都是可有可無的嗎？！你——想來就來，想走便走，把本王和妖界當成了什麼？！」
我搖搖頭，脫口而出：「怎麼會呢？你在我心中一直是很重要的朋友……」
然而皓藍風的眼神里卻滿是傷感：「既然這樣，你為什麼還要走？本王最怕的事情還是發生了……我為你付出了那麼多，一直在身邊保護你，到最後，你卻還是跟靖真走了……」
聽到這句話，我的心裡酸澀不已，有種說不出的痛。
這數千年來，聽敏敏說他失去了摯愛，一直孤寂一人，想必已經把我當成了好朋友，而我卻還是要離開他。
「風妖大人，就算找不到神女傾雪，你也有葉芊芊啊……你和她，不也是很幸福呢？」
皓藍風突然拉過我的手，直直地望著我：「如果我說，我和她沒關係呢？你還要走嗎？」
我突然愣住，保持沉默，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他。
靖真哥哥才是我的真命天子，我們的姻緣是命中注定的，還記得彌木佑說，一切自有天命，我又能做什麼呢？
皓藍風看我不說話，繼續道：「杜雪兒，如果沒有了你，就算本王身邊的紅顏知己再多，也不會有多幸福了。」
此刻，他就像一個千年大冰山，漸漸被暖陽消融，再也不復平日里冰冷的模樣，也讓我看到了他內心脆弱的一面。
我低著頭，不知該怎麼和他說：「風妖大人，我要走了，放開吧，真的沒有辦法了……彌木佑說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而這命中，我是要離開你的。」
說完這句話，我原以為簡單告個別就可以了，卻在不知不覺間，淚水模糊了視線，、。我背過臉，不想讓他看到我狼狽落淚。
皓藍風一把拉住了我，「杜雪兒，每次都是我看著你走，下次別再這樣了……好不好?」
我搖搖頭，聲音更加哽咽了：「不，我們不會再見面了，自然，也不會有下次了。」
皓藍風扳過我的肩膀：「你為什麼非要離開？！就因為宿命嗎？你相信那所謂的宿命嗎？！」
我擦乾了眼淚，勉強擠出一絲笑容，「我怎麼能不信呢？……娘親、如莫姐，都是因為宿命離開了，我又怎麼能再次違背宿命呢？」
皓藍風嘆了口氣:「果然，你還是那麼屈從於宿命。」隨後他別過了臉，「你走吧……」
隨著一聲雞鳴，我邁開步子打算離開，忽然，晨曦的陽光穿過濃密的雲層直達大地，有些刺眼。
我急忙轉過身避開強光，才發現皓藍風呆望著我離開的方向，眼角里還含著淚光。
天吶，他這是在為我的離開流淚嗎？……
我多想擦乾他的眼淚，可是哪怕擦乾了，還是要分離。於是我裝作沒看到，匆匆的走了，我沒回頭，他也沒再挽留。
……
因為皓藍風在妖山上布置了結界，所以我們一行人準備好后，打算一起步行下妖山。
妖山上雲霧繚繞，隱約可見山腳下居舍錯落，沿途落英繽紛芳草鮮美，景色十分宜人。
綿薄突然湊過來，悄聲告訴我，「雪兒主人，妖山腳下有個凡人的村莊，那裡……便是一百年前，我和竹笛一起住過的地方。」
話剛剛說完，已經到了山下，村落忽然出現在了眼前。
只見居民們往複耕種，遠處牧童給行人指路，稚子在湖邊垂釣，幾隻蜻蜓清嗅菡萏，漁火點點隨著陽光閃爍，儼然一副農家的天堂。
竹笛上仙到了這裡，顯然一愣，「這裡……便是人間嗎？我一直在仙界里修行，還是第一次來到這種地方。」
「就算成仙之後沒來過，也覺得很熟悉，對不對？……」身旁的綿薄眼眸里泛起了淚花，似乎因為竹笛的話很是激動。
隨後，綿薄又望向了我，「看來他還是記得一些的，太好了！他還是記得的……」
竹笛並未搭理她，大概是有些不明所以，隨後躊躇著走進了村莊。
村民們見來人很是歡喜，見到綿薄和竹笛就更加熱情了，將我們都迎進了村子里。
隨後，村民們熱情地燃起了篝火，載歌載舞，端上了奶酒，招待著我們這一群來自遠方的客人。
火光跳躍，宛如浴火重生的鳳凰，給了妖界山腳下的普通村莊帶來了無限的生機。
村中的女子們都出來了，盛裝而舞，彷彿在歡迎著最尊貴的客人。
綿薄心血來潮，索性也隨著樂律緩緩旋轉，漸漸跳到了人群中央，一襲橙衣像是一團烈火，驚艷了所有人。
我的心也彷彿隨著她的跳動，而慢慢燃燒，只見她跳到了竹笛旁，突然笑著朝他伸出了手，竹笛到了一邊，並未拉起她的手。
村民們突然熱情地呼喊了起來，竹笛並沒有太多回應，可綿薄似乎和大家很熟悉一般，強拉著竹笛的手腕，混進了人群之中。
歡聲陣陣，載歌載舞之中，我看見綿薄和竹笛在人群里跳舞旋轉，宛如良配，不禁欣慰地一笑。
誰又能想得到……他們其中一個是木妖，另一個是仙界的上仙呢？
等綿薄跳累了，恰好回到我的身邊，我便問她：「小綿薄，你和竹笛，還沒和好嗎？」
綿薄嘆了口氣，「雪兒主人，曾經我們真的很幸福啊！只是，他重入輪迴、成仙之後把一切都忘了，剛才我怎麼和他說，他都記不起來，他不信我了……」
我抬頭問她，「重入輪迴？你是指——」
綿薄看著遠處竹笛的身影，陷入了回憶：「當初，他為了救這村中的火災，而寧願犧牲自己，後來重入輪迴，他功德無量，成了上仙，便不認識我了。」
我的腦海里又出現了，每次竹笛見綿薄時，一臉陌生的樣子，因為不記得了才如此陌生吧，因為不記得了，才會拒絕姻緣仙會上的賜婚吧……
「綿薄，我的心中有許多疑惑，想來問問你。」
忽然間，一個溫潤的聲音傳來了，竟然是竹笛上仙。
他竟然主動來找綿薄了？看來兩人有戲！我連忙推了推身旁還在發愣的綿薄。
綿薄驀然睜大了眼睛，臉上頓時滿是笑意，「你相信我說的話了？！你……要問我些什麼？」
竹笛撫了撫手中的仙笛，繼續說：「綿薄姑娘總是告訴我，咱們在一百年前就相識了，可有什麼憑證？」
「憑證？」綿薄眨了眨水靈靈的大眼睛，伸手一指前方，「這個村莊，就是最好的憑證！隨後她繼續說：「一百年前，我們都是居住在妖山腳下的小妖，在這裡一起修鍊成人形的……」
我見他們兩人之間一定有許多話要說，便不再打擾，悄悄的退了出去，去別處逛一逛。
其實，前世的緣正是今生的劫，若是竹笛能想起綿薄，記起這一切，他們命中還是有緣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