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血海深仇
第三卷--情劫
【第55章-血海深仇】
老伯熱淚縱橫的眼睛突然迸出光芒，一對瞳仁也澄凈了不少，他看著我，用乾枯的聲音說道：「孩子，不要去找水靈珠。」
我在一旁疑惑地問：「為什麼？難道其中有什麼奧秘？」
老伯看著我，突然笑了起來，「水靈珠是有靈性的，讓它自己來找你，時機一到，它自然就會出現。」
他說完話后便不再久留，離開了大樹下，很快連身影也看不見了。我還獃獃地立在原地，也沒有意識到他早已走遠。
「水靈珠是有靈性的，讓它自己來找你……」真是如此嚒？
老伯打啞謎般的話語回蕩在我的腦海里，我卻無法參透他的意思，心下也難歸平靜。
靖真望著老伯遠去的方向，疑惑道：「那位老伯真奇怪，如果不主動尋找，水靈珠怎麼會憑空變出來呢？」
我的眉頭凝成了一根結，老伯的話分明是對我說的，可是他怎麼知道水靈珠要找的人，是誰呢？
「雪兒……」靖真打破我的遐思，「那個老伯年紀大了，可能只是在胡言亂語。」
不對，有關水靈珠的記憶，它是那麼清晰地存在我的腦海里，即使我從未見過它。
雖然我的靈力有限，卻也能感應到，這枯萎乾涸的碧水城中，還有一片清澈朦朧的力量，正在召喚著我。
「靖真哥哥……」我眼神縹緲地望向遠方，喃喃道：「我好像感應到水靈珠在哪裡了。」
「什麼？」靖真話語間隱隱透出擔心，他不可思議道，「雪兒，你是不是中了魔怔？」
我搖了搖了，就這麼看著天空，看不到任何人，胸腔傳來異樣且強烈的感覺。
我只是告訴自己需要找水靈珠，心裡就傳來了隱隱陣痛，這股痛不是出自我身上，而是來自別的地方，且越來越強烈，好像我再不找過去，我的心就會被失落感剜掉一塊。
這是水靈珠在用它的方式召喚我嗎？難道不僅僅是我在尋找水靈珠，它也在找我？
我突然欣喜地按住靖真的手，「靖真哥哥，我知道水靈珠在哪裡了！」
「雪兒……」靖真也覆上了我的手，我能感受到他掌心傳來的暖意，和眉宇之間對我的擔心。
「你真的感應到了水靈珠？會不會是你的錯覺呢？也許是因為你救民心切才會……」
靖真的話不無道理，那個老伯也著實可疑，但是我們已經沒有其他辦法了。
「不去試一試，又怎麼會知道呢？靖真哥哥，你跟我來！」
靖真見我如此執著，也只好點頭應允了，他雖摸不著頭腦，卻也容忍我拉著他在碧水城裡亂跑。
我並不太認識這裡的路，全靠直覺牽引，每走一步，我的感覺就愈發強烈，彷彿水靈珠就在不遠處了，它一定在等著我前來找它！
無形的媒線指引著我，前路不知道是吉是凶，但是我握著靖真的手，就什麼都不怕了。
可是就在某一刻，我的隱痛消失了，牽引著我和水靈珠的之間的媒線也斷掉了。我一時心慌意亂，不知道該怎麼辦，只能無助地看向靖真。
他更是不明所以，「雪兒，你怎麼了？」
「沒有了……」我口中念叨著。
靖真望著我悵然若失的模樣，也猜到了幾分，「什麼沒有了？是水靈珠嗎？」
為什麼？水靈珠不想讓我找到它了？我捂著彷彿失掉了一塊的心口，情緒有些低落。
……
幾乎就在我失望透頂的那一刻，一道紅光突如其來，像來自地獄的一雙大手，撕開了這片大地，猝不及防間，我與靖真竟隔了一道寬大的裂縫。
空氣無聲無息地送來奇異的香味，它並不濃烈，卻能讓人心生不安。
靖真的飛仙劍已經出鞘浮空，伺機而動，而我們卻尋不到異香傳來的方向。
「雪兒小心……這股氣息並非普通的妖類，只恐怕是魔尊來了。你躲在我的身後，千萬要小心行事。」
我害怕地點點頭，和靖真一樣保持著警惕。沒想到魔尊天月這麼快就追來了，風妖大人終究沒能擋住他嗎？……
片刻后，天地颯颯，一片空寂，草枯木折，飛鳥隱跡，碧水城的天地間發生了巨變，魔尊天月卻遲遲沒有現身，這不像他的風格呀？
終於，靖真按捺不住問道：「既然來了，為何還要躲躲藏藏？」
果然，天空再次捲起了一場紅沙，繽紛如雨，如果不是這沙中的血腥氣息太過濃烈，我幾乎要為眼前的異景著迷了。
「哈哈哈……兩位故人，好久不見呀。」
我沒有看到那人的身影，卻先聽到了她的聲音，有種性感的沙啞，似乎是個美艷的女子。
下一秒，那女子便現身於紅沙漫天之中，我抬起頭，然後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那張美麗驚人的面孔，離我越來越近，她血紅色的眼睛就像兩塊閃閃發光的寶石，殷紅的嘴唇在光滑雪白的皮膚上，好像一張白紙上落了幾滴血。
來者是紅傲，那個屠我幻雪城，害我們至親分離，以及殺害靖真爹娘的魔女紅傲！
我心中的仇恨，就像熊熊烈火一樣被點燃，憤恨地看著她，「魔女紅傲，多年不見，沒想到會在這碧水城遇到你……真是陰魂不散！」
紅傲並不生氣，反而巧笑嫣然，「小美人，之前幾次抓你都沒有成功，這回來到了我們魔界的地盤，看你還怎麼逃脫呢？哈哈……」
說完，她便用強大的法術移至我身側，像提寵物一樣把我提到了半空中，我腳下虛空，一陣顫抖。
靖真立即飛身擋在了我們面前，手中的飛仙劍直指紅傲，「放開雪兒！我們是來找水靈珠的，你怎麼會在這裡？！」
「水靈珠？」紅傲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般，仰頭大笑了起來，「這只是我引杜雪兒來見我的手段罷了，難道你們還真的相信，與上古靈珠之間有感應不成？」
得知上當受騙，我氣得差點吐血，咬牙切齒道：「紅傲，你要帶我去哪裡？！」
「我將要帶你去魔界。」她一字一句，誘惑媚人，我要是一個男人，恐怕被她剜了心肝也是情願的。
果然，和那個魔尊天月一樣，紅傲要帶我去魔界，難道也是受了魔尊的指使？
我心如亂麻，生氣地說：「我不是傾雪，更不會去魔界！你欠我們幻雪城及靖真哥哥的數條人命，我遲早要向你討回來！」
紅傲聽了，卻毫無動搖，「我可不管你是誰，你到了我這兒，就是我的獵物了。」
「由不得你！」靖真的飛仙劍向紅傲襲來，與她在空中對峙，「快放開雪兒！不然，我定讓你灰飛煙滅！以償我爹娘的命！」
紅傲打量了一眼靖真，然後仰天大笑，「你這個剛剛成為上仙的小公子，也敢來阻攔我？看招！」
說罷，她提著我向後一扔，手中變幻出武器誅魂環，烏髮衝天，擺出了開戰的姿勢。
我的身體直直地往下墜，雖然有靈力護體不至於摔得慘烈，但還是十分狼狽。抬頭擔心地望著天上的戰況，靖真和紅傲兩人一紅一白，已經陷入了激烈的戰鬥中。
我清楚地記得，當年在幻雪城中，就連靖真的爹爹——上仙靖鴛也擋不住魔女紅傲的一掌，靖真哥哥又怎麼能夠敵得過紅傲呢？
很明顯，那魔女紅傲更佔上風，她輕巧地避開靖真向她襲來的飛仙劍，然後帶著邪魅的笑容，輕薄的裙角隨風揚起，萬丈血光染了半個天空，它們化作萬把劍，向靖真席捲而去，似乎要將他碎屍萬段。
靖真豎起了飛仙劍，口中念咒，心神凝定，卻還是無法完全擋下這紅色劍陣，他的手臂上出現道道划痕，寬大的銀色仙袍被劃破，他護住心口，嘴裡卻噴出一口血來，染在了他的前襟上。
我拚命地跑向他，哭得梨花帶雨，「靖真哥哥……靖真哥哥！你怎麼樣了？！」
靖真的仙氣已經耗損殆盡，身體以極緩慢的速度降到了地上，臉上早已蒼白如雪。
此時，魔女紅傲如同紅色的死神，邁著優雅的步伐走近靖真，用殘忍又甜美的笑容問他，「怎麼樣，小公子，你死心了嗎？」
靖真緊促劍眉，似乎在抵著鑽心的痛苦，擋在了我的身前，一字一句地回答她：「就算是死，我也決不會——讓你帶走雪兒！」
紅傲秀眉一挑，眼神之間有欣賞有惋惜，可是她最後還是舉起了她的一隻手，靈力凝至掌間，對準了靖真的心口，然後故作姿態地嘆了一口氣。
「反正杜雪兒遲早也是要被我抓走的，你做那麼多無謂的抵抗，不過是增添我的麻煩而已。」
而我的心也快要碎了，為什麼紅傲要抓的人是我，我卻連累了靖真哥哥受傷？
靖真卻拚命拉扯著我，對我說：「雪兒，不用管我，你快走。」
而這一幕的深情，在魔女的眼中，大概只是一個笑話吧？
紅傲手掌心的紅之光輪反而更加巨大了，頃刻之間，那團紅光便向靖真襲了過去，就像一頭兇猛的野獸張開了血盆大口。
但是，當紅傲看清她真正攻擊的人是誰的時候，她傲慢的深情便凝固在了臉上。這大概是第一次，事情發展得與她想的背道而馳。
我一點也想不起來，我的勇氣是如何驅使自己撲向靖真，擋在了他的身前。我只記得靖真俊秀的臉龐，和他那過分心痛的眸子。
我告訴自己，一直以來都是靖真在保護我，我……也想要保護靖真一次呢，哪怕只有一次也行……
於是我便故意讓那道濃烈如血的紅之光輪落在我的身上，而不是靖真哥哥的胸口。
「雪兒——」一聲撕心裂肺的叫喊聲響徹了碧水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