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墜入天池
第二卷--愛恨
【第31章-墜入天池】
「杜雪兒！」
墜下高台的時候時候，我隱隱約約聽見有人在叫我，是靖真哥哥嚒？
然而我已經顧不了那麼多，天池下面極其寒冷，我又暈頭轉向的，嚇得連眼眸都不敢睜開。
隨即，我便被一個熟悉的懷抱緊緊地摟住了，那懷抱雖然冰冷，卻摻雜著滿滿的柔情。不用睜眼也知道，是風妖大人皓藍風。
「六界之中，無論神魔妖仙，掉下天池便會墮入鬼界輪迴……」
我的腦海里一直浮現著幻兒的這句話，便想要掙脫皓藍風，輪迴我一個人去便夠了，怎麼還能再拉他下水呢？
他可是妖界之王，這一輪迴，豈不是千年的修行都沒有了？……
「別亂動。」皓藍風看著我掙扎得猶如天池裡的魚兒，破天荒的溫柔了一次，「相信本王，我們都會沒事的。」
不知怎的，皓藍風的聲音就好像有什麼魔力似的，聽到他這句話后，我頓覺十分的安心，於是停止了掙扎，也將自己的命一併交與了他。
我感覺到皓藍風在拚命的釋放靈力，他緊緊地抱著我，我們二人又被他的靈力緊緊包圍。
周圍都是混沌一片，疾風陣陣，天旋地轉，唯有他的懷抱，是安全溫暖的。
就這樣不知道過了多久，我突然覺得眼前一暗，擠了擠眉，卻怎麼也睜不開眼帘，感覺周圍都是混沌扭曲的空間，在擠壓著我們似的，十分痛苦難受。
我驚嚇得哭了出來，將眼淚都抹在了皓藍風的藍袍身上，「嗚嗚……風妖大人，我好難受，我們是不是要死了？」
然而身側卻久久沒有回應，好似根本沒人存在一般……不會吧，難道皓藍風已經先『走』一步了？
我嚇得慌忙地去摸他的臉頰，直到探到了沉穩的鼻息，才知道他一直都在。
皓藍風好氣又好笑的來了一句：「杜雪兒，若是換作平時，敢胡亂抹眼淚，本王早就扔下你了！」
話雖這麼說，他卻將我摟得更緊了，這樣一來，痛苦感就少了幾分。
我繼續怯怯地問，「我們若到了鬼界輪迴，會不會入地獄呢？那裡太恐怖了，我不想去……」
「不會……我在施法帶你突破混沌！」
我以為他是在哄我，掉下天池又怎麼會不入輪迴呢？這一刻我已經不報什麼希望了。
然而這種壓抑的感覺卻逐漸消散，之後我在皓藍風懷裡緩緩地睜開了眼眸，發現外面世界是一片明亮，而我們正在半空中。
「杜雪兒，我們回到人界了。」皓藍風的語氣裡帶著一些驚喜。
沒想到我們竟然回到了人界，這讓我有點難以置信。
我眨了眨眼睛，對皓藍風說道：「你確定我們不是進入了輪迴，而是回到了人界嚒？」
「當然！……杜雪兒，你還真是個能帶來幸運的人。」皓藍風感嘆道。
原來剛才突然覺著異樣，是因為我和皓藍風突破了仙界和人界的界限，我長舒了一口氣，這次能逃過一劫，還真的是多虧了皓藍風。
「謝謝你呀，風妖大人，這回又是你救了我呢……」
我窩在皓藍風的懷裡，有些不好意思地說：「本來以為在仙界就可以還了你的恩情，沒想到又欠下了。」
皓藍風放開了我，狹長的丹鳳眼裡露出燦然的笑意，「那就一直欠著罷！只是本王不明白，是誰用五彩霓虹偷襲了你，害你墜下天池？難道是靖真那個傢伙？」
我輕嘆一聲，搖了搖頭，「不會是靖真哥哥……不會是他……」
然而想起鏡花水月中的那一幕，我的心口如同*入了一把匕首，痛到無法呼吸。原來我和靖真之間，竟夾雜著這樣的仇恨！
靖真哥哥一定很恨我吧？是的，靖真哥哥不會要我了。
意識到這一點時，我感覺自己像跌入了萬丈深淵，再無生還的可能。
我無助地拽著皓藍風的藍袍，「風妖大人，靖真哥哥不要我了，我沒有家了……」
皓藍風摸摸我的頭，淡淡的暖意從指尖傳來，直達我的心底，「你還有我啊。」
想起之前，他從鬼界救我，再陪我跳下天池，這份恩情早已超乎了親情，跨越了生死，值得我杜雪兒一生銘記……
我抬頭直直地看著皓藍風，他湛藍色的瞳孔里倒映著一抹模糊的剪影，「你會拋棄我嗎？如果你也走了，雪兒便真的是孤身一人了。」
他的聲音沉穩而堅定，「我不會走的。還記得，你答應過本王——陪我去一個地方嗎？」
我點點頭，「當然記得，你想去哪裡?」
皓藍風目光朝著遠方望去，思緒彷彿也回到了從前，「你知道神域嗎？」
「神域？」我對這名字有種莫名的熟悉感，可我拚命搜尋記憶，也想不出這是哪裡。
皓藍風摸了摸我的頭，「是啊神域，那裡是真正的神界，有滿是雲霧的山谷，裡面淌著清澈的淙淙溪流，河床上是七彩的，山上遍布著奇珍異草。」
皓藍風陷入回憶，溫柔一笑，「那裡，還有我的戀人。」
他等了上千年的戀人嗎？我真替他開心。想起和靖真哥哥的往事，我百感交集，滿是期待地看著皓藍風，「風妖大人，你可一定要幸福呀！」
皓藍風雙手捏著我的肩，神色頗為鄭重，「杜雪兒，若知道此行危險重重，要經過迷之谷、鬼城還有一線天，裡面無法施展法術，稍有不慎就會喪命，你可還願意陪我？」
居然無法施展法術？我想了想，這麼說來，皓藍風的千年妖力也是施展不出來的，那他豈不是很危險？！
於是我毫不猶豫地點點頭，「只要風妖大人能幸福，我便願意。」
……
我們很快便上路了，渡過長長的清水河，便能到達對岸的迷之谷，只是這回沒有乘坐風麒麟。
皓藍風說，若想順利去往神域，便堅決不能使用法術，因為真正的神，都擁有著先天自然之力，絕七情六慾，心神清靈的，不用法術也可以抵達神域。
我心想著，神界若真有這麼多規矩，只怕是真正的神也不好當吧？
上了碼頭，只見一艘烏篷船緩緩駛來，船上那披著蓑衣的渡船人看不清面容，彷彿融入了倒映著兩岸山色的碧水裡。
我揮了揮手，「船家——船家——我們要去對岸的迷之谷。」
那船家睜大了眼睛，似乎覺得很不可思議，「小姑娘，還是別去了，迷之谷太危險了！那裡有……」
皓藍風局促地打斷了他，藍色的眸光里很是堅定，「廢什麼話？送我們過去便是。」
船家大概是被皓藍風銀髮藍瞳的模樣嚇著了，怯怯地把船靠了岸，「那二位上船吧……」
於是我便拉著皓藍風上了船，一路上還不忘到處欣賞風景，這人界的河流雖比不上仙界的天池，但風光也是甚美的。
渡船到了河中心，突然一陣歌聲傳來，如願如慕如泣如訴，彷彿如召喚百鳥朝鳳的陣陣簫聲。
咦，是誰在唱歌呢？還挺好聽的。我正要問身旁的皓藍風，卻發現周圍的景緻已然有了變化。
恍惚中，記憶又回到了在仙界看完鏡花水月時，到天池旁的那一刻，身邊是剛剛得知真相的靖真哥哥，不過結局卻不同了。
靖真並沒有推我，而是輕聲說：「雪兒，娘親也只是為了保護我們，我不怪你。」
我喜極而泣，忍不住撲進了他的懷抱，「靖真哥哥，我就知道，你會原諒雪兒的！」
若真是如此，那該有多好？……
「雪兒……雪兒……」聽到一陣呼喚，再睜開眼，我撲住的人竟然變成了皓藍風。
我極其尷尬地躲開了他的懷抱，一個趔趄險些摔倒。天吶，我怎麼將這塊「大冰山」錯認成了靖真哥哥！
皓藍風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杜雪兒，剛剛是你撲過來的，怎麼？難道害羞了？」
我撲了他？哎！若不是有他擋著，我便再次掉入河裡了……
皓藍風見我如此行為，開懷一笑，「下次小心些，若掉到這清水河裡，便無人能救了！」
「清水河？」我到了船邊，低頭望去，水不再是之前倒影遠山的碧色，而變得清澈至極，並無魚蝦及其他活物。
下方浸在水深萬丈底下的山基也及其清晰，而船隻更像是在空中行駛般，我懷疑，自己若是掉了下去，將會如跌入鬼界的烈焰地獄般，再無法生還。
皓藍風繼續說：「這裡之所以叫清水河，是因為水至清則無魚，恐怕是受了對岸迷之谷的影響，存在著幻音獸。」
我滿是好奇地問：「咦，幻音獸是什麼？」
「呵呵……」皓藍風冷笑了一聲，道：「幻音獸是迷之谷中的一種妖獸，憑著悅耳的歌聲來蠱惑人心。剛才能在本王眼皮底下對你下手，恐怕實力與我相當。」
原來我剛剛失態，是因為被幻音獸的歌聲迷惑了，才險些掉入河裡。
這下子我再也沒有心情欣賞河上的美景了，只是僅僅地抓著皓藍風的藍袍，直到船隻靠了岸，才敢鬆手。
……
揮別了船家，到了深山，山路蜿蜒，楓葉滿天隨風飄落，不知走了多久，終於柳暗花明。
只見一個寬闊無邊兩岸朱紅的峽谷猛然出現在遠處，再向前是彩色的濕泥，每踏一步，會深深陷入，可腿離開時，卻不會有絲毫沾染。
到了峽谷前，見到了一個風化的石灰岩上，有三個朱紅似沁血般的大字：迷之谷。
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這兒好生奇怪，卻說不上個所以然來。驀的一轉身，只見一個辨不清男女的老者，就靜靜站在我們身後。
老者披頭散髮，雖然和皓藍風一樣頭髮花白，相貌卻不及他的萬分之一，簡單來說，就是醜陋至極。
「我是這兒的守穀人，好心提醒一句，迷之谷中妖獸勁風眾多，危險重重，你們若是出不去，便會化成谷中的腐屍。」
我驚悚地看了旁邊皓藍風一眼，他默默地握住我局促不安的手心，示意有他在。
那老者堆在臉上的皺紋擰成一團，目光渾濁，嘆息道：「那迷之谷三個字，便是闖穀人的血染成的，每多一個亡靈，那三個字便會紅上幾分。」
聽著他沙啞無力的嘆息，我毛骨悚然，心驚膽戰，周身都泛起了一絲冷意。
皓藍風卻毫不在意老者的話，反而勾唇一笑，那模樣十分好看，「杜雪兒，你相信本王嗎？」
我用力的點點頭，「嗯！」
眼下除了相信風妖大人，我一個凡人便什麼也做不了，他像不像真正的神呢？總是能帶著我化險為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