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我回來了
時間是不以人的意志為轉移的,尤其是在等待的過程中,時間過的非常非常的快。
轉眼間,2天的時間就已經過去了。
休倫站在穿衣鏡之前,有些皺著眉頭的看著自己身上穿著的繁瑣長袍,這是黑色的全身袍,上面用紫金色的魔紋線綉著盾型徽章和來自聖光的諫言,非常復古,但總的來說充滿一種特殊的威嚴,在手腕和領口,還用黑色天鵝絨做成了一些嬌柔作造的花邊。
而在長袍的腰帶上還掛著各種各樣的墜飾,在胸前還有超過12個徽章,以及一條銀白色的綬帶。
這套衣服完全穿起來之後很厚重,需要2個侍從幫助,休倫才能將穿戴完整,而為了它,休倫提前醒了2個小時,在現在才勉強打扮完畢。
米奈希爾家族忠誠的皇室管家雙手遞上華麗的權杖,另一邊,他的母親菲歐娜王后則親手為他戴上了象徵儲君的王冠,這位來自奧盧星區的貴女並不如休倫父王的其他妃子更漂亮,但她的優雅和智慧,卻讓她在結婚5年之後成為了洛丹倫星域帝國的王后。
這是那位卡莉雅女王親自決定的,休倫的風流父皇甚至沒有反對的可能。
「我的兒子,看看你,簡直是天生的統治者!」
菲歐娜王后滿意的拍了拍兒子的衣服,向外走出兩步,打量了一下自己兒子的打扮,最後從侍女手裡接過一個木盒子,輕輕打開,慎之又慎的從其中取出一條吊墜,將其掛在了休倫的脖子上。
「這是你老祖父留下來的影像吊墜,裡面是你老祖母年輕時的畫像,這可是真正的無價之寶,我的孩子,你果然是這個世界最高貴的人,瞧瞧這氣度,我的老家那裡可從沒有這樣偉大的血脈流傳下來。」
王后感慨的用一把扇子捂住了自己的半邊臉輕笑著,但休倫卻開口說,
「但我覺得我不是,母后,我們難道不應該以功績而非血脈來衡量一個人嗎?」
菲歐娜注意到了休倫臉上的一抹糾結,聰明如她,自然知道自己兒子擔憂的是什麼,於是她揮手讓僕從們推下,然後拉著兒子的手坐在椅子上,語重心長的對他說,
「休倫,你從小就很驕傲,你也有驕傲的資本,但我的孩子,你的驕傲不應該用在質疑自己身上。」
菲歐娜王后已經不再年輕,歲月在她臉上刻下了擦拭不了的痕迹,不過奧盧星區的人類壽命要比艾澤拉斯人類更長一些,所以菲歐娜要比休倫的老爹阿巴德陛下更年輕,但她的智慧卻完全不比自己的丈夫更少。
「在我的老家,奧盧星區,摩爾蒂家族已經是首屈一指的勢力了,但在我被作為聯姻的物品送到艾澤拉斯之後,我才知道,為什麼我那驕傲的父親,要把自己最珍視的女兒當成貨物一樣送出去,因為洛丹倫足夠強大!因為艾澤拉斯強到讓我的國家瑟瑟發抖。」
王后說著自己的故事,冷靜的不像是她親身經歷過的,
「最初的半年,我很討厭這種卑微的感覺,你明白嗎?我的兒子,我來自奧盧,那是個落後的世界,我甚至感覺我的侍女都在嘲笑我,直到我偶爾在花園中遇到了你的老祖母,卡莉雅陛下。」
「當時我並不知道她的身份,我以為她是一位皇宮裡的老婦人,但她沒有用那種特殊的目光看待我,孩子,你的老祖母是個真正善良的人,她雖然很嚴肅,並沒有對我笑或者是安慰我,但她說的那些至今都留在我心裡,她告訴我說,血脈只會因為人的作為而高貴,知道嗎?從那天開始,我不再自怨自艾,我開始爭取我該得到的一切,我用我的商隊在5年裡為皇宮賺回了相當於帝國一年的賦稅。」
菲歐娜放下了手裡的扇子,摸了摸自己兒子的腦袋,
「後來因此我和你的父王吵了一架,結果他被卡莉雅陛下訓斥,你的老祖母看著我,我當時嚇呆了,直到她滿意的用手裡的權杖放在了我的肩膀,在我成為王后之後,我甚至都不知道她為什麼選擇我,選擇一個出身並不優秀,也不高貴的外域女人。」
「你說的不錯,我的孩子,我們應該以功績而非血脈來判定一個人,但不要忘記了,你現在血脈里的榮耀可不是你帶來的,在剝去這層榮耀之後,你能做到你現在的功績嗎?你的血和你的功績,這本身就不是衝突的雙方,如果你感覺別人是因為你的血脈尊敬你,那你就應該更拚命的證明自己。」
菲歐娜敲了敲桌子,加重了語氣,「讓別人介紹你的時候,不會說這是卡莉雅女王的後裔,而會說,瞧啊,這是休倫陛下,卡莉雅女王是他的長輩!明白嗎?孩子,你的血脈讓你得到了很多,而你需要回饋它更多!」
「就比如我,摩爾蒂家族的血脈讓我有了進入洛丹倫皇宮的資格,而我用我的努力,讓我的家族血脈變得更加高貴,你的老祖母就是因此選擇了我,血脈的高貴只意味著你要付出更多,這難道不是一位血脈貴族早就應該明白的道理嗎?」
「我知道。」
休倫嘆了口氣,「母后,你說的這一切我都知道,但是老祖父做到的一切太偉大了,我終此一生都不可能做的比他更好,我之前對凱爾曼上校說莫爾頓陛下壓力沉重,但現在,我也感覺到了同樣的壓力,超過我父皇很容易,但要超過老祖父…聖光在上,這簡直就是個不可能完成的任務。」
「但你忽視了一點,休倫!」
菲歐娜王后笑著用手裡的扇子敲了敲兒子的腦袋,「你的老祖父雖然生而是凡人,但他最後成為了神靈…而你,只是個凡人,你也打算成為無所不能的生靈嗎?告訴我,我的休倫,這難道不是愚蠢的凡人的愚蠢憂思嗎?」
這句話讓休倫茅塞頓開,他失笑著搖了搖頭,
「好吧好吧,我的母后,我太蠢了,像老祖父那樣的人,這個宇宙里很難出現下一個了。」
「時間到了,跟我來,休倫,一起去迎接你老祖父的歸來吧!」
菲歐娜王后伸出手,休倫恭敬的將她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手臂上,母子兩人走出宮殿之外,在那裡,法師們已經準備好了前往奧杜爾的傳送門。
「洛丹倫帝國菲歐娜皇后,儲君休倫殿下到!」
一聲低沉的名號響動,在已經擴大了10倍多,卻依然坐滿了人的星穹大廳當中,所有人的目光都轉了過來,落在了走入大廳的皇后和太子的身上,那是來自137個星區和聯邦政府的高官,在最前方,是一排來自英靈殿的傳奇。
那其中有凱爾曼,有格力斯,有拉基什,甚至有來自蟲人的代表,可惜並不是克爾魯克,那位蟲人劍聖重傷未愈,這一次過來的是一位卡拉克希的長老,那高大的蟲人腦袋上還頂著一隻漂亮的法師貓,在休倫和那隻貓的眼神接觸中,總督感覺到,那隻貓的軀殼裡,似乎居住著一個睿智的靈魂。
「喵~你好,狄克的子嗣,我是蟲人國王比格沃斯,你看著我幹什麼?我臉上有什麼特殊的東西嗎?真是無禮!~喵喵~小心我讓鏟屎官揍你!~喵~無禮的人類小子!」
一個細微的聲音在休倫腦海里響起,把總督嚇了一跳,不過沒等他回答,另一個聲音就在星穹大廳中響起。
「過來,休倫,坐在我身邊!」
那是一個沙啞的女聲,那是坐在最前方的一位英靈,「還有你,菲歐娜,你也過來!」
卡莉雅女王依然是當年的樣子,只是她微微散發著熒光的皮膚證明了她的身份,休倫和菲歐娜恭敬的走了過去,而坐在下首的皇帝阿巴德·米奈希爾有些尷尬,但他也沒辦法,這位祖母對於皇帝的要求太過苛刻,生性風流而慵懶阿巴德因此並不受她喜歡。
休倫左右看了看,發現坐在自己左邊的,是另一位英靈女士,金色的頭髮,穿著天藍色的法袍,一臉冷漠,如同冰霜一般,她看了休倫一眼,那眼神幾乎要將他的靈魂凍結,另一邊則是一位精靈女士,同樣的冷若冰霜,但她身上涌動的聖光卻讓休倫忍不住心生崇敬。
這兩位應該是老祖父的正妻,吉安娜·普羅德摩爾和莉亞德琳,而他的老祖母,呃,算是個橫插一腳的小三吧,這個事實讓休倫很尷尬,不過更尷尬的是,正妻無所出,結果遺留在世界上的血脈,也只有他一人了。
「別嚇著孩子了,吉安娜小乖乖,卡莉雅大姐姐,來笑一笑。」
在儀式開始前3分鐘,另一個身穿黑色皮甲的美麗女士從側面走入第一排,坐在了吉安娜身邊,伸手在神色冰冷的法師臉上摸了一把,又在休倫目瞪口呆的眼神中,在自己的老祖母的胸口摸了一把,那神色就像個女流氓一樣。
「希瓦,你還是這樣不正經,快坐下,別給我的狄克丟人了!」
「喂,什麼叫你的狄克?那難道不是我們的嗎?」
「…那個花心的混蛋!」
「咳咳!安靜!」
坐在最前方的戰爭管理者奧丁輕咳了一聲,總算是將這狄克這些不省心的女人勸住了,2分鐘之後,三道璀璨的星光從星穹大廳上空射入其中,在與會的眾人的驚呼聲中,三個形態各異的,被星光籠罩的身影出現在了大廳前方的看台上。
那是艾澤拉斯的星靈艾露恩,創生者艾歐娜,以及夏坎的世界之靈阿古斯,這幾乎是神秘至極的星靈第一次在這麼多人面前出現,實際上,如果不是幾大國王和勢力的領袖建議用這個機會來加強內部的穩定,星靈根本不會同意這麼多凡人旁觀這神聖的儀式的。
而星靈們的性格也不喜歡拖泥帶水,在出現的瞬間,她們各自舉起雙手,三道顏色不同的星光被接引到了這個世界當中,那是皎潔的月光,淡綠色的生命,以及土黃色的大地,三種能量交織在一起,在那黑色水晶上空形成了交匯。
「這是萬物起始之影,聖光照耀之地,星光碟旋於此,萬物由此而生,我們在此喚醒你,狄克·布隆贊·唐,艾澤拉斯永恆的世界管理者,萬神殿的新同胞,在世界和時間之外,你已經遺失了太久太久…醒來吧,沿著來時的路,不要停留,回來吧!」
那三道能量交織的節點,一抹暖流般流動的光芒在晶石表面流淌,滲入其中,就像是一捧沒有來處,沒有去處的流水,澆灌在黑色水晶表面,直到那個沉睡的靈魂有了一絲顫抖的時候,艾露恩左手一揮,一道通道被打開,來自奧丹姆的起源熔爐內部蘊藏的巨量泰坦能量傾瀉在了這水晶表面。
就像是一抹乾癟的海綿被丟入了大海里,瘋狂的吸水,汲取著那些普通人碰一下都會被融化的能量,甚至有種巨獸吞水的感覺。
「咔」
能量的流入,代表的是那虛弱的泰坦之靈的復甦,水晶石表面出現了一絲裂痕,這一幕讓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來,就像是被打開的雞蛋殼的第一瞬間,然後那裂痕越來越多,直到那水晶的表面布滿裂隙,而此時,這黑色的水晶已經完全轉化為了銀白色。
就像是一個孕育的生命即將誕生的感官一般。
「咔」
最後一聲輕響,那銀色的光芒直衝天際,在這一刻將在場的所有人都籠罩在其中,他們感覺到了一個呼吸的出現,緊接著,就是一聲彷彿出現在耳邊的嘆息,
「呋…我,回來了!」
這一刻,大地震動,世界…復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