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殘破星靈?阿古斯

  「踏踏踏」


  清脆的腳步聲在已經完全被毀掉的安托魯斯堡壘中響起，在3天前，這座山脈被徹底毀掉之後，這裡已經成為了一個禁地，安托蘭廢土的惡魔們攻不進來，在數萬鋼鐵軍團和天空中游弋的星艦的防護下，這個星球上幾乎沒有誰能攻入這裡。


  但是聯軍封鎖這座廢墟的原因卻很模糊，很多位於防線上的指揮官都不知道這座已經殘破的不像樣子的廢墟里還有什麼值得上層大動干戈，但任務就是任務，沒有誰會提出反對，尤其是在戰役進行到現在的時候。


  大規模的戰鬥已經結束了，現在只剩下惡魔獵手們還在獵殺那些隱藏在阿古斯各個角落的高階惡魔，來收納足夠多的優質的惡魔之魂，為之後伊利達雷的發展壯大打好基礎，疲憊的士兵們在瑪凱雷廢墟和克羅庫恩陣地里休息，所有人都在等待回程的日子。


  儘管到目前為止，還沒有明確的消息說什麼時候會離開這座除了惡魔之外，什麼都沒有的世界，但所有人都充滿了信心，他們過來是打仗的，現在仗已經打完了，就沒有士兵什麼事了。


  可惜，他們並不知道，其實最大的危機一直都沒有解除，它就存在於世界之外，不知道什麼時候會帶來毀滅的終結，最少它永遠不要來，但那是不可能的。


  狄克現在也不願意去考慮如果薩格拉斯來了該怎麼辦的問題，因為沒有意義，也許艾露恩完全成熟之後，可以和薩格拉斯交交手，但對於現在的他們來說，那就是個不可逾越的高峰，那代表著這個宇宙里的至強武力，在他面前，萬物都得臣服。


  不過在離開之前，狄克還有最後一件事情要做。


  他在安托魯斯的廢墟中漫步前進，背後的天神之力在這種異常能量活躍的地方，洋溢起了炫目的光彩，來幫助狄克將那些不必要的能量隔離開，儘管這些能量完全不可能傷害到他。


  他當然不是在觀看這裡一片毀滅的場景，他在尋找一樣東西，或者可能是一個通道，又可能是一個信標，在阿格拉瑪留下的信息里，狄克找到了關於星靈阿古斯存在的證明，艾瑞達的星球內部同樣孕育著一名星靈，否則以薩格拉斯的行事方法，他極有可能會一劍破碎了阿古斯，而不是將這裡改造成燃燒軍團的大本營。


  在狄克看來，這個和艾露恩一樣尚未成熟的星靈阿古斯，其實是薩格拉斯一個試驗品，黑暗泰坦重組黑暗萬神殿的打算肯定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了，沒準在當初發現了阿古斯存在的時候，他就有了這個想法，不過根據阿格拉瑪的說法，阿古斯應該還沒有真正成熟。


  他目前的狀態和艾露恩差不多，都是處於快速生長的狀態，但距離個體成熟還有很久遠的時間，而且在之前和艾露恩的閑聊中，狄克知道一件對於星靈來說至關重要的事情。


  星靈的生長，依靠的是他們承載的文明，文明越是繁盛，星靈生長的速度就越快，比如艾露恩，在艾澤拉斯目前飛速發展的文明支撐下，星靈成長的速度幾乎比過去一萬年還要快，她能夠在星球之間化形，就已經代表了這種成長的軌跡，而阿古斯則不然。


  阿古斯文明原本也是個非常蓬勃發展的文明，在維倫和基爾加丹的帶領下，那個文明進步的速度超乎想象，按照這樣的劇情發展，阿古斯應該要比艾露恩更早的成年，但薩格拉斯的插手毀了這一切，現在的阿古斯世界已經無限瀕臨崩潰了，按照艾露恩的說法，星靈的意志，應該也已經虛弱到了極致。


  狄克得找到他，如果可以的話，他想要挽救他！


  聖騎士的意志在這片廢墟中來回搜尋，滲入地下，但反覆走了好幾次都沒能找到哪怕一絲一毫和星靈有關的東西，地下只有一片翻滾的岩漿，那麼它存在於何處呢？


  狄克不再隨處亂走，他隨手在原地虛划，無數的金色光線在他身後糾纏，扭曲，成形，最終形成了一把椅子，聖騎士坐在上面，陷入了思考。


  艾露恩的存在形式也是非常詭異的，她曾親口說過，她不存在於常規意義上的艾澤拉斯當中，但毫無疑問，她的身體在艾澤拉斯深處沉睡，只是凡人無法觀察到，按照這種說法，那麼阿古斯的存在形式肯定也是一樣。


  要聯繫到它，就得尋找到它沉睡的地方，但是地下沒有！阿古斯的星球內核幾乎已經被惡魔們挖空了，在厚重的地殼之下，是一個駭人的空洞，那裡什麼都沒有！


  聖騎士深吸了一口氣，他舒緩了一下眉頭，左手輕輕一甩，星光璀璨的世界權杖出現在了他手中，他將其點在地面上，然後閉上眼睛，打算將自己的精神融入這個世界當中，作為擁有某一個世界的至高權柄的人，他完全可以做到這件事，但這是一件很危險的事情，尤其是在阿古斯這種意境破碎的世界里，一個弄不好，狄克的靈魂就會受損，畢竟他融入的對象，可是一整個世界。


  但他卻不得不冒這個險，否則根本別想找到任何和阿古斯有關的東西。


  聖騎士凝神靜氣，很快，他感覺自我的感官飛速的擴張，很快，他感覺自己化為了腳下的安托魯斯·王座山脈，他的意志滲入大地之下，直達灼熱的地核，但空無一物，阿古斯不在這裡！


  他的意志繼續向外擴張，他感覺自己成為了大地，成為天空，快速的接手著這個世界的一切，他能感覺到大地的痛苦，他能感覺到永夜天空的悲傷，他能感覺到已經變成了一片毒液之海的大海的哭嚎，他所感受到的一切，都是這個世界的苦楚。


  難以想象，如果這個世界真的存在星靈，那麼在阿古斯世界變得殘破的現在，它承擔著什麼樣的痛苦，僅僅是接觸，狄克都感覺到了那種從骨髓里誕生出的絕望，他無法想象這個星球的星靈會是什麼樣凄慘的樣子。


  而且還有一點，這太簡單了.……這種接手，太簡單了，放佛這大地，天空都是無主之物，狄克只是稍微接觸，就能控制它們，這不正常！還是說，阿古斯的星靈已經放棄了對於這世界的一切的控制，還是說，他已經衰弱到無法控制這一切了？


  狄克並不知道，但這兩種結果可都不怎麼好，所以他再次加快了意識融入的速度，他的意識掠過毒霧之海，融入克羅庫恩大地，融入安托蘭，就在他試圖將整個殘破的世界都收入囊中的時候，一個微弱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


  「你……你是誰？你在找什麼？」


  狄克猛然回頭，當然，是意識狀態下的回頭，然後他看到了那個影子。


  他愣住了。


  那是個孩子，穿著黑白相間的長裙的孩子，而且是個女孩，一個艾瑞達小孩，和他在埃索達見到的那些到處亂跑的德萊尼兒童沒有什麼區別，她的臉上髒兮兮的，那雙眼睛里滿是藍色的光澤，在看到狄克的時候，她有些怯生生的向後退了一步，似乎是有些害怕。


  這讓狄克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在他的印象里，既然阿古斯早在2W5千年前就已經達到了那麼繁榮的文明，那麼阿古斯的星靈應該會比艾露恩更成熟一些，最少也應該是個成年人的形象，但沒想到，居然是一隻萌萌的小蘿莉。


  不過在看到這星靈臉上的傷口的時候，狄克突然意識到，她沒準之前已經和艾露恩一樣了，結果因為阿古斯的破碎，導致她的力量快速衰弱，最終成為了這種樣子，如果這個世界繼續殘破下去，沒準這孩子可能連形體都維持不住了。


  這是個在苦難中長大的孩子。


  她的名字叫阿古斯。


  「嗯，我叫狄克，你叫阿古斯，對嗎？」


  狄克臉上泛起了笑容，他蹲下身，對小丫頭招了招手，「來，你看我沒有惡意的，對嗎？」


  星靈看上去並不信任狄克，但源自於雙方氣息的相同，還有狄克身上被艾露恩賜予的權柄氣息，讓阿古斯對他有種天然的好感，在遲疑了幾秒鐘之後，這小丫頭慢騰騰的走到了狄克眼前，她那藍色的眼睛里，還有一絲好奇，

  「你為什麼能看到我？他們都看不到我？原來這個世界有很多人，他們會在一年的某一天里，來這裡問候我，我很喜歡看他們唱歌跳舞，後來沒有了，他們都走了，然後一個和你一樣，但比你凶很多的大叔過來，他帶來了這些惡魔，我討厭這些惡魔，他們只會破壞，他們會破壞這個世界，會讓我感覺痛苦。」


  阿古斯大概是一個人待的時間太久了，在意識到狄克很好說話之後，她就像是向人傾訴一樣，把自己內心的話都說了出來，再說到會痛苦的時候，還伸手摸了摸自己臉上的傷痕，看上去真的很痛。


  狄克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阿古斯說的那個很兇的大叔，應該就是薩格拉斯.……那個混蛋！

  他嘆了口氣，伸出手，想要拍拍阿古斯的腦袋，結果星靈瞪大了眼睛，似乎被嚇到了，但最終，還是任由那手落在了她頭頂上，狄克摸了摸這顫抖的星靈的腦袋，低聲問到，


  「是因為感覺到痛苦，所以你才放棄了對世界的控制，對嗎？」


  星靈點了點頭，用那種童音說，「因為很痛苦啊，既然他們那麼想要這個世界，我給他們咯，他們從來不會和我說話，我也不喜歡和他們說話，對了，狄克，你身上有一種味道，很好聞，那是哪個大姐姐的嗎？」


  狄克立刻就明白了為什麼星靈阿古斯會落到這種地步，她主動放棄了對世界的控制，就相當於放棄了成長的可能，但也正是因為她放棄了這個殘破的世界，才沒有被惡魔們繼續的邪能污染，沒有變成阿格拉瑪那樣的情況，這一點，恐怕薩格拉斯都沒有想到吧？

  等到阿古斯說大姐姐的時候，狄克意識到她說的是艾露恩，他聳了聳肩，


  「是啊，在我的世界里，除了艾露恩之外，還有艾歐娜，你應該也感受過她的氣息，雖然可能你不認識她，那麼，阿古斯.……」


  狄克在星靈的小腦袋上敲了敲，看著她抱著腦袋怒視的可愛樣子，忍不住笑了起來，他一邊笑，一邊說，


  「你願意離開這裡嗎？去另一個世界，艾澤拉斯，去見見艾露恩，她會照顧好你的，你不是還記得那些曾經經常跳舞給你看的艾瑞達人嗎？他們也在那裡，你在哪裡可以繼續和他們玩，還有一個叫安薇娜的笨蛋光靈，她養了一條小狗一樣的龍，她一定會喜歡和你玩的。」


  阿古斯聽到這裡，就有些意動，不過她看著狄克，歪著腦袋說，


  「但是我感覺這裡很重要，而且還有那些住在克羅庫恩地下的人呢，當時那個很兇的大叔要斬碎這個世界的時候，還是我救了他們，我給他們搭建了一個地窟，他們應該還在那裡，我不能放棄他們的，那個叫哈頓的人，我如果走了，就沒人保護他們了，他們會被惡魔殺死的！我不喜歡死亡。」


  「原來是你救了他們呀！怪不得他們能在惡魔的肆虐下堅持2W年，你可真厲害！」


  狄克伸手在阿古斯的臉上掐了掐，笑著對她說，「我會把哈頓他們也一起帶去艾澤拉斯的，你願意和他們一起走嗎？」


  阿古斯歪著腦袋想了很久，然後點了點頭，狄克舒了口氣，站起身，朝她伸出了手，阿古斯看著那手掌，猶豫了一下，便也伸出手，握住了狄克的手掌。


  在這一刻，狄克對於阿古斯世界的觀察敏銳了十倍以上，甚至可以傾聽到每一個生物的聲音，他甚至感覺到，只要自己願意，自己就能在任何一個地方出現，就像是世界之王一樣，他閉上眼睛，喃喃自語，


  「原來這就是.……這就是泰坦星靈的真正存在嗎？這種感覺，真的是……」


  「薩格拉斯大人啊，您忠誠的僕人為您獻上祭品.……懇求您降臨這個世界.……」


  一個突然響起的聲音讓狄克猛地睜開了眼睛，瑪凱雷廢墟，那裡.……那裡有人在召喚薩格拉斯！而且已經建立了聯繫。


  「見鬼！」


  狄克一把抱起懵懂的阿古斯，身形一閃，回到了風暴要塞當中，他顧不得招呼圖拉揚，直接打開了最高級通訊頻道，大聲喊到，

  「艾澤拉斯艦隊所有！在阿古斯執行任務的所有人，立刻！立刻返回克羅庫恩基地！」


  「伊利丹，準備好打開通往德拉諾的傳送門！」


  「維倫！讓所有人以最快的速度做好撤離準備！」


  「他……他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