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泰蘭德的遠行
加洛德站在世界之樹下方的指揮大廳中,他的眉頭緊鎖,一副海加爾山,費伍德森林和灰谷的大型沙盤擺放在他的面前。
可以看到,灰谷的三分之一都被染成了紅色,費伍德森林更是全線飄紅,海加爾山和費伍德森林邊界線上,有一圈圈綠色的防衛辨識,但只要有傳令官帶著前線的消息走入指揮室,就意味著著那一圈方位標識的削弱。
從三天前開始到現在,布置在海加爾山防線的30個軍團,只剩下了不到17個,惡魔分成五路進攻海加爾山,亡靈和惡魔的混合軍勢,讓精靈防衛軍們吃盡了苦頭,雖然大惡魔在幹掉了半神之後,就失去了蹤跡,但眼下,戰局依舊正在飛速的惡化當中。
不過好消息也不是沒有,加洛德將目光放在了灰谷,獸人們做的相當不錯,他們和退守在阿斯特蘭納的精靈哨兵們一起,死死的封鎖住了費伍德森林和灰谷的入口,將費伍德森林的惡魔封鎖了起來。
狄克的第一遠征軍,也在一天前,炸毀了艾薩拉和灰谷的所有橋樑,目前傳來的消息很喜人,在失去了兩個懸崖間的諸多通道之後,面對封鎖了天空的綠龍軍團,艾薩拉的數十萬惡魔和亡靈,短時間內根本敲不開第一遠征軍的防線,於是只能選擇從冬泉谷繞道進入海加爾山,但那條路是出了名的易守難攻。
在終於蘇醒的德魯伊軍團和來援的牛頭人德魯伊們聯合防守下,惡魔一時半會,還突破不了那條路,這就意味著艾薩拉的惡魔隱患,算是暫時消弭了。
加洛德越發感覺到,當初選擇將人類和獸人拉入聯軍,是一個非常棒的主意,當灰谷戰事平穩之後,他總算可以將有限的精力放在海加爾山上了。
但每次看到費伍德森林的時候,加洛德總會感覺到憂心,那地方的精靈據點已經全部被拔出了,整個費伍德森林最少有40w惡魔盤踞,還都是很能打的那種,在失去了艾薩拉的兵力支援以後,很難說惡魔們會不會在費伍德森林構建新的大本營。
加洛德思考了片刻,揉了揉眉角,揮手叫來了負責傳令的猛禽德魯伊,開口問到,
「荒野半神們的復活儀式準備的怎麼樣了?」
德魯伊翻開手裡的樹葉典籍,這種用世界樹落下的葉子製作的書典美觀耐用,是精靈在過去一萬年裡最常用到的記錄載體,頭上戴著紫色鷹皮帽的女性德魯伊翻了三四頁之後,很快就回復到,
「剛剛蘇醒的大德魯伊瑪法里奧大人在親自籌備半神的復活儀式,最多3天就能進入復活流程!」
加洛德點了點頭,皺起的眉頭鬆開了一些,有了半神的支援,奪回費伍德森林應該不是困難的事情,他想了想,又問道:
「守望者本部聯繫的怎麼樣了?」
「現任守望者領袖瑪維女士目前正在破碎群島執行抓捕任務,不過她們留守的人員,願意參加這一次戰爭,但是得等到瑪維女士回來之後,才能出發前往海加爾山。」
德魯伊翻了翻手中的書典,臉色有些怪異,在聽到瑪維的名字的時候,風度翩翩的指揮官加洛德,罕見的有些畏懼。
面對那位從小將他養大的姐姐大人,加洛德是尊敬的,同時也是畏懼的,尤其是他自己知道,當年隱居的時候,對姐姐大人不辭而別,這件事肯定已經傷害到了姐姐的心。
加洛德幾乎可以肯定,再次見到姐姐的時候,一頓暴揍是絕對逃不了的。
瑪維-影之歌,她被稱為最後的守望者,也是歷代最強的守望者,她想要在艾澤拉斯揍一個人,估計誰也攔不住,更何況,這是影之歌家族內部的事務,別人也沒有插手的理由。
不過加洛德很快就注意到了女性德魯伊欲言又止的神色,他笑了一下,低聲說,
「有什麼不方便說的事情嗎?」
德魯伊抿著嘴唇,幾秒鐘之後她搖了搖頭,
「不,只是我剛剛看到記錄,泰蘭德大祭司在一天前出發前往了守望者本部,原因……不明。」
加洛德的面色疑惑了一下,但幾秒鐘之後,他臉色大變,忽的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快去找瑪法里奧來,泰蘭德瘋了,她這是要把天捅破!」
德魯伊楞了一下,她用疑惑的眼光看著加洛德,後者沒好氣的瞪了德魯伊一眼,生硬的吐出了一個名字,
「伊利丹-怒風!」
「天吶!」
女性德魯伊驚恐的捂住了嘴,似乎那個名字是個禁忌,她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飛快的退後了幾步,自然之力的綠色光芒在她身體上閃動,眨眼之間,一隻風暴之鴉就拍打著翅膀,從指揮部飛了出去。
——
與此同時,在位於無盡之海大漩渦附近的破碎群島的海岸,一座常年處於陰雨中的中型島嶼上,月之祭祀泰蘭德騎在上古霜刃豹阿什阿拉的座鞍上,在她身後,一小隊精銳哨兵和矯健的女獵手們都騎在坐騎上緊緊跟隨。
這座島充滿了詭異,永遠不停的暴雨侵襲著所有登上這島的人,偶爾有一道閃電閃過,將夜空照亮,將泰蘭德一行人的蹤跡也閃現了出來。
密林中似乎總有影子在穿行,對於經歷過上古之戰的老兵們來說,她們很容易就能捕捉到那些影子的蹤跡,但沒有人去點破,因為所有人都知道那是誰,她們也知道,那些影子是故意被她們發現的。
因為如果她們不想被人看到,那就註定誰也發現不了她們!
士兵們沉默的跟在泰蘭德身後,沿著陡峭的山路向上爬行,在月之祭祀的祝福下,從天而降的豪雨拍打在所有人身體之外幾十厘米的地方,無形的護盾,在雨中顯現出了獨特的圓弧形軌跡。
當泰蘭德帶隊走入這座島的最高處,那密林里,一座石質的古樸建築矗立著,就像是一座路標,暗夜精靈們會修建這種數層塔一樣的建築物作為祭祀和祈禱的地方,但就在月之祭祀準備繼續深入的身後,一把墨綠色的匕首從空氣中投射而出,刺入了阿什阿拉腳邊的草地里。
遠古霜刃豹朝著匕首刺來的方向咆哮了一聲,就在它要衝出去的時候,被泰蘭德撫摸在頭頂上的手制止了,月之祭祀從霜刃豹上翻身而下,她看著空無一人的密林入口,大聲說。
「麥琳,出來吧!」
「唰!」
低沉的聲音刺破豪雨,在其後,七個墨綠色的影子出現在了密林的入口,她們帶著獨特的鐵質貓頭鷹頭盔,身披綠色的刀刃披風,身穿在精靈中罕見的金屬盔甲,鋼鐵手套里,攥著巨大的荊棘刀輪。
守望者,以貓頭鷹作為標識的暗殺部隊,寓意黑暗中無聲的狩獵者,在哨兵出現之前,號稱暗夜精靈最鋒利的影刃,但在上古之戰結束后,和平降臨,願意加入守望者的卡多雷女性越來越少,泰蘭德也認為守望者的訓練方式過於殘酷,所以就順勢取消了這支部隊。
這座島,守望之島,是最後的守望者們的本部,也是關押著從暗夜精靈出現到現在為止,最窮凶極惡的罪犯們的監獄,守望者們則自稱為獄卒。
在漫長的歷史中,故事成為了傳說,傳說變為了神話,守望者們在影子里穿行的身姿,變成了暗夜精靈孩子們的睡前故事,但地位超過某一條線之上的人都知道,守望者是真實存在的,即便是一萬年後,她們還在用自己的方式,守護著早已經不需要她們守護的國度。
即便是親手取消了守望者編製的泰蘭德,在看到這些沉默的守望者的時候,也會有發自心底的尊敬,但這一次,她卻不是為了敘舊而來。
「麥琳,惡魔們入侵了我們的家園,我需要你們的力量!」
泰蘭德開口了,但七個影子就像是石像一樣,根本不為所動,幾秒鐘之後,站在中間的那個高個子守望者回應到,
「回去吧,大祭司,在瑪維女士回來之前,我的姐妹們不會出動的。」
她的聲音嘶啞而低沉,就像是聲帶受傷一樣,聽起來恐怖極了,不過泰蘭德不為所動,她上前一步,結果又一把匕首刺入了她的腳下,這意味就很明顯了。
「夠了,麥琳!我是抱著誠意來的!」
「哦……就像您曾經為了「仁慈」,取消守望者部隊的時候,那樣充滿「誠意」嗎?別遮掩了,我知道你為了誰而來!大祭司,回去吧,那個人是不能,也不會被釋放的!」
麥琳的語氣很堅定,在她高舉的右手之下,更多的影子出現在密林當中,守望者們對於泰蘭德的感官普遍不怎麼好,她取消守望者的時候,相當於否定了這些姑娘們的存在價值,如果不是在神秘的艾露恩姐妹會裡地位崇高的瑪維女士的約束,恐怕衝突早就出現了。
你總不能指望和殺手們講道理。
泰蘭德的臉色也變得嚴肅了起來,她的手伸向背後,她的眼神堅定,
「惡魔回來了,海加爾山岌岌可危,我需要伊利丹的力量和他掌握的禁忌知識!所以,麥琳,讓開!這是最後一次警告!」
「守望者永不後退!」
「那麼.……月神會原諒我的!士兵們,上前,解除她們的武裝!」
「你…你已經瘋了!泰蘭德!姐妹們,戰鬥!」
十幾分鐘之後,守望者麥琳背著身上插滿了箭矢的姐妹,在她身後,五六個守望者艱難的跟隨著隊長逃出了女獵手們的獵捕,泰蘭德的本意並不是殺戮,所以女獵手也只是將這些守望者趕出了密林。
守望者穿行於黑暗之中,她們正面作戰的能力雖然也不弱,但面對擁有泰蘭德這樣英雄壓陣的數百名女獵手和哨兵,她們的數量,就是她們最大的劣勢。
儘管泰蘭德的命令是解除武裝,但面對守望者這樣出手必殺的暗殺職業,要麼就殺死她們,想要活捉,那就太難了。
「麥琳姐姐.……我是不是……是不是要死了……」
被麥琳背在背上的守望者的頭盔已經被打落,她看上去出乎意料的年輕,常年在黑暗中的訓練,讓這年輕的姑娘的皮膚慘白,她的嘴角有鮮血流出,麥琳將她放在地上,顫抖著受傷的左手,摸了摸這姑娘的臉頰。
「放心,科達娜,姐姐會帶你回家的,我們去找瑪維女士.……不,先去艾薩拉的營地,在瑪維女士回來之前,我們要保護好自己!泰蘭德,那個瘋女人,她要釋放那個惡魔!……以戰死的姐妹們的名義,我會讓她付出代價的,我發誓!」
麥琳咬著牙回頭看了看還能聽到武器交擊聲的戰場,她回過頭,對身邊的守望者說,
「瑪萊,打開去艾薩拉的傳送門,你們先過去,為科達娜治療,我去救更多的姐妹,她們不應該死在這裡!米拉那和和阿雅守住傳送門,我十分鐘之後回來!」
「是!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