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酒去
「娘!」江翎藍不可置信地看著趙氏,眼眶發紅。而趙氏何嘗不是如此,她的手還在隱隱顫抖,她就是這樣打在了自己女兒的臉上。
可是她不能容她再胡說下去了。她收起臉上的心疼,綳起臉來說道:「容得你胡鬧撒潑,母親教你的都忘乾淨了?瞧瞧你剛剛的樣子,生氣起來慌不擇言!」
「我……」江翎藍心痛欲絕,還欲說話,可又遲遲說不出話來了。
這一巴掌打得響,整個屋裡陷入了短暫的寂靜,下人們都低下了頭。
「這是怎麼了?」門口突然又來了一人一仆。
「李少爺?」久久不說話的四夫人站起來說道。
只見來者年方二十,鼻子高挺,薄唇,眉毛彎彎的,眼含秋波惹人憐愛。他的額前飄蕩著幾縷烏髮,穿著一件藍色雲翔符蝠紋勁裝,腰間系著一塊白玉佩,披著灰色的大氅。
「司珺?」江老爺不耐得臉上又趕忙強裝起了笑容,而後沖著身邊的下人說道:「愣著幹嘛?快去備茶。」
李司珺笑笑道:「江老爺不必了。聽聞今日江二小姐結婚,父親特意托我帶來了幾份薄禮,祝願新人長長久久。」
李司珺心裡暗想自己來得恐怕不是時候,但是卻不能表露出來,只當作不曾看到,不曾聽到。
他的父親本同江老爺是同鄉發小,後來一個求財,一個求功名,各奔東西。如今生意做到了京城來,這份關係自然也要拾起的。來前他還想,之前那個小時候最喜歡欺負到他頭上的小姑娘如今不知道是不是還是橫行霸道的?
他特意瞧了瞧江翎藍,只見她站在母親旁邊,臉上一片紅腫。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事情,可是旁人欺負了她?他不由得心猛地一疼。
「司珺,好久不見。」趙氏看到李司珺的目光,開口笑道,「還記得之前抱在懷裡還是小娃娃,如今已經這般大了。」
李司珺收回思緒,笑笑道「是啊,我還記得當時您經常帶著我們不聽話的小孩子扔石子丟沙包跳房子。」
他的目光飄向江翎藍,不知道那個虎丫頭還記得他嗎?可是估計現在她沒有什麼心情搭理他。
江翎藍只覺得耳邊嗡嗡的響,確實什麼也聽不見了。她冷漠得看著屋子裡的人散去,二小姐回房等著,她母親的鳳冠也要被取來用。江老爺最好面子,怎麼會讓外人瞧了他們江府的醜事去?
「翎藍你也回房去吧。」江老爺朝著江翎藍嘆了口氣說道。只見江翎藍臉上的紅印子惹眼,頭髮也有些亂糟糟的。
江翎藍冷笑一聲,而後反而徑直朝著門外走去。
「江翎藍!」江老爺一驚怒斥道,「你這是又要去哪裡?」
江翎藍步子一頓,忽而回頭粲然一笑,朗聲說道:「吃酒去!」
反正不管她是賢良淑德還是恭敬仁孝,都不過是不得父親喜歡,不能庇護母親。這大宅院子她早就住的憋氣死了,她必須得出去透透氣。
「你!」江老爺又是一拍桌子,可是看到李司珺還在,又收斂下脾氣嘆了口氣說道:「找司珺你看笑話了。」
「翎藍素來直來直去,不拘一節。」李司珺看著江翎藍的笑容也不覺會心一笑搖搖頭道,「男兒都不一定有她這般洒脫。」
「她……」江老爺遲疑道,「是這個樣子?」
他所了解的大女兒可是素來恭敬溫順。除了今日不知道抽了哪門子瘋。
「我認識的江翎藍一直是這個樣子的。」李司珺抬起茶飲了一口笑道,眼神卻飄向了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