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人間疾苦做個伴

  鳳小六在屋子裡躺了著，她問一個婢子：「魔主去哪裡了？」

  小婢子鼻子一哼：「一個被厭棄的丫頭，找什麼魔主？」

  原來是被厭棄了，再也沒有誰理會她。

  一日明媚的陽光從窗縫投進昏暗的房間，她拖著笨重的身子想探一探頭，但是她摸不到陽光。她再一用力，骨碌碌滾下床。她顧不得喊痛，她雙手扒拉著地往前爬。她想看一看陽光，太陽普照大地，滋潤萬物，能不能也給她一絲溫暖？

  左膝蓋蹬地，右膝蓋往前移動；右膝蓋蹬地，左膝蓋往前移動。終於手夠到門了，她打開一條縫。

  她看見季春陽陽，列草成行，她躺在地上，任憑陽光玩弄她蒼白的臉。

  她聽見兩個女子嘀嘀咕咕：「咱們魔主住進澤水之陽一個月了？」

  另一個八卦回答：「可不是嗎，狐族長公主換腳筋的這一個月，咱們魔主可是不離不棄，恪守夫德呢。」

  「貧嘴，魔尊還沒和她成親。」

  「明眼人都看得出來，這不是遲早的事嗎？魔尊和天界的人都撮合著，誰能扛得住。」

  「只有狐族長公主這樣高貴優雅的人才能配的上咱們魔主，原先那鳳小六不知道哪裡來的野丫頭，什麼東西嘛，破壞神魔兩界的和平，真是給魔主丟人！」

  「不過是魔主一時興起，如今厭棄了，剝了腳筋給新歡用。」

  「我還聽說啊，魔主為了給長公主尋葯，不遠萬里刺殺窮奇，差一點就被窮奇咬掉一條腿。」

  鳳小六急匆匆關上門，自己說服自己：「陽光一點也不好看，我回去睡覺。」

  「可是祐樘，我現在心還是好痛好痛，你能不能再哄我一回，告訴我只是一場惡夢，醒來了你還會繼續愛我。我都信的。」

  兩個天兵扛著大刀踹門進來：「賤人，別睡了，對你的懲處還沒有完。」

  是了，一個月過去了，最後一項懲處終於來了。

  她站在南天門，凱風迴旋，青雲縹緲，玉殿皇宮。這是她第一次來到天宮，真美。她轉身看著身後，天兵與仙子，判官與司命，還有澤良熙，她還是緋紅仙裙，雍容華貴。她笑的得意：「想必當初你和魔主滿山跑的時候，也是這麼一雙令人艷羨的腳，嘖嘖嘖。這雙腳筋可真是靈活，對我再合適不過。」

  「澤良熙，你陷害我，搶我的一雙腳筋，終有一日我會奪回我的東西。」

  澤良熙用力一推，鳳小六抵死一般掐住澤良熙的脖子，把她按在身下，一條腿踢在她肚子上，澤良熙大聲叫痛。

  「澤良熙，我受到的折磨我要你一一嘗遍，人間疾苦，我倆做個伴。」

  鳳小六目眥欲裂，死活抱住澤良熙不鬆手，兩人齊齊跳入紅塵凡間。

  最後一眼，鳳小六沒有看到那一襲風華絕代的墨色錦袍。

  是了，他果真厭棄了她。

  祐樘，他日我歸來之時，你亦是我厭棄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