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三英共舞 (第二更!)
無月之夜,聖火焚天。
熾烈的神聖之焰並不如何華麗,甚至就像是躍動的陽光,沒有鮮明的色彩,沒有野獸般地嘶吼,只是如同空氣一樣自然而溫和,卻漫佈於每一個人的周圍,守護信仰它的弱者,而受到懲罰的人,都是其內心污穢在作祟的緣故。正如典籍記載的——神說,要有光。
但神聖之說終究需要人來傳遞,就像英雄的傳說,需要人們口口相傳才得以人盡皆知。而那貫穿空間的無形之刃,卻正是出自霸王項羽之手,毀滅人理的極大殺器。
西楚霸王,這個稱號之下是短短五年便橫掃中原,誅滅暴秦的偉業,是乾綱獨斷,威震群雄的威嚴,是以五萬人擊潰四十萬大軍的神勇無敵。但同樣,他也是一場又一場慘烈屠殺的始作俑者,將兇殘與暴虐施與平民的恐怖之魔。
如果是在戰場上的廝殺,對敵方軍人的屠戮,尚且可以算作是兩軍交戰不得不為,但西楚霸王的殺業,即使在滿是平民的城池裡也沒有停止。襄城、城陽、新安、咸陽一座又一座城池在城破之後遭到了項羽軍隊的屠殺與洗劫,沒有人知道這其中的緣由,史學家將之歸咎為「復辟勢力變態的報復心理」,並認為這一惡劣的風氣正是由霸王項羽所引領。
然而秦朝之前的神州大地還是一片紛亂,大小國家林立,周天子的約束力已經被削弱到一個極為可憐的程度。不同國家之間並不僅僅是國君不同,語言、風俗、飲食習慣方方面面的種種不同讓他們成為真正的「不同的國家」,對於他們彼此來說,其他國家就是外國,戰爭時期也叫敵國,是欲殺之而後快的對象。春秋戰國時代,神州大地上人人皆欲稱王,為了那諸侯之位和定鼎中原不惜父子相殺,兄弟相殘,泯滅人性早已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難道為了王圖霸業而殺死自己的親人,比屠滅一城的百姓要更加良善更加無害嗎?顯然不是這樣。
霸王的暴虐,自有其緣由,但無論如何,他都是獨一無二的西楚霸王,是註定要背負天下殺業的破壞戰神。攻無不克,戰無不勝,以寡勝多,屠城滅國,霸王項羽的戰爭天賦更像是來自九幽黃泉的洗禮,是殘酷的天神賜予不潔人間的滅絕審判。
既不抹殺他的功績,也不掩蓋他的罪孽,世界的意志只是遵從人類的歌頌,將被稱為「英雄」的適格者提拔為英靈,並把他的傳說分毫不差地升華為獨一無二的寶具。「天地有柄?霸者長屠」,正是西楚霸王的功勛與殺業最為真實的寫照。
凡所見,皆可殺。在這一擊之下,空間崩裂,大地哀鳴,神州人理時代最為著名也最為凶暴的英雄肆意宣洩著他的怒火。只要在其攻擊範圍之內,沒有人可以躲避這樣的一擊,即便有能夠傳播神之教義的生靈,也會被毫不留情地屠滅殆盡。
狂暴的無形之刃有如千軍萬馬,正要盡情地蹂躪荒涼的街道,即便是聖火也無法阻止。寶劍lancer瞬間便明白了這寶具背後的意義,她毫不猶疑地端起長槍,駕馭著神賜的聖火一往無前地撲向兇惡的敵人,朗基努斯之槍已經完全解放出弒神的模樣,要給這殘暴的對手以致命的一擊。
然而安德烈卻隱隱看出,朗基努斯之槍的優勢在霸王的寶具之下,幾乎可以說蕩然無存。「弒神永生」,正是這一寶具的精華總結,在解封了足以弒神的強大殺傷力的同時,又給予寶劍lancer聖潔的神火庇佑。就像之前在公園裡重創哪吒一樣,連火尖槍之雨那樣的攻擊,都能被聖火化解,以保證珀西瓦爾順利地突入到敵人的面前,動最強的致命一擊。但在「霸者長屠」面前,聖火的存在基礎被大肆破壞,神的光輝由人來傳播,沒有了任何理論上足以傳播神恩的存在,聖火便無法維持,寶劍lancer便失去了衝鋒的護盾。同時,霸王也不是具有神性的英靈,朗基努斯的弒神特性也無法動,因此在這一戰中,「弒神永生」能揮的作用就像普通的寶具一樣,極其有限。
就在安德烈惴惴不安的時候,一聲低沉而充滿威嚴的龍吼在漆黑的雲層里如雷炸響,震驚百里。他驚愕地扭頭觀望,卻現之前一直在「觀戰」的關公已經不見了蹤影。伴隨著這聲龍嘯,無數水桶粗細的紫色電光在雲層外肆意奔走,有如一片片璀璨龍鱗,緊接著,一道磅礴的刀光從九霄雲外降臨人間,比之前天晚上在公園的一擊,還要更加凌厲而鋒銳,帶著彷彿要將整座城市一刀兩斷的姿態呼嘯而至。
「武聖榮光?青龍偃月!!!」
星幣chiva1ry的呼喝聲完全沒有被龍嘯遮蔽,反而在互相映襯之下顯得格外清晰,恍若洪鐘大呂。看著眼前的景象,紅光之後一直無精打採的帕特莉娜也不禁瞪圓了雙眼道:「天吶,三個servant同時釋放寶具不對,那個使大刀的明明是最後釋放的,怎麼反倒跑到前頭去了?」
雖然之前也聽珀西瓦爾介紹了星幣chiva1ry的能力,但親眼見到又是另一回事,她現在才算明白青龍偃月的「后先至」究竟有多可怕——那幾乎是足以扭轉戰局的力量。面對這樣的一擊,任何servant都得先掂一掂自己的分量,然後慎重做出選擇——是挺著被一刀兩斷的風險將寶具釋放完畢,還是打斷寶具釋放的進度,乾脆跑路。隨即對於servant來說,後者也是大部分人的答案。
然而聖杯lancer卻完全沒有停下的意思,雙臂自上下相交,彷彿正要將永不相見的天空與大地拉到一起,創造一場瀟洒而徹底的毀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