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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生死一念 (第一更!)

  清冷的月光下,哪吒被貫穿的身軀化作點點流螢,消散在夜色中。


  金紅相間的十字長槍結束了真名解放,金色的槍尖慢慢被流動的黑鐵覆蓋,恢復成了之前那古樸簡單的模樣。


  一擊便能擊潰哪吒這樣以戰力而著稱的英靈,這便是a+級對人寶具「弒神永生?聖槍朗基努斯」的威力。


  寶具,是英靈的標誌,英靈的證明,由一位英雄在死後被世人所稱頌的事迹升華而來,往往是在英雄的傳說里受到稱頌的武裝。據說擁有現代魔術師望塵莫及的強大力量,一旦使用就會發揮出如傳說那般的效果,堪稱是這位英雄光輝一生的總結。


  聖槍朗基努斯,沾染了耶穌聖血的長槍,被基督教視為聖物,即使在人類幾千年文明史上無數的概念武裝中,也堪稱鼎鼎有名的至寶。傳說其中藏有關於世界的巨大秘密,得到它的人便可以主宰世界的命運,但萬一失去它,便會被打入萬劫不復的深淵。


  寶具往往需要高呼真名並注入魔力來發動,就像寶劍lancer剛才所做的,解放真名后的寶具將會爆發出真正的力量,也會暴露出寶具的真身。越是有名的英雄,寶具往往也越強大,解放真名時被識破真身的可能性也就越高,所以越是享譽世界的大英雄,越要注意寶具的使用,不能過早的暴露自己的身份,一旦使用,就要務求一擊必殺,消滅一切目擊者,以絕後患。


  解放真名之後,聖槍朗基努斯便顯現出它作為基督教聖物的真正身姿,十字架的形態代表著審判與救贖,對具有異教背景和高神性的英雄都有著強大的剋制效果。如果持有者是一國之主或是基督教的聖人,所能發揮的作用還遠遠不止如此,恐怕會成為規模和威力都超乎想象的破格級寶具。而寶劍lancer對聖槍的利用,則是純粹的武者之道。


  看著消散的熒光,寶劍lancer輕咬下唇,幾經掙扎終於面露悲戚。


  「為何……直到最後一刻也不使用呢?你一定還有著什麼底牌的吧。這麼好的對手……」


  她輕輕地自語著,將長槍扎入面目全非的巨石,單膝跪倒,神色漸漸變得肅穆悲憫。


  「主啊,請保佑他安息……即使他身在異教,也請讓他安息吧。」


  「仁慈的天父啊……」


  嗚咽的晚風中彷彿夾雜著嘆息,拂過這一片滿目瘡痍的土地。


  片刻,結束了祈禱的少女騎士站起身,澄澈的鬥志重新將她的面龐照的雪亮。


  她掃視著寂靜的公園,看似空無一人的周圍在她的眼中卻瀰漫著重重殺機。


  毫無疑問,她此行的任務已經達到——已經有數名servant和魔術師的使魔被吸引到了這個戰場。


  有時候,展現實力並不是無腦的暴露身份,在這陌生的神州之地展開的如此大型的聖杯戰爭中,有些所謂的「潛規則」也需要靈活變通了。也許,適當的展現實力,多拉攏一些盟友,震懾住不懷好意的宵小之輩,也是一種有效的策略。


  寶劍lancer拔出長槍,在月光下玩了一個漂亮的槍花,正打算髮出招攬盟友的宣告,忽然一股龐然的氣息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是如此宏大卻深沉的氣息,彷彿沉在冰冷海水中的神鐵,堅硬而無聲,既不顯鋒芒,又甘願沉入深淵,但只要有人看上一眼,就一定無法忘記那奇偉而堅韌的姿態。終有一日,它會破浪而出,以鋒芒無匹的悍勇當頭斬殺那威風凜凜的蛟龍。


  寶劍lancer此時感覺,自己就是那條被盯上的龍。


  如果只是大略的掃過,真的很難注意到這氣息,因為它沉穩得就像是大地與高山,如同自然的呼吸。但在自己天賦般的第六感之下,一旦注意到就再難將注意力從這氣息之上移開。


  此時的寶劍lancer已經暴露了作為底牌的寶具,戰鬥的風格套路也在與哪吒的一戰中盡顯無疑,持續多時的魔力放出也造成了一定的魔力消耗,無論從哪方面來說都不是最佳狀態。


  但……那又如何?

  若是沒有必勝的把握就逃避戰鬥,戰士又何必存在?


  若是僅僅如此就懷疑自己的實力,那又何談英靈的尊嚴!


  月光如一扇巨大的屏風,將這破碎的長路再次化為決鬥的戰場。戰場的一端,寶劍lancer端起堅韌的長槍,主動向暗處深不可測的龐然氣息致以敬意。


  戰士的敬意,便是必殺的意志。


  然而那氣息卻並未即刻應戰,而是隱隱地有些猶豫。


  微微的驚訝后,寶劍lancer不小心笑了出來。


  「居然在擔心我嗎……放心吧,剛才和長發小哥熱了個身,我現在狀態好得很。倒是你,不會是在暗處藏得久了,開始畏手畏腳了吧?」少女騎士朝著樹林中的暗影朗聲說道。


  樹林中,飄然長須下的寬厚嘴角終於微微勾起,那笑容先是釋然,之後染上了烈火般的戰意。


  這是一個高大堅毅的身影,赤色的面龐下彷彿有岩漿翻滾,醞釀著灼熱的火雨狂流。他青筋虯結的手臂上漸漸的加了力氣,帶著微微的震顫,那長柄盡頭巨大到誇張的絕世兇器離開了大地,映出一道凜然的寒光,穿過暗影重重的樹林,直直刺入長路上的少女目中,那正是應戰的宣言。


  這兇險的戰場上,兩位尚未謀面的英靈隔著月光與暗影,遙遙凝神相望,戰鬥卻已經在沉默中拉開了序幕。


  感受著彼此鋒銳的氣息,兩人之間幾百米的距離就如同觸手可及,任何輕微的動作都可能會引發一次突然襲擊。兩名servant緊盯著彼此的身影,氣息間的較量在意念中已經交換了數個回合。


  寶劍lancer小腿發力,健美的身軀瞬間勾勒出致命的曲線,這將是一擊迅捷的直刺,目標是對方撐地的左腿。


  那暗處的英靈則微微前傾,右肩發力,彷彿下一秒便會揮刀斜斬,擋開對方的長槍。右腿微提,似要隨後踢出,施以凌厲的反擊。


  寶劍lancer不為所動,陡然變招,右腿撐地,長槍斜上擊出,點向對方寬厚的胸膛。


  暗處的英靈不退反進,左腳有蹬地之勢,似要跨步向前,卻能在毫釐之間避開對方點向右胸的一槍,雙手急轉,似要翻轉刀刃,猛然橫掃,將敵人的首級收入囊中。


  沒有金鐵交擊,也沒有揮汗如雨,兩名武道精深的servant竟在意念中數次與死亡擦肩而過,數百米的距離彷彿下個瞬間便會被打破。刺骨的殺意有如刀劍,在月光中同歸於盡。


  氣機的交鋒,先露出破綻的一方將遭到毀滅性的打擊。


  正所謂生死一念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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