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塵埃落定的決鬥
面前的平原十分遼闊，地面上無數黑色的焦土坑錯落，大小不一彷彿有數顆隕石落地造成的破壞一般。
這是三天前，王與蘭斯洛特決鬥時給大地留下的傷痕。
高文坐在地上，面對著前方的城牆，那是法蘭西帝國的王城，士兵們在城牆上挺直身子站崗，城門緩緩打開，一個人從裡面走了出來。
身披銀甲的騎士，緩緩走過來，不過盔甲上已經有多處划痕，為了維持決鬥的公平性，高文也穿上了一副破舊的盔甲，這樣才能和對方持平。
三天前，王在這裡擊敗了蘭斯洛特，隨後率軍回歸卡美洛，而他則是選擇留下來，等到蘭斯洛特身體恢復，和對方再進行決鬥。
時間是由高文決定的，在下午三點。
倒不是說他取巧，如果沒有聖者的數字強化自己力量的話，他根本不會是蘭斯洛特的對手，這一點高文自己也很清楚。
蘭斯洛特走到距離高文十五米的地方，停下腳步。
「身體恢復的怎麼樣了？蘭斯洛特。」高文的聲音十分冷淡，這是他不曾有過的態度，無論何時，他在人民的眼中都是帶著溫和的笑容，從來不會動怒，然而今天，他顯然不是正常的樣子。
「還好，只是打敗你的話，肯定是足夠了。」蘭斯洛特的語氣也是充滿了鄙夷，似乎根本沒有把對方放在眼裡。
「王后在哪裡？王相信了你的鬼話，我可不信，你把王后藏到哪裡了？」高文質問著對方，如果不是他做出破格的事情，現在也不會是這般模樣。
「誰知道呢，我都說了，來到法蘭西之後，王后就不見了，而且高文，什麼時候你也有資格來質問我了，你這個偷襲人的劣種，根本不配做騎士！」蘭斯洛特大聲說著，將心中對於高文的鄙視完全表達了出來，理由無非是當初高文率領著一眾圓桌騎士，包圍了正在和王后交談的他。
「呵，你居然敢說我不配做騎士，你和王后偷情的時候，就沒有認為自己做的事情是對王的不忠么？你算什麼騎士？」眼睛泛出血紅，血絲遍及眼球，每次說到這件事情，他都會想到被蘭斯洛特殺死的自己的兄弟和兒子。
「只是精神上的戀愛而已，我與王后從來沒有發生過身體上的關係，又何談不忠一詞，倒是你們，我聽說當初王並沒有想對王后施加火刑，但是你們.……身為圓桌騎士的你們，不斷地諫言，要求王對王后施加火刑，這難道也不是反叛么？」騎士要求對王后施加火刑，也確實是有些過分了，這種事情，只有王能做決定。
「詭辯，對王後起色心，這便是不忠，從這一點上來說，王后也是一樣的，她居然選擇和你偷情，那亦是對王的不忠。」高文仰起頭，絲毫不認為自己做出了錯誤的選擇。「王太過善良，所以無法下定決心對王后施加火刑，而我們圓桌騎士的任務，就是在王迷茫的時候輔佐他，我們做到了，而你，只是為王添加麻煩而已。」
「哼，如果不是王為了成為你們心中所想的王，才不會做出這種決定。」蘭斯洛特很是不屑，對於圓桌騎士的職責，他早就感到厭惡了。
「那說明他是一位合格的王，一位優秀的王，正因如此，圓桌騎士才會聚集在他的御下，事到如今你還不明白么？」
「不明白的是你們，認為卡美洛的現狀是我造成的？不！是你們這群人，不只是圓桌騎士，還有那些愚蠢的民眾，都是你們造成的，王只不過是為了成為你們理想中的樣子，才被迫做出妥協的，你還沒明白么？」
沉默，佔據了接下來的時間，雙方說的話，都無法說服對方，不如說兩人現在的關係，已經不是可以通過言語來緩解的了。
唯獨用手中的劍，和武力來告訴對方，究竟誰是對的，誰是錯的。
「那麼，舉起你的劍吧，我會用這柄日輪之劍，凈化你腦中的混沌。」
「笑話，高文，你我並沒有決鬥過，但如果你以為我圓桌第一騎士的名號是騙來的，那就大錯特錯了，我會告訴你什麼才是騎士該擁有的力量。」
劍起，兩人同時沖向對方，時隔多年的決鬥約定，在此刻得以兌現，只是決鬥的目的，已經變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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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地被太陽的光輝炙烤，劍欄之丘的山坡上出現了一個圓的焦土，在rider寶具的破壞之下，連草根都被完全燒卻，估計很久之後，這裡才能再度長起茂密的草地了。
黑色濃煙從地表升起，好在有萊妮絲設下的結界作為掩護，不然卡姆蘭的警隊肯定會第一時間趕過來了。
rider喘著粗氣，在焦土的中心，單膝跪地休息著，剛才釋放的寶具消耗了他現在體內全部的魔力，剩餘的魔力只足夠維持他的存在，不過就算如此，他也沒有試圖從御主哪裡汲取魔力，畢竟現在看來，對方應該已經在自己的寶具攻擊之下，化作了灰燼。
四周完全沒有berserker的蹤跡，確認這一點之後騎士鬆開一直當做拐杖的日輪之劍，一頭栽倒在地上。
他很高興，沒想到在自己身死之後，居然還有機會繼續和蘭斯洛特戰鬥，並且戰勝了對方。
那場在法蘭西王城前的戰鬥，並沒有結果，戰鬥到一半，高文就接到了通訊兵的通知，說是莫德雷德反叛，正帶領著反叛大軍前來，準備在卡姆蘭平原阻截王。
得知這一消息，高文立刻停止了和蘭斯洛特的決鬥，對方也沒有提出異議，在那之後他就沒有再見過蘭斯洛特。
當高文趕到卡姆蘭平原的時候，大戰已經打響，高文騎著天馬隻身沖入敵陣之中，找到了莫德雷德，想要一舉拿下對方的首級，可惜那個時候已經是晚上了，並沒有太陽的力量幫助高文，而且充滿仇恨的莫德雷德發揮出的力量也遠超他的預料，最終他就那麼戰死在了敵陣之中，被莫德雷德的寶劍貫穿。
這一點上他沒有後悔，畢竟身為圓桌騎士，在王出陣之前，他有義務去對付敵對的人，更不要說對方還是自己領導的圓桌騎士的一員，這是他的責任。
結果是讓人心痛的，高文從來沒有想過自己的一生會結束在那裡，他感覺到自己的無力，不僅沒有阻止蘭斯洛特不忠造成的結果，也無法保護自己的兄弟和兒子，最後甚至死在了莫德雷德的手下。
事實總是這樣，充滿了意外，就好比現在再度出現在rider面前的那名黑色騎士。
「ah~」
他怒吼著，身上的霧氣已經回歸黑色，在防禦住高文寶具部分的傷害之後，那股由令咒賦予的魔力全部消失了。
在berserker的身後，是一個深坑，在高文寶具襲來的那一刻，他瞬間挖出了一個地洞，鑽了進去，寶具造成的爆裂都是向上方衝去的，躲在地下的berserker很好地避開了對方寶具的攻擊。
高文苦笑一下，不只是生前，就連成為英靈之後，自己面臨的結局也只是這樣的么？
不放棄的騎士精神促使他強撐起身體，抓住插入地面的日輪之劍，將其拔出。
「沒想到就算是成了berserker，你也依舊如此強大，真不愧是蘭斯洛特，圓桌第一騎士的稱號非你莫屬。」
berserker可不會感到榮幸，他朝著高文沖了過去，手中閃耀著湖光的寶劍揮動，在空中留下一道流星般的痕迹，十分璀璨。
虛弱的騎士抬起日輪之劍，做出抵擋的架勢。
寶劍碰撞，隨後是被打飛的日輪之劍，在空中轉了幾圈，卻沒有發出之前那樣太陽般的光輝，掉了下去。
勢不可擋的寶劍打飛了對方的武器，順便將高文的右邊鎧甲破開，rider的右手，從根部被斬斷，斷臂飛出去，像是沒有重量的物體，飛了很遠才落下。
「果然，是這樣的結果么？」
高文看著發狂的騎士將寶劍刺入自己的胸膛。
很痛，很痛，讓他回想起了當初被莫德雷德的寶劍貫穿身體的時候，如此相仿的境遇，讓他不禁思考是不是上天註定要讓他只能面對這樣的結果。
berserker擺動著劍刃，將高文的胸膛攪成一灘爛泥，鮮紅的血液四處迸濺，撒的到處都是，也許這便是berserker的發泄方式吧。
「你說的很對，蘭斯洛特，卡美洛的覆滅，不是你或者莫德雷德的錯誤，而是我們，太過將自己的理想強加到王身上了，善良的王只是一直在向我們妥協而已，她只是為了成為王，而成為的王。」
高文最後的話，便是這些了，berserker突然停止了手中的動作，黑色頭盔中透出的紅光，正盯著高文。
「如果我們能早意識到這一點，卡美洛或許就不會迎來那樣的結局了吧？嘛，不過已經過去的事情了，再怎麼想也沒用了，是不是。」
高文的視線開始模糊，金色的粒子飄出，那是來自他身上的東西。
berserker沒有繼續發狂，而是緩緩地將劍刃抽出，因為在他黑霧纏繞的盔甲上，也出現了金色的粒子。
「這場決鬥，是你贏了。」
「ah~」
唯獨這最後一聲嚎叫，帶有了一絲人性，卻也分辨不出是在炫耀，還是認同對方的觀點。
片刻之後，焦土圓陣上已經沒有了人影，兩位騎士一同回歸了英靈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