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生存與尊嚴

  綠森精靈的部落中有一棵大得令人吃驚的樹，它的樹榦足有數十米粗，樹冠的直徑更是達到了數百米！


  在這棵大樹的樹榦上，精靈們建造了大量的房屋，並且用盤旋而上的道路連接在一起。中年德魯伊沿著通道向上走去，來到了最頂層的一間樹屋裡。


  看到他進來，一個年邁的精靈從座位上站了起來，急切地問道：「綠風，你終於回來了！有沒有帶來好消息？」


  「是的，大長老。」綠風回答道：「我們抓到了一個大人物！」


  「大人物？」大長老很激動，不過他很快就平復了心情，認真地問道：「你如何判斷出他是大人物的？」


  綠風早有準備，他將一把巨劍遞給了大長老，說道：「這就是那個人用的武器，您可以試試它的威力。」


  大長老接過巨劍，然後拿起一把骨刀，向巨劍砍去。


  叮的一聲，骨刀斷成了兩截，而巨劍卻是完好無損。


  「好厲害的劍！」大長老出了一口長氣，駭然道：「這個人在入侵者中的身份絕對不低！」


  綠風欣慰地說道：「如此一來，我們就有機會把朱布·靈風和兩位長老救回來了。」


  大長老緩緩地點了點頭，說道：「除了我之外，靈風是唯一能溝通生命之樹的德魯伊。他是我們部落的希望，我們必須想辦法救他，但不能讓入侵者察覺到他的重要性。否則的話，我們就沒有希望了。」


  綠風點了點頭，說道：「抓住了這個騎士，再加上以前的俘虜，換回靈風和兩位長老的把握就大了許多。問題是，我們今後該怎麼辦？入侵者依舊源源不斷地從惡魔之門中湧出。簡直是無窮無盡！」


  大長老皺了皺眉頭，問道：「我們現在還有多少名戰士？」


  「自從新的入侵者抵達魔鬼之門，我們的損失就開始急劇擴大。到目前為止，部落里的成年戰士已經有一百三十人死在了入侵者的手中。」


  「也就是說，我們已經失去了過半的戰士？」大長老的聲音充滿了苦澀的味道。


  綠風的聲音同樣苦澀：「是的。」


  大長老嘆了一口氣，說道：「也許……我們當初應該試著和他們談判，而不是直接開戰。前後兩批入侵者明顯不是同一個部落的人。」


  「大長老！」綠風急了：「他們是從魔鬼之門出來的入侵者！我們絕對不能和入侵者妥協，無論他們是不是屬於同一個部落！只有把入侵者全部趕出去，然後摧毀魔鬼之門，這場戰爭才能結束！」


  大長老再次嘆了一口氣，問道：「這是所有德魯伊的意思嗎？」


  綠風楞了一下，說道：「剩下的五名德魯伊，都是支持我的。」


  這個部落總共只有十名德魯伊，其中有三個被聯軍俘虜。也就是說，除了大長老之外，所有德魯伊都是綠風的支持者，他們要和入侵者死戰到底。


  大長老沉默了一會，說道：「只憑魔鬼之門周圍的三個部落，根本就不是入侵者的對手，或許我們應該做好遷移生命樹的準備了。」


  「這怎麼行！生命樹已經在這裡生長了上千年！」綠風急了。


  「那怎麼辦？要是入侵者找到這裡，再遷移就來不及了！」大長老也動怒了。


  「不可能！我們絕不會讓入侵者染指生命樹！」綠風堅決地說道。


  「那麼，你們有幾分把握戰勝入侵者？」大長老毫不客氣地問道。


  綠風一臉鐵青地說道：「我們會用生命捍衛生命樹！」


  「如果你們全部戰死了呢？」


  綠風愣住了，他從沒想過戰死之後要怎麼辦。在德魯伊的眼中，死亡並不可怕，那只是回歸自然的一個過程而已。


  大長老追問道：「如果德魯伊全部戰死，入侵者會放過生命樹嗎？會放過那些孩子嗎？要是入侵者的大軍出現在這裡，你們憑什麼戰勝他們？」


  綠風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他雖然脾氣火爆，卻不是沒有腦子。自從新的入侵者抵達綠森，他們的處境就每況愈下。


  這些入侵者陰險狡詐，攻擊性十足，而且還有許多令人畏懼的強者，他們的武器和盔甲更是比以前提高了不止一個檔次。


  綠風再怎麼自欺欺人，也只能說和入侵者拚死一戰。要是入侵者真的殺到這裡，他自己都不覺得生命樹能夠倖免。


  「綠風，你好好想想。是否要以生命樹和整個部落為代價，守護你們這些德魯伊的榮耀。你們六個德魯伊，真的能夠承擔起這樣的責任嗎？記住，部落里還有數百名族人，而我們……已經付出了一百多條生命。」大長老一臉凝重地說道。


  綠風沉默了一會，說道：「森林意志會保護我們。」


  「但願如此。」大長老一臉疲倦地說道。


  綠風沒有再說什麼，他向大長老行了個禮，然後走出了樹屋。


  大長老看著窗外，心裡湧起了一陣強烈的不安。這次的入侵者和以往不通，他們有一個非常可怕的首領。那是個冷靜而耐心的傢伙，他並沒有急著和綠森精靈戰鬥，而是不斷加大砍伐森林的力度，這是從根本上削弱森林意志的手段。


  到目前為止，入侵者的進展還很少。和綠森位面數千萬平方公里的林海相比，完全可以忽略不計。然而，精靈們每次去阻擊的結果都是慘敗，這跟以往互有勝負的形勢大相徑庭。


  對方似乎已經失去了耐心，正打算按照這個架勢推平整個森林。


  綠風離開后，大長老在樹屋裡不安地走動著。綠風的想法並沒有錯，他也沒有錯。兩人都在為部落著想，只是選擇了不同的道路。道路本身很難分出對錯，但結果是無法否認的。要麼和入侵者死戰到底，最終迎來徹底的毀滅；要麼和入侵者妥協，從而讓部落延續下去。這是生存與尊嚴之間的抉擇，無論選哪個，都是如此的令人痛苦。


  大長老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那些入侵者真的沒有辦法對付森林意志嗎？


  在過去的幾十年中，綠森精靈就是靠森林意志對抗入侵者的。然而，這一次他忽然有種不祥的預感。


  大長老心中一寒，立刻決定明天就催動生命樹，離開這片生機盎然的土地，讓整個部落向林海深處遷移。不管德魯伊們如何反對，他都決定無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