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各自的命運
凱撒的構裝發布會讓深藍成為了整個大陸的焦點。
發布會剛結束，凱撒居住區外的信箱就差點被塞爆。除了三大帝國的皇室和頂級豪門外，還有更多的家族不夠資格競爭信箱里有限的空間，只能將請柬和名帖放在一個個精緻小巧的盒子里，擺在大門的兩邊。如果有精通紋章學的專家看到這一幕，便會發現那些盒子的排列大有學問，地位高的家族更加靠近門口，地位低的則會離遠一些，整個隊列層次分明，沒有半點逾越。
凱撒並沒有理會這些人，而是讓米妮去整理那些請柬和名帖，然後分門別類地整理歸納，以備查閱。
美第奇、波旁、哈布斯堡……
看著那一個個顯赫的姓氏，米妮的呼吸越來越急促。除了三大帝國的皇室外，幾乎所有稱得上豪門的家族都向凱撒遞出了橄欖枝，而三大帝國的皇室則是邀請他前往本國擔任皇家構裝師。
因此，聚集在深藍的貴族們非但沒有因為構裝發布會的結束而減少，反而變得越來越多。對那些傲立於人類社會巔峰的頂級豪門來說，書面上的問候只是一個信號，接下來則會派出身份足夠的人與凱撒接觸，然後當面提出約請。
凱撒的構裝發布會剛剛落幕，大陸上又出現了一個另外一個風雲人物，那就是小李察的父親——哥頓·阿克蒙德。這個男人選擇在命運之日的正午進駐神聖同盟的首都，大陸上的奇迹之城——浮士德。
通往浮世德的道路從來都是以鋼鐵和鮮血鋪就的，許多勢力都會在明裡暗裡加以阻撓，有些家族甚至會明目張胆地派人截殺。這是神聖同盟的傳統，也是查爾斯大帝定下的規則。皇室的態度很明顯：不能突破封鎖的家族，根本就沒有資格在浮士德立足。
每一個成功進駐傳奇之城的家族，背後都有一條鋪滿了鮮血和玫瑰的道路。人們在追逐成功者的榮耀時，往往不會注意到有更多的家族在這條道路上消失。
歌頓的決定讓整個大陸為之側目，所有的老牌貴族都不看好他。在那些人的眼中，哥頓就是一個缺乏底蘊的暴發戶。
底蘊並不是一個空泛的辭彙，恰恰相反，它意味著堆積如山的財富、訓練有素的軍隊、一呼百應的人脈、堅不可摧的信念，還有層出不窮的人才。當這些要素在時間的作用下融入一個勢力的靈魂，就形成了底蘊。
暴發戶崛起得快，隕落得也快。原因就在於他們缺乏底蘊，經不起失敗。
通往浮士德的道路並不平坦，但哥頓沒有像以前成功過的家族那樣從私屬位面調集大軍來突破封鎖，反而命令所有軍隊駐紮在原處，防止其他家族趁火打劫。要知道，在一個家族向浮士德進軍的過程中，其他人對他們領地的進攻都是合法的。
當哥頓踏上征途時，身邊只有十三位構裝騎士。
命運之日的正午，哥頓·阿克蒙德準時出現在浮士德門口，整個神聖同盟為之震動。
這是阿克蒙德家族第一次踏足浮士德，也意味著從今天起，阿克蒙德正式成為了大陸上最顯赫的家族之一。
對李察來說，命運之日也是特殊的一天，因為他將在晚上十一點得到傳奇法師的召見。直覺告訴他，這會是一次非常特殊的見面。
少年見到的並不是平時那個飛揚跳脫的傳奇法師，而是一位溫婉端莊的女性。
「李察，你已經是一個男人了，而且也展現出了自己的天賦和才能。」她停頓了一下，然後才問道：「那麼，你願意繼承我的知識，並在構裝師的道路上走得更遠嗎？」
李察深深地鞠了一躬，說道：「非常願意！」
蘇海倫笑了笑，溫和地說道：「你知道，任何收穫都是要付出代價的。而到目前為止，你在深藍得到的一切都是由哥頓買單的。我想，這應該不是你想看到的局面。現在，我可以給你一個機會，一個用你自己為代價，換取強大力量的機會，你願意接受嗎？」
李察沒有立即回答，他在想自己有什麼能和哥頓提供的資助媲美。李察很聰明，他能夠清楚地認識到自己的價值。就目前而言，十個李察加在一起也抵不上培養一個構裝師的代價。而在將來，他要想達到哥頓今天的成就，除了要不斷努力之外，還需要足夠的運氣。
在人類社會中，每個人都是有價的，就算你再怎麼堅信自己的生命不能用金錢來衡量，別人也會給你定一個價，並以此決定你在社會中的地位，而本人對自己的評價往往會和別人給出的價位相差甚遠。因此，在無法確定自己將來能夠達到的高度時，李察不會輕易許諾。
另外，傳奇法師的話語中還透露著一個信息：她對他是——偏愛的。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李察更加猶豫了。他知道，自己已經欠了她太多，如果繼續索取，而不考慮回報，那不是伊蘭妮的風格。女祭司那獨屬於銀月精靈的驕傲，已經傳給了李察。然而，要是拒絕了蘇海倫的幫助，他不知道將來能從哪裡獲取資源，讓自己變得足夠強大，從而去完成伊蘭妮的遺願。
看似簡單的選擇，竟是如此令人為難。
蘇海倫上前一步，伸手托住李察的臉，讓他抬起了頭。
在如此近的距離上，李察才發現蘇海倫的表情竟是如此的柔和。傳奇法師的鼓勵給了他勇氣，讓他能夠說出心裡的話：「老師，我……我根本沒有什麼東西能和您的栽培相提並論。至於將來……將來很遙遠，誰又能說得清三年之後的事情呢？」
「原來你在擔心這個。」蘇海倫溫柔地笑了：「倔強的小傢伙，和你媽媽完全是一模一樣。」
李察大驚：「您認識媽媽？」
「見過兩次，算是好朋友。伊蘭妮是個值得尊敬的傢伙，而你的性格簡直和她一模一樣，所以我剛剛想起了她。當年，她和你的父親……算了，不提了。我只是想告訴你，你現在的想法，其實我也能猜出一點。」
她的話擊中了李察心裡最柔軟的地方，他立刻低下了頭，不讓傳奇法師看到自己眼角的淚水。
「我願意給你這樣一個機會，一方面是因為伊蘭妮，另一方面也是想再給自己一點希望。之前我也找過凱撒，但他只接受交易，而沒有為此不惜一切的決心，所以我沒抱太大的希望。不過，你的出現又讓我多了一絲希望，所以你不用考慮自己目前能付出什麼，只要你有為此付出一切的決心，就可以了。」
李察終於下定了決心：「我願意！在有生之年，我會為您……」
蘇海倫掩住了他的唇：「只要前面三個字就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