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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監視者

  一封電子郵件打破了舊屋中的寂靜,發信人的地址被隱藏了起來,可標題卻異常的醒目,那黑色的文字看起來就像是張牙舞爪的鬼魅。


  「不要去試圖探究那些應該被埋葬的事情」


  我幾乎是處於本能的點開了這封電子郵件,郵件最上面的部分有一段視頻,視頻中心是個男人,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站在一個報亭前,正在跟對方打聽著什麼.

  從視頻的拍攝角度和清晰度來看,拍誰的人距離目標最多不過五米的距離,鏡頭大約是在頭部登高的角度,所以一切拍的都很清楚。


  看到這我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氣,因為那視頻中的人分明就是我。


  可是我一直都在觀察著自己的周圍,並沒有什麼人跟著我,更不可能有人舉著拍攝設備跟拍我的一舉一動,如果有,也不可能在這麼近的距離進行拍攝。


  視頻一幀一幀的跳動著,其中明顯有剪輯過的痕迹,但卻沒有漏掉任何一個跟我交談過的人。


  我死死的盯著那段視頻,直到最後那位中年婦女,我不敢把視頻移開片刻,生怕漏掉一些重要的內容。


  在視頻結束后,畫面黑了下來,在那段視頻的下面有一行短短的小字,寫著:你的調查將會給這些人帶來不幸。


  我皺著眉頭拖動著滑鼠,可除此之外郵件中卻什麼都沒有了。


  甚至沒有落款。


  不知為何,我忽然感覺到我必須回復這封郵件,發送這封郵件的人跟蹤了我一整天,還給我留下了這麼一句話,那他一定知道些什麼,這是我的任務,我不可能因為這點恐嚇就結束調查。


  我敲擊著鍵盤迴復了這封郵件:


  「你是誰?你為什麼要跟蹤我?你是不是知道些什麼?我想你需要明白,我是不可能被你嚇到的,如果你知道些什麼,最好告訴我,這樣咱們都能省些功夫。」


  幾乎是在我點擊發送的一瞬間回復就進入了我的郵箱,這種速度幾乎像是看著我輸入的內容,在我發送之前就已經編寫完成了回答。


  「我現在的提醒純粹是處於善意,我看你似乎還不明白,你不覺得我們現在很像在玩一個遊戲么?如果你想繼續下去,我樂意奉陪。」


  我再一次點擊了回復:


  「遊戲?什麼遊戲?我不覺得我們是在玩一個遊戲,你以為我會注意不到你在跟蹤我么?如此近的拍攝距離早已經被我看到了,我只是在放長線釣大魚,既然你主動聯繫我了,這樣最好不過,我告訴你,我是警察,不配合併且威脅一個警察可是犯罪。」


  回復再一次快得驚人:

  「貓捉老鼠的遊戲,而我是貓,你是老鼠,作為一個老鼠我十分讚賞你的聰慧,但你也就騙騙那些什麼都不知道的傻瓜,你不知道我是誰,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在什麼地方拍攝,就像你不知道此刻在你身後的牆上就有我安裝的一顆攝像頭,對么?假警察先生。哦不,或者我應該叫你假記者先生?」


  看完郵件的內容,我猛地回頭,而我背後是一堵雪白的牆壁,哪有什麼攝像頭。


  看來是我太過於緊張了,這或許只是他用來嚇我的一種手段,我竟然當了真,我是在是太蠢了。


  這次,電腦的提示音在我按下回復按鈕之前就響了起來,我心中猛然了一緊,果然還是他發來的,郵件的內容只有兩句話:

  「怎麼?沒找到是么?不如你再看看?」


  再看看?身後就是一堵白色的牆壁,一眼就看的乾乾淨淨,再看看能看出什麼來?


  帶著疑惑我轉過頭去,可這次,我看到了,一個白色的鏡頭伸著長長的脖子,就像一條從牆壁里鑽出來的小蛇,它看著我,扭動著身體,彷彿在說:我在這,我就在這啊!


  我心中頓時一驚,一把抓住攝像頭將它從牆上扯了下來。


  一開始,我甚至天真的以為它的後面會有一根電線,順著這根電線我就能抓到那個在暗中窺視著我的人。


  可事實卻證明是我想多了,這是一個無線攝像頭,它不知道在多久以前就被人裝進了這堵牆裡,被拽斷的後端上連著一根扭曲的天線,就像是老樹的樹根一樣在水泥牆壁中蔓延,伸展。


  猶豫攝像頭被拽了出來,白色的牆皮脫落了一大塊,看起來就像是腐爛的皮肉,裡面的水泥里一根細細的鐵絲不斷的延伸著,向著房頂,向著地面,向著四面八方延伸。


  這絕不是最近才放進去的,想要安裝這台攝像頭至少要把這堵牆完全重砌不可。


  可組織怎麼可能會讓別人在這裡裝上攝像頭?

  想到這我不禁冒出了一個可怕的想法。


  難道說組織中出了內鬼,偷偷的在這安置了攝像頭?或者說這個監視我的人本身就是組織中的人?

  可,他的目的又是什麼?

  據我所知,組織不過是去針對一些無法用常規方法解決的案件開展調查,取證,最後歸檔並提交上級部門,甚至在調查結束后都沒有嚴格的保密要求,除了這個上級部門究竟是什麼我不清楚之外,似乎一切都是公開的,那麼,他究竟為何要大費周章的來監視我?

  我陷入了沉思,可這件事情我卻怎麼也想不明白,最終我還是又一次回復了他的電子郵件:


  「你究竟是誰?想幹什麼?!」


  「怎麼?對自己被監視就這麼的生氣么?還是對自己根本沒有發現我的存在和感到恐懼?哦,至於我想幹什麼,一開始我就告訴你了,不要去試圖讓那些本該被埋葬的事情重見天日,否則對誰都不好,塵封的事情就讓它老老實實的待在灰塵下就可以了。」


  我不自覺地環顧了一邊這件屋子,即使那個攝像頭已經被我拽了下來,但我還是感覺有什麼東西隱藏在我看不見的角落裡,盯著我的一舉一動。


  我看到了那張半人高的遺像立在桌子上,我蓋上去的那塊布滑落了一個角,黑白照片中慘白的額頭露出了一塊,在那個地方彷彿有一個陰影,看起來就像是那張臉正在掙扎著要從照片中出來。


  我不由得打了個冷顫,從新把那塊布蓋了上去。


  我原以為這樣會好一些,可我又錯了,那從牆壁上伸出來的攝像頭就像是一條蛇,鑽進了我的大腦,無論如何都驅趕不出去,房間里的每一個面牆,每一個角落都似乎有這麼一條蛇,一條看不到的蛇。


  對於未知的猜忌和恐懼足以逼瘋一個人,我絕對不能再繼續呆在這裡了,我必須換一個地方。


  但我又能去哪?如果我出去會不會又被那個人跟上?他能在白天無聲無息的跟我一天,到了晚上,他難道就會放過我了么?

  我在屋子中來回徘徊著,焦慮的思考著,窗外響起了一聲震耳欲聾的炸雷,隨後如瀑般巨大的閃電將夜空照亮的如同白晝,最終我坐回了電腦前:「我想你說的不對,這並非是一場貓和老鼠的遊戲,這是一場博弈,現在你可能佔據了有利局勢,但我也並非那種任你擺布的棋子,無論你是誰,無論你在哪,我終究會將你揪出來,連同你背後隱藏的秘密一同揪出來。」


  按下了發送件,我就坐在電腦前靜靜的等待著回復,可對方就像人間蒸發了一般,直到第二天黎明也沒有再發送新的郵件。


  舊屋的窗戶都被木板封死了,如果不是鬧鐘響了起來,屋內根本分不清楚究竟是白天還是黑夜。


  難以置信,我竟然就這麼坐了一整夜。


  看著鏡中的自己顯然比昨天憔悴了許多,但我還是簡單的收拾了一些就出了門,我要再去找一趟那個位於咖啡廳前的中年女人,我的直覺告訴我,她一定知道些什麼。


  中年女人的攤位在很顯然的位置,除了咖啡廳正對著路邊就是,我絕對不會記錯,可當我到了那件咖啡廳后,咖啡廳還在那,中年女人卻不見了蹤影,連同她簡單改造出來的小吃車一起消失了。


  聯想到昨天那個中年男人蠻橫的態度,我開始有種不太好的預感,但我並沒有放棄,或許只是她來的晚一些而已,於是我便走進了哥特咖啡廳,打算稍微休息一會再說,熬了一夜的時間,現在終於感覺到了睏倦。


  可當我走進咖啡廳,渾身上下又出現了那種不自在的感覺,那種彷彿被什麼人盯著的感覺,我看向咖啡廳的服務員和零星的幾個顧客,他們不是在自顧自的聊天,看手機就是在忙著收拾桌子,並沒有人盯著我。


  難道是我的錯覺?如果說是錯覺,那這種錯覺未免太過強烈了一些。


  無論如何,睏倦現在已經佔據了我的神智,腦海中就像有無數的瞌睡蟲在跳舞,我叫來服務員點了一杯咖啡,但我卻並不知道咖啡是什麼時候端上來的,直到我被一陣嘈雜的人生驚醒,這是外面的天色已經擦黑,桌子上的咖啡里漂浮著一層褐色的薄膜。


  怎麼回事?我順著聲音看向窗外,警車,救護車呼嘯而過,人群向著南方蜂擁而去,我記得那個方向,在那個方向上就是那棟豪華的三笠辦公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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