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覆滅通牒
冷幽需要下山一趟。
打定注意，冷幽正計量如何行事，此時倏然抬頭。
來到清靜的曲水宮，才知道外界大地有多浮躁喧囂，可離恨天上，隨著大地烏煙瘴氣，此時也終不得寧靜。
仙淵之外，只看到一道恐怖血芒出入青冥，直從飛向東來主宮，氣勢如虹。
紫舞正鬧得歡騰，身子一下頓住，看得睜大了眼睛。
東來主宮。
大量正道眾宗驚慌出從離恨天三千石階爬上廣場，多數人染血，混亂激烈大叫：「真人支援、神僧支援！魔道在山外伏殺！」
急切叫聲接連響起，引得太虛殿內的懷左、玉瓊、空相等高手微驚。
只在此時，幾大通神級人物瞳孔齊齊驚縮。
呼——
血紅長虹足足有房屋那麼一大團，呼嘯掠過，沿途無情掀飛正道潰敗眾宗和十數個來不及退開的離恨天弟子，一路飛沙走石，毀天滅地，直襲盡頭太虛殿！
「咄！」
空相率先掠出大殿，往前踏一步，寶相莊嚴口吐真言，堪堪撐起一面金色結界，玉瓊、懷左、雲海三大宮座同時掠出展出青罡，共同抵禦驚天一擊。
不是兩位通神境隔空交手，而是足足六七位！
轟轟轟轟！
太虛殿前一連串急速炸響，驚天動地，碰撞的氣勁轟然化作千萬道劍氣肆虐。
太虛殿威凜屹立，直震了三震。
離恨天山外，響起一道冷冽滄桑的聲音：「遵無情殿主之令，給予你離恨天最後一段喘息之機，好好享受最後這斷時間吧。」
「修羅殿曾經五位大護法之一修羅寒！」雲海臉色微變：「以前仙毒門覆滅之時，就曾傳聞其與另一護法魍鬼人再現世間，果真沒死。」
滄桑的聲音平緩回蕩著，彷彿在淡漠訴說一件已經塵埃落定的事實。
魔道有什麼力量，能顛覆離恨天？
聲音緩緩淡去，魔道之人早已走遠，正當眾多離恨天人恍惚不定時，忽有弟子慘然驚呼：「太虛殿上有字！」
太虛殿數丈高莊重青牆上，殘留上百道殺伐劍氣，眾多劍氣入牆三分，拼刻成四個大字，醒目異常。
有人驚疑一字接一字念出：「離、恨、天、覆……」
離恨天忽然陷入一片死寂。
離恨天覆，四個大字透著一股冰冷殺伐，字字誅心。
不知為何，想起修羅寒所留下的話，離恨天上所有人忽然感受到一股徹骨的冰涼意。
離恨天掌門繼任禮，新任掌門施展神罡以及究極湮滅禁咒，展現出震懾力量，離恨天因此未因玉鼎隕落而備受打擊，反而煥發出勃勃生機，也為正道壯大聲威，可就在這大禮成功收尾之時，魔道卻毫不留情甩出了一張死亡通牒，決意冷然，澆滅正道所有美好幻想。
問世間，還有什麼存在比湮滅禁咒更無匹？
沒有人知道，也因此才讓人恐慌。
懷左臉色鎮定，緩聲開口：「空相大師，現在還欲說什麼么？」
空相唯有一聲嘆息，合十低聲誦了一聲偈語，心已疲憊。
懷左冷然道：「魔道覆我等心從來不絕，自當年玉鼎一事，更再無半點緩和之地。」
空相悲涼無聲。
空相貴為神僧，特地前來除了觀繼任大禮外，同樣還是再論法門傳說，只是如今一道無情長虹，澆滅了正道激昂之心，也破滅了法門最後一點希翼。
雲海真人道：「空相大師不必過多憂心，人本有惡，怨戾難消，這始終是難以避免之事，既然如此，或皆只是在天道循環之內，若真存在法門罪孽傳說，災難降，則到時莫不只如古時問道，斷我等一世罷了。」
空相沉重搖頭，顫抖張嘴道：「不是一世，是永生永世啊。」
「過去有問道，巔峰人物遍地，今世間大地又有什麼呢？怨戾難消，魔尊、毒尊、情尊、玉鼎真人、貧僧師弟，都不能逃脫紛紛道消，剩下之人，修行更低，誰又能站出來為人抵抗呢。」
十方凈土普照，清朗的天地總有顏色驚悚的晦暗氣息繚繞，天大地大，哪裡又還有凈土。
空相收回法寶，無聲沉重搖搖頭，道別而去。
空相一眾法僧走遠，從太虛殿前高台看著，總莫名感覺一行法僧有些孤寂。
雲海真人目光略微有些複雜，道：「你們說真的存在么？」
「都是一派胡言！」赤火真人捂住胸口氣怒道：「今日是我離恨天掌門繼位大禮，魔頭都這麼狂妄挑釁了你們怎麼還想哪些虛的？！」
幾位宮座身後殿牆上，「離恨天覆」四個以劍氣刻痕拼成的肅殺大字異常令人火氣高漲。
雲海真人苦笑道：「赤火你這樣，正是心不平氣不靜，極易受邪氣影響。」
「是么？我修有真訣，怎麼會？」赤火冷哼。
雲海無奈搖頭，將目光轉向懷左。
懷左沉吟道：「剛才法門至寶『十方凈土』內的冷暗景象景象你們也看到，怨戾之氣確實在加重，作不得假，照如此積累下去或許真會有變故……當然，這變故不可能有空相大師說的那麼悚人虛幻，或如古時一直傳說般，怨戾最後積鬱太重，會引得整個大地怨靈過境。」
雖不相信什麼苦海之說，但剛才透過法寶看到的景象的確非虛，赤火也不得不老實起來，認真考慮大地是否有變故的可能性。
雲海試探道：「玉瓊師妹，不知你如何看？」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不管是魔道還是其他什麼變故，心若明鏡，離恨天又有何懼。」
玉瓊聲音輕淡，臉色沒任何變化。
此話像是對幾位宮座說，有像是對離恨天說，對整個正道說，對天下所有心懷正義善德之士說。
曲水宮，曲水天池邊。
紫舞滿臉奇怪道：「剛才那一合擊至少是三人合力呀，一擊即走，好沒理由。」
冷幽平緩道：「決然一擊，含堅定必覆之心，是修羅殿、離恨天、也是魔正兩道決戰的時候了。」
紫舞嬌臉頓時有些緊張，緊緊抓著冷幽衣衫。
「冷幽，就是宣戰了嗎？」紫舞嬌道。
「嗯，不留餘地，不計代價。」
想了想，冷幽沉吟猜測：「無情不給離恨天半分面子，看來離恨天有紫霄雷引，修羅殿更隱藏有不出世的殺器。」
「啊？我是小主呢，我怎麼一點都不知道呀？！」紫舞十分驚訝，一臉呆愣發懵。
「是么？」冷幽隨口道。
紫舞雙眼無辜，突然歡悅嘻嘻嬌笑著摟過來，被冷幽順勢穩穩抱起來。
紫舞嬌道：「猜都能猜到殿內有準備呢，可是好遺憾沒見過呀。」
「要是你知道了，我豈不是也知道？」
「嘻嘻，真的是呀！」
紫舞歡喜嬌笑，湊到冷幽耳旁時，順勢就在冷幽耳邊嘀嘀咕咕，不時發出吃吃嬌笑聲，十分神秘。
冷幽淡然道：「天生嬌骨，快退化成天生媚骨了。」
紫舞嘻嘻笑個不停，最後腦袋慵懶靠在冷幽肩上，眼睛清亮澄澈，神態滿足。
在這壓抑的時候，也只有紫舞能讓人感到輕鬆些。
「冷幽，我真的特別喜歡你呀。」
「是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