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瘋子

  「情尊真的好生氣呀。」紫舞緊張道。


  「小心些，四大極道神兵圓滿交融，殺陣之力透著玄秘詭異。」冷幽警惕提醒。


  「嗯！」紫舞鄭重回應。


  四周天地幻光夢幻朦朧一片，身旁有一縷縷流光不斷流淌，散出縹緲冷冽殺意，掩蓋其他一切氣機，冷幽與紫舞處在邊緣地帶收斂氣息，未被人注意，而兩人身後殺陣範圍彷彿茫茫無邊，看不穿逃不開，從一開始兩人進入劍陣場域就未妄動撤離，怕引動神兵針對。


  正道後方方寸大亂，不少宗主臉色煞高呼：「殺陣要復甦了，撤、快撤出殺陣！」


  最後一柄劍痴情劍輕顫，仙劍「吟吟」輕鳴，如泣如訴，在虛空蕩起陣陣漣漪，也開始融於空中。


  嘩啦啦。


  身後湖水詭異嘩嘩作響，向著冷幽和紫舞逆流而來，嚇得回過頭的紫舞花容失色，「呀！」


  冷幽再度色變，毫不猶豫招出業火，令得周遭虛空扭曲，隔絕與紫舞的一切氣機！

  湖水暴起，化作千萬殺劍轟然湧向正道。


  「嘩！」


  正道眾宗無不嘩然慘變，扭頭慌亂後撤入紅楓林，亂成一大片，空滅、玉瓊等巔峰人物斷後，撐起道道光幕阻擋。


  殺陣內，殺機無處不在。


  整個紅楓林肅殺氣息徒然濃厚無匹，氣機森然，漫天殺機四溢。


  「噗噗！」


  紅楓林內不斷有絢爛冰冷光芒閃爍，有無形劍氣乍現，為首往外亂闖的一大批人紛紛倒地。


  林里紅楓葉漫天四處飛揚，僅是沾染殺陣少許肅殺意，輕飄飄飛旋，也輕易洞穿人身軀帶出鮮血，不少高手騰空往上出殺陣，才騰到出紅楓林上空就化成一團血霧，被殺陣絞殺屍骨無存。


  「蒼山宗主死了！」


  「冰穀穀主也死了！」


  正道陸續有通玄宗主被殺，紅楓林內轟然大亂，剩下的大量弟子驚慌失措往林外跑，秋風掃落葉，人潮如片片落葉倒下，慘烈無比。


  空境大師、凈塵、懷左、梁秋明、鍾堃等兩天道境高手落到人潮中，急切展開法門法界和道門太虛道境場域。


  「諸位施主且聚過來！」


  殺陣鎖定心神，只能以道境場域庇護！


  青光與金光陣陣，林內形成數個光域，青色道境場域清靜自然，金色法界祥和神聖，堪堪抵消去殺陣殺機，庇護驚亂的正道眾宗撤回與後方斷後的空滅、玉瓊兩巔峰大人物匯合。


  正道宗門弟子驚魂未定，一眼環顧四周，只看到殺陣流光無情抹殺心慌衝出光域外的弟子，光域外漫天楓葉飛旋，割倒成片楓樹壓在同道屍體上。


  殺陣肅殺意肆虐，不一會兒，偌大紅楓林化作齏粉，木屑與紅楓葉紛紛揚揚，與屍體、鮮血混雜，地上到處一片狼藉和慘烈。


  殺陣殺機斂去，繚繞的流光也漸漸消弭，一切歸於平靜。


  天地漸漸恢復清朗。


  「這……」陣內與陣外無數人手足冰涼。


  曾經的三里紅楓林已不復存在，視野開闊，陣外大量散修甚至能遠遠看到古村裡正道四五百眾密密麻麻擠在金色與青色光域內，更能看到村外圍一地的伏屍，景象震撼凄涼。


  前方散落不少法寶，引得一些人開始動心思，一個目光火熱的散修剛踏過去，身後散修便看到一抹亮光憑空閃過，將其後背劃出一長條血口，氣絕身亡。


  大地空蕩蕩，殺陣依然。


  小村裡，離恨天與寂滅天兩天領悟道境和法界的高手撐開光域苦苦支撐，其餘眾宗數百人全部盤坐在地，在法門眾僧誦經下固守心神。


  一縷涼風吹過耳際，「嗤——」，庇護法界內開始有弟子橫死。


  「去！」


  正道眾人合力，各種道法齊出，眼花繚亂，匯聚成一股磅礴的力量直往頭頂轟去，欲打穿殺陣。


  頭頂白茫茫一片，一聲轟鳴，發生毀滅大碰撞。


  「滋滋滋……」


  光芒漫天炸開，空中產生劇烈動蕩，四柄極道神兵隱約浮現，爆發滔天毀滅殺意。


  「小心，殺陣反震！」地上無數人駭然大變。


  不世殺陣反震，狂暴劍罡肆虐傾瀉而下，地上正道一瞬間倒下一大片人，死傷慘重，轟擊力量越大反震越大，正道兩天數位通神境強者首當其衝，空滅、空境、空化、懷左、玉瓊、何以安等人紛紛中招吐血。


  另一邊冷幽與紫舞受到波及，頭頂如有千萬柄鋒銳細刃轟落，刺目無比，冷幽抵消去所有殺伐，臉色微白，完全吃不消。


  紫舞嬌臉綳得緊緊的，緊張嬌呼，「冷幽！」


  肆虐的殺陣劍罡消散，冷幽緩了一口氣，側頭看到身旁睜大眼睛的紫舞，順手牽著她一隻小手，示意無礙。


  紫舞直咂舌，摸了摸冷幽略微僵硬的臉，直到確定殺陣未鎖定自己和冷幽，她才敢一點一點放鬆下來。


  小村裡，無情和情尊顯出身形，兩人臉色慘白虛浮，受到嚴重內傷，血扇與一位情使趕緊上前攙扶住，目光不善投向對面的正道人潮。


  正道傷亡過半，青、金兩色光域里一片慘烈。


  柳亦輕衣襟染血，顧不上體內一陣仍然氣血翻騰，扶住何以安沉聲問道：「師父你傷勢如何？」


  何以安目光略微恍惚，隨後收回心神搖搖頭，「我沒事。」


  殺陣極端，才一會兒正道大批人手已損失慘重，與幾乎被擊潰的魔道同樣慘烈，此時頭頂更籠罩滔天殺機，壓得人喘不過氣來，動輒傾覆，令場域和法界內一個個神情緊繃到極致。


  空滅走出一步，合十沉重道：「殺人本作孽造業之事，故苦海無盡，引世間不世劫，情尊如何再能造大量殺戮。」


  「什麼孽什麼劫，又與本尊何干？」


  「情尊已走火入魔了。」


  情尊寒聲冷笑：「本尊就是魔，所做之事本尊自是清楚，何須你來指點？！」


  「你就是瘋子！」場域內離恨天大長老人物聞道情緒波動劇烈，被恐怖殺陣敏銳鎖定，瞬間在其身上留下數道深可見骨的劍痕。


  玉瓊出手，堪堪救下聞道一條性命。


  殺陣之內鴉雀無聲，眾多正道弟子心底下止不住惶恐。


  空滅喟然嘆息一聲，道：「心念不空過、殺陣不休，既然情尊如此妄殺，欲以不世殺陣覆滅我等，那……老僧也只能誅魔。」


  「欲殺本尊？」聽到空滅之話，情尊徒然目露瘋狂之色，寒聲厲笑起來：「都說我等魔道無情，你修了半輩子，難道還不知道誰才是真正無情無義，呵呵，什麼一心皈依法理，空緣你如今卻老成這樣，可是證得至深法理了么！」


  空滅沉默。


  情尊寒聲繼續道：「不錯，本尊修鍊忘情道，的確從開始就已走火入魔，不然哪裡會短短三年忘情道大成？一切起因，只是從你空緣離開時，本尊就發過毒誓，一定要讓你為你狠心痛苦死去。」


  空滅沉默聽著，緩道：「老僧不可一錯再錯。」


  「過去的空緣，是法門新秀第一人，後來和冷冰情愫相生，可空緣大師心底終不能對不起法門，只能離冷冰而去呢。他很痛苦呀，對得住法門就對不起情尊呀，他選擇了前者，可一點也不知道這一去就是拋棄了情尊母子、讓她們母子孤苦伶仃呢。」紫舞嬌聲開口，眼睛清亮，一隻小手被冷幽牽著，另一隻小手則緊緊抓著冷幽衣衫，漂亮嬌臉不沾世塵，只是將自己知道的說給冷幽聽。


  冷幽臉色不變聽著，不作評論。


  正魔對峙中央，空滅雙手結印，口中誦出無上真言神通，已決意誅魔破陣。


  情尊注視著空滅，不閃不避，她先前中了空滅結結實實一掌，後面又在正道轟擊殺陣下受到不輕內傷，傷勢太重了，已不可能敵。


  嗡——


  不一會兒，空滅如法祖下凡附體，寶相莊嚴，氣質空靈，渾身散發萬丈神聖金芒！

  情尊面色漸漸變得淡漠，淡淡道：「你不想知道你的孩子是誰么？」


  空滅口誦的真言一頓，被情尊一語無情打斷。


  情尊有孩子！

  在場的正、魔數百人無比臉色驚變，更明顯的是空滅誦經聲驟停，萬丈神聖金芒明顯微顫！

  不等空滅開口，情尊抹去嘴角鮮血，以忘情仙劍指向後方小緣嫂抱著的屍體，詭異一笑，滿臉痛快：「你的孩子死了，被本尊親手殺死了。」


  一股人間大怨毒，於此轟然全面爆發，讓人驟然心寒、讓在場的正、魔無數人從頭涼到腳——


  瘋子啊！徹頭徹尾的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