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坐鎮

  將水雲紗重新放到紫凝幽水暖玉石台上，冷幽走了出來，面色有些淡漠。


  都山老祖臉色呈現極不正常的紅潤，若是能內視，可看見其五臟六腑已經乾癟，燃燒了所有生機。


  他費力道：「那女子很特別，你莫要被她影響到，否則你必死無疑。」


  水雲紗又如何不奇特？冷幽暗自苦笑。


  冷幽面色未有什麼反應，手一招，將遠邊的劍胎招到手中，淡道：「還有什麼需要說的？」


  都山老祖怔怔盯著冷幽手中的劍胎，莫名感到一股不安。


  怔怔思忖了一會兒，都山老祖才緩緩道：「還有，三年前西北古漠血海輪迴現世，呈血海天地異象，其血海戰意爆發真正原因是因為道怨靈氣，依老夫看，道怨靈氣與輪迴古寶必有隱秘聯繫，你以後自己留意。」


  冷幽沉吟著點點頭。


  見得都山老祖目光一直放在劍胎上，冷幽知其已無什麼需要在說，便將劍胎放在石桌上，道：「此物或許便與道怨靈氣有關。」


  都山老祖面色略有些不自然，不過隨後桀桀陰笑起來，將劍胎緩緩拿到手中，「老夫又有何懼，桀桀……」


  不甘與無畏，綻放最後一次豪情。


  都山老祖枯手費力緩慢笨拙觸摸著劍胎，漸漸地，清明的目光變得有些迷離。


  他一邊感受著，一邊顫顫巍巍搖著頭，眼睛飄忽渙散，嘴唇蠕動，也不知眼中看到的朗朗天地乾坤又是什麼個恐怖景象。


  「老祖？」劉林忍不住沉聲道。


  都山老祖目光越來越變得飄忽，越來越黯淡，他無力張了張嘴，低沉喃喃道：「都是幻境……不……不是為真……」


  相鄰庭院屋檐頂上，雲遊子一副沉思神情，黃昏古夕、問姬、夜鴉一眾人浮上一抹濃濃的迷惑，白衣依舊一面白紗半遮玉臉，看著劍胎與都山老祖異樣，目光略微閃爍。


  庭院內，冷幽面色沉靜，劉林神情複雜，有焦急迫切、有慌悶煩亂、有彷徨無措、有不安悸動……


  就在此時，都山老祖緩慢觸摸劍胎的枯手一頓，瞳孔猛縮，黯淡的目光盡數匯聚到冷幽身上，漸漸地，皺紋老臉大放紅光，陰滲滲詭異笑了起來：


  「桀桀……嘿嘿……滴血認主，老夫看到你了……桀桀……」


  冷幽面無表情，淡淡看著都山老祖漸漸露出的一抹狂態。


  都山老祖詭異獰笑，滿臉皺紋擠壓著，活脫脫像是一隻擇人而噬的惡鬼，忽然凄厲厲笑道：「嘿嘿，退無可退，你會死得很慘，你會永世不得超生，桀桀……」


  庭院里，凄厲的厲笑聲沙啞無比，直令人頭皮發麻！


  「你、你……哈哈……哈哈哈！」


  都山老祖凄厲狂笑，胸膛不停劇烈起伏，下一瞬間，嘴裡猛然噴出一大口黑血！


  「噗！」


  大灘黑紅血液噴涌而來，冷幽面色微變，身形往側邊連挪了三尺，將其盡數躲閃開。


  當定睛看去時，只見都山老祖直挺的身軀猛然一僵，從凳子上無力歪倒，「呯」的一聲重重仰倒在地上，一對慘白眼球死死爆凸出來，恐怖駭人。


  劍胎亦從石桌掉落下，發出「哐啷」兩聲沉悶響聲便沉寂下去，劍胎邊上，一代大魔宗亂魔宗老祖就此死亡，滿臉死灰恐懼相，至終，不得好死。


  庭院清風吹拂，一股陰冷的氣息在漸漸消散。


  劉林回過神來，當看到橫死地上的都山老祖時，滿臉苦澀。


  他微微仰起頭看著神州清朗天穹，深吸了一口氣，一臉沉痛，緩緩道：「老祖，一路……走好。」


  庭院門口，小丑心神恍惚著慢慢走過來，飢瘦的面容有些失魂落魄。


  當看到都山老祖慘死的模樣時，雙眼一紅，咬牙忍著哭聲無力跪了下去，伏在地上，痛苦哽咽道：「老祖，多謝您收下小丑，不然……如今小丑……不知……死在何處……」


  小丑右手顫抖，緩緩伸出，將都山老祖爆凸的眼睛遮住，忽然胸口一陣起伏，滿臉悲痛，終究忍不住哭出來。


  「老祖……走好……」


  任由淚水滴落地上，小丑在都山老祖屍體邊上哽咽悲哭，為已逝之人重重磕頭，一個接一個……


  庭院內一陣沉默，瀰漫著一股悲涼之意，久久不散。


  臨近庭院屋檐頂上，時間過了一會兒，夜鴉率先淡道：「老鬼死了。」，隨後他抹了一把臉，恢復原本狠厲模樣，衣袍鼓盪，向著亂魔宗所在庭院飛去。


  緊接著，白衣輕盈身子一展，翩翩跟在夜鴉後面。


  黃昏古夕看了看西南天際，念念叨叨一句，縱身而起。


  問姬神情複雜道：「我去看看……」


  面相剛勁的虯龍道人連連搖頭，「我就不去摻和正魔這趟渾水了！」


  問姬一咬牙，還是跟了過去。


  雲遊子年輕徒弟縮了縮脖子，咂舌道：「師父，兇殘成性的都山老祖就這麼死了。」


  雲遊子一直在思忖，未有回答，也不準備去湊熱鬧。


  庭院中，劉林吩咐四位精英弟子為都山老祖入殮，眾人隨之紛紛落下，看著都山老祖屍體被抬進棺材，幾人神情不一，另外一邊，則是聚集了整個庭院的亂魔宗精英，摸約三十來人，個個神情肅然。


  冷幽將劍胎拿在手中，面色平淡，心緒亦無太多變化。


  都山老祖事畢，劉林在眾多人注視下鄭重拱手，沉聲道：「老祖已逝，劉林修為不濟，難以擔當宗主一任，在此懇請魔神坐鎮我亂魔宗基業。」


  劉林開口，眾多亂魔宗精英神情一肅，變得更加冷峻。


  小丑眼睛通紅，深深吸了一口氣，收斂了平日全部張狂狂態，學著劉林鄭重懇求道：「請魔神坐鎮我亂魔宗基業。」


  昔日亂魔宗眾多高手死的死，逃的逃，叛的叛，如今仍舊忠於亂魔宗以及都山老祖的只有了眼前孤零零的劉林與小丑二人，不得不令人唏噓。


  隨著兩人懇請，眾多亂魔宗精英面色不斷變幻，最後亦齊齊半跪拱手，眾聲高喝：「請魔神坐鎮宗門！」


  冷幽身側，黃昏古夕雙手叉著腰，神情從容，白衣目光沉靜，在靜靜等待。


  另一邊，夜鴉目不轉睛盯著冷幽，問姬臉色微微變幻，有些猶豫不決。


  眾人等待下，冷幽臉色平淡點了點頭：「可。」


  聲音不是特別響，卻有些莫名的沉，讓得眾多亂魔宗精英臉色為之一震。


  黃昏古夕淡笑道：「黃昏門傳人，我黃昏古夕便暫時落腳亂魔宗。」


  白衣落落拱手，聲音清亮悅耳，大方道：「白衣願落腳亂魔宗。」


  夜鴉也出聲道：「夜鴉今日願回歸亂魔宗。」


  問姬略微滄桑疲憊的目光一凝，最後還是果決往前踏了一步，拱手鄭重道：「一介散流問姬，今日也願落腳亂魔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