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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零九.妾身何休(三)

  在這滿屋子冰冷的槍支器械的之下,宣布主權般攻佔意味濃重,柔腸百轉,略帶欲色, 

  項端年讓景虞抵在他的胸前,大手滑到她纖細的腰后,描摹感受著她每一寸姣好的曲線,唇間掠奪著她紊亂的呼吸和輕吟。 

  「就在這兒,你覺得好不好?」 

  就在這兒?幹什麼? 

  迷濛之間,景虞感受到項端年不老實的手已經開始解自己內里的小扣子了,心中猜想,大概是方才白銀的舉動刺激到他了。 

  想到白銀,又順著想到應羽斯,被掌控的理智回籠,忍不住伸手推拒。 

  「別…你還沒說。」 

  啪嗒… 

  小訓練場的門被推開,應羽斯和她幾個朋友出現在門外。 

  她手中的水杯掉落,水飛濺到她身上,視線定格在項端年的手的末端,似乎沒想到會看到眼前這一幕,顯出幾分慌亂的意味。 

  「你來這裡幹什麼?」 

  項端年的臉色幾乎是立刻沉了下來,他緩緩地放開了景虞,用身形擋住她,兩隻手很快的將她的衣服整理妥帖,然後轉回頭看著她和她身後的三人,目光中有著不加掩飾的警告。 

  應羽斯彷彿很委屈,眼淚立刻縈繞在眼圈上。 

  「伯母剛才打來了電話,說是找不到你的人。」 

  項端年頓了一下,不知道為什麼,景虞總覺得他的臉色變得更加的難看。 

  「等我一下。」 

  項端年放開她的手,向外走去。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她心上浮起幾分不安。 

  項端年找了個角落,拿出手機,果然有林楚音的未接來電。 

  「喂,媽。」 

  「……你是不是和景虞那孩子在一起,你忘記你答應過我的事情了?」 

  他走了幾步,身影沒入昏暗的陰影中。 

  「我記得,您不用一遍又一遍的提醒我。」 

  他過份疏離的語氣讓林楚音沉默了一瞬。 

  「端年,是媽媽對不起你,可是長痛不如短痛,如果那孩子知道當面的真相,她只會恨你,你……」 

  林楚音又在電話里說了什麼,項端年舉著手機的手有些無力,良久,他緩緩地,沉重地,張開嘴。 

  說了一個,「好」字。 

  不遠處等著的應羽斯靠近,現在他面前。 

  「端年,你最好聽伯母說的話。」 

  應羽斯柔柔一笑,纖細的手指攀上他的肩膀。 

  項端年垂下眸子看了她一眼,忽然諷刺的笑道。 

  「應羽斯,看來是我低估了你,你的胃口竟然這麼大。」 

  應羽斯見他並沒有甩下自己的手,也不在乎他的話有多難聽,一雙望向他的眼睛里充滿了迷戀。 

  「不,你錯了,我從始至終想要的都只有你而已。」 

  項端年歪了一下頭,俯下身子,兩人之間的距離不過喘息之間。 

  「這才是你最痴心妄想的地方。」 

  說完這句話,不顧應羽斯突然之間變得難看的臉色,一隻手把住她的手腕,狠狠的甩了下來,轉身便走。 

  應羽斯一臉慘笑,沖著他的背影大聲喊道。 

  「可是就算我得不到你,她也別想得到你。」 

  項端年頓了一下,應羽斯追上前,有幾分聲嘶力竭的意味。 

  「你不是知道嗎?景虞的背景就是我提醒的伯母,如果你再跟景虞見面,就算伯母不知道,我也會告訴她,我會告訴景虞,她父母的死——」 

  「你閉嘴!」 

  項端年忽然狠狠地抓住她的手腕,講她灌倒牆上,應羽斯發出一聲痛呼,臉上卻是帶著滲人的笑意。 

  「你怕了嗎,你竟然也會害怕,你竟然也會愛上一個女人?」 

  項端年的眸子有些猩紅,顯然是情緒被激怒,整個人散發著危險的氣息。 

  應羽斯本來有些害怕,可是見他除了抓著自己的手腕沒有任何的動作,不由得咯咯地笑了起來。 

  「項端年,我是不是找到了你的弱點?多可笑啊,我愛了你十多年,卻只能用另一個女人威脅你和我在一起。」 

  更可笑的是,我甘之如飴。 

  應羽斯的神色逐漸染上了一抹瘋狂,緩緩的靠近項端年的耳邊,美麗的紅唇吐出最惡毒的字眼…… 

  景虞在小訓練室里等了很久,也不見項端年回來,順著外面的走廊走過去,鞋底與水泥地面的摩擦發出噔噔的聲音。 

  走廊的一邊有幾扇窗子,夕陽的餘暉從玻璃窗中灑了進來,將它能照到的一切物體勾勒出修長的陰影。 

  走廊盡頭,一個立柱擋住了兩個人的身影,卻擋不住透射在地上的影子。 

  景虞的步子逐漸慢了下來。 

  黃昏的光影朦朧而又曖昧,給那對相擁親吻的人兒鍍上最暖的光暈,多有愛的畫面。 

  她想說服自己眼前的一切都是做夢,可是腳不聽使喚的前進了幾步,露出的衣服邊是那樣的熟悉,就像地上的影子也是一樣熟悉。 

  項端年和應羽斯。 

  交纏的兩個人影分開,項端年從角落裡走了出來,一抬頭就看見了她。 

  他動了動嘴,卻什麼話都沒有說出來。 

  應羽斯跟在後頭,臉頰通紅,一支手不由得撫上了自己的嘴唇。 

  「我說過,我不相信自己看到的,也不相信自己聽說的,我只聽你說…可是端年,這是怎麼回事?」 

  景虞的聲音冷靜,彷彿不是自己的。 

  「對不起。」 

  她卻只聽到他異常冷漠的話。 

  景虞掉頭就走,項端年反射性追了兩步,卻不知道想到了什麼,冷漠的眸子泛起痛苦之色,看著她的背影消失在遠處。 

  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體會到無能為力的痛苦,卻是他第一次,打從心底里感覺到了他即將失去她的恐慌。 

  他轉過頭,應羽斯已經卸下了剛才的張狂,整個人因為臉上紅暈,顯出幾分麗色。 

  「想和我結婚?」 

  「好啊,那就結吧。」 

  只是你們都不要後悔。 

  「景虞。」 

  白銀從身後喚住她,看著她已經換回自己的衣服,對她說了一句。 

  「等我一下,我帶你走……在這裡,你打不到車。」 

  白銀轉身跟劉子科他們說了幾句話,劉子科大方的擺擺手。 

  「得了得了,快去吧,梁螢妹妹交給我,我叫我家司機來接。」 

  白銀點點頭,匆匆去換衣服了。 

  景虞悶頭跟著白銀上了車,臉上表情寡淡,眼神中一絲神采也無。 

  白銀斟酌著開口。 

  「你今天,是不是早就知道會在這兒碰到他們,所以才答應和我一起出來。」 

  景虞沒有回答,只是別向窗外的臉讓白銀明了的點頭。 

  「你們怎麼了?」 

  白銀繼續問道,方才的情形任誰看也不對。 

  景虞忽然冷冷的笑了一聲。 

  「我真是瘋了,才會在同一件事情上栽三次跟頭。」 

  不是早就已經做好決定了嗎,一個人過,一個人生活,一個人看盡世間繁華,千姿百態,一個人慢慢走向生命的終結。 

  可是為什麼還是不肯死心。 

  她的眼淚忽然就涌了出來,她實在是很難想象,究竟有什麼苦衷可以讓他吻著另一個女人。 

  西楚? 

  西楚就這麼重要嗎?重要到可以讓他把愛情條件化,能給他帶來利益的女人,都是他愛的嗎? 

  越想,越是頭痛欲裂,還不如痛痛快快的哭一場來的解脫。 

  「要不要跟我一起回京都?」 

  白銀偏頭看她,眼神中有著顯而易見的期待,幽黑的瞳孔里迸出一絲火花。 

  「我會照顧你,你想一個人生活,我就讓你一個人生活,你不想談戀愛,我們就只做普通朋友,你不想再見到他,我不會讓他找到你。」 

  只要你在我身邊,不管多少個日日夜夜,我們總會有機會的。 

  車飛馳在公路上,收音機里,傳出嘶啞的藍調。 

  用曾經的避之不及換取另一次逃避嗎? 

  景虞苦笑,繼而搖了搖頭。 

  對她的拒絕,白銀也絲毫不意外,只是將油門踩到了底,越野車像飛箭一般沖了出去。 

  車窗搖下了一個縫,冷冷的風狂野的灌了進來,將她心中的火苗逐漸吹滅。 

  手機鈴聲一直在響,熟悉的人名跳動在光屏上,漫長的等待后,屏幕歸於黑色,不多時又重新亮了起來。 

  她低著頭,手指動了動,始終沒有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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