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老師不是人
自從吳寨入了道法的門,安秋竹對她的態度比之前更加嚴苛,不誇張的說,「拔苗」那是肯定的,是否達到「助長」效果尚且不知。就好比一個掌握絕世神功的老師父臨終收了個天賦異稟的大弟子,兩人都快死了,一個不快點傳功明天就得死,另一個被活活累死。
吳寨幾天下來就這心情,剛學會封閉氣脈,立馬趕著教「五感封閉法」,兩種法術半天之內學會,這下可好,吳寨腦子還沒搞清楚,身體先被丟進密封艙里,又是放毒蚊蟲,又是放瘴氣,頭頂上傳噪音,下半身泡冰水,迎面便是瞎眼的探照燈,兩種法術必須同時使用才可躲過一劫,這還只是次日訓練,相濁看不過去,只得張牙舞爪地用啞語勸阻安秋竹,而對方早就準備好一套說辭。
「有天賦的傻子比沒天賦的聰明人更需要高強度訓練,只有逼入絕境才能激發潛力,將來她肯定會感謝我們的。」
吳寨被逼上絕境所產生的結果,那就是——瘋。冰水好對付,吳寨本身就沒在怕,面對綜合性極端環境,運氣也好,施法也罷,講求的是氣定神閑,心理素質極佳,吳寨這個普通姑娘只有驚慌失措的份兒,哪還記得要領,雙手似兩條海帶般揮舞,毒蚊蟲反而更加興奮,沖著露在衣服外的皮肉一頓猛叮。瘴氣也與現實大不相同,這裡的瘴氣紫色無味,吸多了皮膚變紫,全身水腫,積累到一定程度直接爆炸身亡,放在古代殺傷力非常驚人,放現在誰能被瘴氣搞死那便是十足的智障,因為閉氣差不多人人都會。
這一通折騰下來,吳寨是豎著進去,橫著出來,臉腫成豬頭,身體脹了一圈,奄奄一息趴在地上。
「今天的訓練到此結束,明天我們繼續,要還想體驗那就繼續你原來的方法。」安秋竹扔下這話便帶著相濁離開,相濁畢竟曾經是出家人,慈悲心腸也沒法視而不見,本想把吳寨送到醫務室,安秋竹硬把他支走,將訓練場大門上了鎖。
一頓午飯過後,三人準時準點的於訓練場碰頭,吳寨除了髮型過於凌亂以外,沒有任何大礙,依然是活蹦亂跳的「小傻子」,只是表現得相當惱怒,那眼神彷彿要把安秋竹抽筋剝骨一樣,而這位山魑族的妖艷男人權當什麼事都沒發生過,繼續安排教程。
「好你個安秋竹,行啊,以後可別落在老娘手裡。」吳寨心中默念,也不管什麼素質不素質,後面接著問候他十八輩祖宗,反正這鬼傢伙也聽不到。
再說武藝課,吳寨確實有那麼一丁點長進,相濁反倒左右為難,別看這小子武功高強,真真的膽小怕事,安秋竹命令他使出全力,相濁又怕得罪吳寨,雖然明知道她皮糙肉厚十分經打,一來吳寨是個姑娘家,二來就算她打不死,可這傷痛都是實實在在的,萬一打急眼了,以後怎麼相處?
「相濁,不必放水,都是為她好,今天多挨點打,以後免得我們替她收屍,嗯,我是說萬一的話。」
吳寨一聽,賭氣地說道:「相濁,你儘管來,賬都算在安秋竹頭上,我就不信了……」
相濁抄起棍子,頭也不敢抬,猶豫一番過後,忽的調動全身真氣,一蹬腿直奔吳寨面門,兩人少說也有十米的距離,吳寨兩眼一睜一閉,「嘭」一聲便吃一記悶頭棍,整個人往後退幾步,腦門瞬時腫起個包來。
「破!」安秋竹大喊一聲,吳寨更氣了,她這一生氣倒和別人不太一樣,一句成語說得好——惱羞成怒,她只惱不羞,也不把吃虧放心上,反而認真起來,就這次來說,吳寨起碼能看清相濁的起始動作,但這小子速度太快,身體還跟不上眼睛的反應。
安秋竹教過她,閃避是有技巧的,一靠眼力與身法,二靠真氣輔助肌肉運動,兩者結合、靈肉統一方能到達極致,而吳寨要挑戰的正是凌駕於極致之上的相濁。
吳寨揉揉腦門上的鼓包,底氣十足地叫道:「再來!」
這一下午過去,吳寨已經記不起頭上究竟生了幾個包,挨到下課時,只覺得肩膀絞痛難忍,貌似沒什麼進展,和兩位老師簡單打聲招呼,正打算獨自一人灰溜溜地去食堂吃飯,安秋竹卻開口說道:「不錯,進步很大。」
「呵呵,不如乾脆把我打死算了……」吳寨仰頭,嘴裡小聲嘀咕著。
「前十五次打中腦門,后七次打中的是耳朵,最後三次擊中肩膀,證明你已經可以觀察到對方的路數了。」
「哦,這就算進步啊?」
「不然你以為是什麼,實戰的時候閃避要害攻擊可以保命,明日安排相濁與你打追擊戰,後面安排障礙物訓練。」
吳寨轉過臉憤怒地死盯著安秋竹,她並非不理解「老師」們的良苦用心,僅僅是憤怒於方式方法太不人道,加之自己又格外笨拙,很多時候幾乎是硬逼著自己爆發潛力,幾日下來,吳寨的精神瀕臨崩潰,先前的開悟彷彿成了命運安排的假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