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芙看著紅九那毫無一絲留戀的背影,嘴角自嘲的苦笑,即使自己死了,主子也不會看自己一眼,他的心裡只有那個女人。
紅姑幫綠芙清理毒素,安慰道:「何必呢?愛情是需要兩情相悅的,綠芙你這麼漂亮,為何就要在一根樹上吊死呢?主子是很好,但是九重樓里也有很多優秀的男人啊,東方大提督多好啊,千面那小子人帥又有幽默細胞……」
綠芙靠在紅姑肩頭哭泣,「我只愛主子,這輩子,只愛他」
紅姑嘆氣,心疼的撫摸著綠芙的秀髮:「傻孩子,怎麼就這麼固執呢?」
天涯何處無芳草呢,多情卻被無情惱。痴情之人其實也是可憐之人。
九王府。
床上的人臉色蒼白,安安靜靜的躺著,沒了平時的生氣活潑,看得龍七幾個擔心不已。
龍九坐於床沿處,為鳳兮兒把脈,查探呼吸,掀眼皮,最後才檢查手臂傷口。
面具下的龍九在看到血肉模糊的手臂時,心驚了一跳。
「九弟,大小姐的傷勢怎麼樣?」龍七從來沒有如此啰嗦過,一個問題反覆問了多次,雙手不停交握搓著。緊張不已。
「傷得太重,怕是廢了」龍九冷冷回一句。
龍七感覺天都要塌下來,有什麼壓在胸口上,透不過氣。愣愣的重複道:「廢了?」
龍九不理會龍七,專心為鳳兮兒治傷。
「你們這麼多人在這兒會影響本王,麻煩你們出去」龍九語氣冷淡下令道。
龍六龍八小土豆識趣的退了出去,龍十看了一眼鳳兮兒,心中默默祈禱,她一定會沒事的,那麼活潑可愛的女孩子。上帝一定保佑她的。
其實龍十從來就不信祈禱這個事,祈禱不過是自我安慰罷了,可是龍十不能做什麼,只能誠心的祈禱了。
「七哥,我們出去吧」龍十拍拍龍七的肩膀。
龍七一臉堅決,轉而對龍九說道:「九弟,我就在一旁,絕對不會打擾你」
龍九冷笑,沒心思理會龍七,說道:「小十,吩咐下人準備一盆溫水進來」
龍十點頭,退了出去,很快,小土豆就端著一盤水進來,深深看了自家小姐一眼,才退出去把門合上。
龍七想要上前幫忙,被龍九冷冷拒絕,只得退到一旁,仰著腦袋干著急。
龍九剪掉鳳兮兒受傷手臂的衣服袖子,整個手臂血肉模糊慘不忍睹,面具下的龍九心疼又憤怒,鳳嫣兒這個女人,該死。
不過,龍九不會讓自己恨的人死得那麼快,鳳嫣兒兩姐妹從小就愛欺負阿兮,舊賬還沒和她們算,現在又添了新恨,很好,那些人,他通通不會放過。
龍九動作輕慢,小心翼翼的用白色毛巾沾濕溫水,俯身輕輕的擦拭鳳兮兒手臂上的血跡。
很快一盆乾淨的清水變成了血水,龍七眼睛酸澀,這都是兮兒的鮮血啊。
龍七心急的向前一步,靠在龍九身後,伸長著脖子去看鳳兮兒,瞧見被擦乾淨血跡的手臂不再那麼紅艷刺眼,但是手臂上有一大塊肉已經被砸爛了,讓人看了不禁揪心。
龍七看到了手臂上爛掉的大塊肉下面是紅色的守宮砂,龍七偷偷瞄龍九一眼,因為帶著面具看不清他的表情,九弟與兮兒這樣算是有肌膚之親嗎?九弟還看到了兮兒的守宮砂……
儘管知道這是迫不得已,九弟是在為兮兒治傷,可是男人的自尊心作祟,龍七心裡控制不住的不舒服。但是又不能說什麼,因為只有九弟才能治得好兮兒。
矛盾的心理最是折磨人。
龍七瞧見龍九往鳳兮兒嘴唇上塞了點東西,好奇的問道:「九弟,兮兒唇上含著的是什麼?」
兮兒?是他龍七配叫的?
「我要給大小姐上藥,含著山藥,可以聞香止痛」龍九始終冷酷淡漠不願多說。
龍七也察覺到這點,閉嘴不再說話,靜靜的待在後面看龍九上藥。
龍九先塗完手臂不嚴重的地方,最後才塗那大塊爛肉傷口。下手的時候猶豫了,龍九最清楚這些疼痛,當年大火,不但忍受著火燒肉之疼,還差點被火柱子砸死,若不是飛林叔身手敏捷反應快拉了他一把,龍九怕是被火柱子砸死,未燒死就先砸死。雖然躲過死神劫,但是火柱子還是砸中了他的後背身,導致後背燒焦,後腿腳跟被燒爛。
飛林叔為了龍九的傷,遊走各國,找遍所有名醫,最終還是在西域得到藥方,加上綠芙是西域毒教聖女後人,懂得很多奇妙藥方,結合使用,猙獰的傷疤才慢慢得以消退。
對於龍九來說,那是椎骨之疼,那些疤痕儘管不再那麼猙獰了,但是永遠都除不去,飛林叔經常安慰他說在後背又看不到沒關係,可是龍九知道,他在意的不是那些傷疤,而是死後餘生的禿廢感,那些經歷,讓龍九學會強大。
那些疼痛,他永生不會忘記。
如今,心愛的女人也要經歷這些疼痛,她不同他,阿兮她也是個脆弱的女子,忍受得了嗎?龍九很難下手。可是,不下手,她會疼得更久。
咬牙,狠下心,在爛肉傷口上塗藥膏。
鳳兮兒迷迷糊糊,只覺得手臂突然間像被火燒了一樣,火辣辣的疼得厲害,她本來做著怪夢,手臂忽然很痛,可是想要睜眼又睜不開。
好痛苦,感覺整個身子都不是她自己的,動又動不了,額前滲出冷汗,痛苦的皺眉,不停搖晃著腦袋,夢裡的那一幕又嚇得她臉色蒼白,鳳兮兒夢見紅九在九重樓被大火燒死,紅九凄絕的伸手向她說阿兮救我,可是龍七死死抱著她的身子不讓她衝進去救紅九。
她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紅九被火燒死,紅九那痛苦的表情在吞噬著鳳兮兒的內心。
「啊……不要啊」鳳兮兒大喊一聲十分痛苦的咬牙,拚命的睜開眼,用力的呼著氣,感覺額上濕漉漉的,全身冷顫,天吶,她竟然做了那樣的怪夢,紅九居然被火燒死,嚇得鳳兮兒出了一身冷汗。
來不及細想她現在在哪裡,有氣無力的閃爍著睫毛,隱隱約約看到帶著面具的人,全身難受得緊,鳳兮兒想要伸手去抹額上的汗,卻發覺一邊手疼痛得麻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