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兮兒自顧掏出方巾為紅九包紮,偷偷瞄一眼,發覺紅九依然冷著臉,鳳兮兒忍不住小聲問道:「阿九,你好像不開心,怎麼了?」
紅九別過臉,似乎帶著一絲鬥氣。
鳳兮兒輕笑,覺得紅九這個動作可愛極了,像個撒嬌的小孩子。
又是打了個漂亮的蝴蝶結結束包紮,鳳兮兒從腰間小布包抬出美食,一層一層的剝開,把冰糖葫蘆遞到紅九嘴邊:「這次帶的是冰糖葫蘆,試試吧」
紅九甩手一拍,鳳兮兒手中的冰糖葫蘆滾落在地,鳳兮兒覺得手中一空,眼睛看著地上的冰糖葫蘆,只覺得心裡被刺了一下,很難受。
紅九捕捉到鳳兮兒受傷的眼神,心裡非但沒有解氣,反而更加難受。他暗自克制,心一狠轉身背對著鳳兮兒,語氣冰冷道:「你以後不要再來找我了」。
鳳兮兒胸口一緊,喉嚨發痛,眼睛控制不住的酸澀,一直都是她一個人熱情主動而已,她覺得自己可笑,像個小丑一樣,她把紅九當朋友,卻不知紅九是否也把她當朋友。她從來都是個被動的人,不論是21世紀還是現在,可是不知為何就是對紅九這樣嬉皮笑臉,或許是覺得他可憐?煽情的同情心?又或許他也叫阿九有著和現代阿九相像的淡漠氣質?
鳳兮兒也不自知了。
死一般的寂靜,空氣中夾著尷尬,兩人都不說話。
良久,鳳兮兒打破沉默,撿起地上的冰糖葫蘆擦乾淨,放在桌上,望著紅九高大的背影卻覺得很單薄,她無法生氣,只是覺得受傷,深吸一口氣,說道:「不知道你為什麼不開心,如果是我惹你不開心了,我很抱歉,我,走了,我不會再來了」鳳兮兒覺得這句話用盡了她全身的力氣,踏開的腳步異常沉重。
鳳兮兒走到窗口處,瞄見那斷弦的琴,轉頭又看看紅九的背影,心裡疑惑,他究竟怎麼了?鳳兮兒還沒來得及對紅九說,她有很多的銀子,可以幫他贖身,可是現在他不需要了。
還是掏出腰間的銀票放在桌上:「這些銀票你拿著,總會有用的」
「你,保重」最終還是留下一句躍窗而出。
紅九看著桌上的冰糖葫蘆和銀兩,失神了。她走了,她說不會再來,這不是自己想要的結果嗎?可是他反而心裡更難受了。
見鬼了。紅九心一狠抓起桌上的冰糖葫蘆,卻怎麼也扔不出去。最後只好氣妥。把冰糖葫蘆丟在桌上。
綠芙和飛林走進來,瞧見紅九這表情,暗自疑惑,綠芙走至紅九身邊恭敬的稟報:「爺,六王爺似乎盯上了九重樓」
紅九冷笑:「皇家那麼多人就數龍六有點用,不過那又如何,一切照常,最近停掉一切行動,暫且安分點,好好招待龍六」
綠芙點頭,又問:「那明晚太子從少林寺歸來,我們需不需要……」這倒是刺殺太子的絕好機會。
「不急,不會讓他死那麼早」
綠芙想要問出關於那女子的疑惑,可是看到主子臉上那疲憊的神色,還是心不甘的把問題咽回去,退了出去。
紅九靠在木榻上,仍然揮不去的心煩意亂。
飛林輕輕垂著紅九的肩膀,忍不住問:「阿九,為什麼不開心?」
滅了皇后黨的一大勢力,應該高興才是。
「我什麼時候開心過?」紅九嘴角勾起諷笑。
飛林長嘆一聲:「都這麼多年了,你還是如此執著」
紅九閉眼,仇恨不會隨著時間減少,只會越來越重。
復仇這件事不知道是對是錯,當年梅妃娘娘那樣善良的一個人,泉下看見這樣陰沉寡歡的阿九,怕是會很傷心吧?若不是心狠手辣的皇后,阿九還是跟在母妃身邊純樸善良的少年,這樣想來,飛林就會減少心中復仇的罪孽感。
飛林忽然瞧見桌上的冰糖葫蘆,想起進來時那個綠衣少女的背影,定定的觀察著紅九,這孩子閉著眼靠在榻上,可他一眼就看穿了他燥亂的心思,這麼多年可曾見過這孩子這樣?
飛林忽然笑了,有人能夠影響得了阿九,說明阿九不是無情之人,說到底阿九終究是個熱血方剛的少年,也會動心也會動情。
「阿九,人非草木孰能無情,外面到處都是抓那孩子的人,她能夠冒著危險來看你,想必也是動了情,叔看那孩子也不像壞人……」
雖然民間傳言這位大小姐很不堪,但是飛林多年來閱人無數,還是相信自己看人的目光。
「不許提她,她是龍七的人,與我再無瓜葛」紅九一想起她為龍七擋過劍,心就冷到冰點,語氣壓抑不住的怒氣。
「哦?她竟是龍七的人,那叔去解決她」飛林作勢要出去。
紅九睜眼一個眼神掃向飛林,知他者飛林也,這老傢伙非得在他煩躁的時候點一把火么?
飛林笑嘿嘿的收住腳步,阿九這孩子就是口是心非。
「還有兩天就是太后的生辰了」飛林轉移了話題。
紅九走到窗前,遙望那皇宮,冰冷的心底深處有一處柔軟,那無情的皇宮中還有一個慈祥的老人,當年母妃被陷害,只有太后始終相信母妃是清白的,母妃走後,太後退出後宮每天吃齋念佛為母妃祈福,自己被皇帝幽禁,太后每年都會來看他一次,這些愛,紅九一直銘記在心,在這個世上,太后是他現在唯一的親人了。
只是,他卻無法像小時候那樣陪在太後身邊,不能聽她給自己講故事了。
飛林繼續說:「皇宮的探子來報,太後向皇上要求解禁你,相信明天就會下聖旨,阿九,太後生辰,你會去吧?」
「也是時候和文媚心(皇后)正面交鋒了」紅九眼神變得狠厲。
鳳兮兒從九重樓里出來,整個人都失落了,腦子裡想起紅九那些話,心裡就變得難受,鳳兮兒拍自己的腦袋,自己是怎麼了?難道真的喜歡上了紅九?她和他才不過見了兩面。
她沒有愛過,也沒有任何戀愛經驗,在現代也只有阿九一個好的異性朋友,兩人青梅竹馬,她不知道阿九愛不愛她,因為阿九從來沒有說過喜歡她,她害怕自作多情,兩人又都是孤兒,一直都是視彼此為最親的人。
男女情愛真是麻煩,鳳兮兒甩甩頭,不要想這些複雜的,要做些有意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