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大膽妖女
早晨讓無浪去送信,不到中午他就回來了。
顧長歌忙把他叫到屋子裡。
房門關的嚴嚴實實,無浪端正立在跟前,筆直莊嚴的傳達。
「王爺說暫時靜觀其變,有事的話,屬下會傳信息,王爺自會在第一時間趕過來,護得小姐周全。」
說了跟沒說一個樣。
顧長歌滿懷希望,沒想到撲了個空,心頭悶悶的。
打發無浪去忙他的,她坐著發獃。
左眼皮自打昨天開始跳,就沒停過,所以她才越發的沒譜。
以前從來沒有過。
顧長歌沒有想出來個所以然,安慰自己,是被三房嚇壞了。
下午的時候,顧酒薇請她去吃茶。
自從姜淑媛和她開始對立之後,她和顧酒薇的關係,一直都是不咸不淡的。
屬於點頭之交那種。
顧長歌看的出來,顧酒薇和姜淑媛不是一個團體,顯然和她也不是一個團體。
要不怎麼說,她這個二姐很會做人。
能夠完美的周旋在所有人之間,遊刃有餘。
茶水很香很清新,顧長歌抿了幾口,放下茶杯,稱讚一番。
顧酒薇便笑笑,「你喜歡就好。這茶安神靜心,昨天的事情嚇壞了吧?」
「……」
顧長歌意外的看向顧酒薇。
要是放在以前,這話絕對不會主動提出來。
明哲保身,緘口不言,才是顧酒薇的一貫的風格。
「還好。」顧長歌道,「第一次遇到,多少有點不習慣。」
「你黑眼圈都出來了。」顧酒薇說,「我這邊還有一些凝神補氣的熏香,等下你拿回去點,晚上用用。」
「好。」
顧酒薇只是隨口點了點,再接著說起來的,還是無關緊要的話。
唯獨在顧長歌最後離開的時候,她莫名奇妙的來了句,「千萬小心。」
等顧長歌想要詢問,到底要小心什麼的時候,她面上的笑容,和煦如春風。
那句四個字的話,更像是錯覺。
算了。
對著顧酒薇,她實在被磨得沒脾氣。
權當她什麼都沒說的好。
到了晚上,眼皮跳的更加厲害了。
顧長歌不安,浮躁籠罩在心頭,她打發無浪去給墨君邪送消息,讓他今天晚上來府上。
至於找什麼理由過來,顧長歌不管。
他一定有辦法。
無浪帶著顧長歌的希望離開,之後沒多大會,就到了晚飯的飯點。
到了正廳,人數少了許多。
沒有顧婉婉,幾乎都沒有人說話。
顧長歌沒來得及坐下來,就聽見外面傳罵罵咧咧的聲音,鬧哄哄的。
凝望了片刻,顧鴻信被人抬了進來。
眾人驚駭訝然,騰的齊齊站起身,這都是怎麼了?
顧雲溪帶頭,走在前面帶路,讓下人把顧鴻信往別院帶。
這時大家才發現,在顧鴻信身後,站著一個身穿袈裟,面貌肅然的道僧。
顧雲溪微微頷首,算是打過了招呼。
等顧鴻信躺好后,他上前把脈。
圍觀的人,一個個探長了脖子,想要搞清楚,這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事情沒搞清楚,不過顧雲溪臉上變換的神情,讓顧長歌心思不穩妥。
「奇怪……」顧雲溪道,詢問顧鴻信,「阿爹,你可曾覺得哪裡不舒服?」
話畢,顧鴻信睜開閉著的眼睛,緩慢的伸手拉開衣袖,只見胳膊上有許多奇形怪狀的淤痕。
顧雲溪觸碰了下那些淤痕,問,「疼嗎?」
「不疼。」
「癢嗎?」
「不。」
不疼又不癢,而且淤痕的形狀十分的不規則,古怪稀奇,根本就不像是人為的。
顧雲溪正凝眉,一旁的得道高僧緩緩朝這邊看過來,電光火石之間,變了臉色。
他呵斥道,「阿彌陀佛!」
話畢之後,只見道僧忽然跳了起來,手舞足蹈,念念有詞,儼然就是在跳大神!
「天靈靈,地靈靈,千重山!萬重海!海水起波浪!浪生雲,雲生因!」
大房早就哭出聲來。
一看這架勢,心知肯定是攤上不好的東西了。
其餘的人,雖然沒哭,可一個個的面無表情,煞是嚴肅。
顧長歌更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那個跳來跳去的僧侶。
「開江童子開江路!開江童子遠神童!寸寸毫光來接應,寸寸毫米來應承!」
僧侶的聲音越來越激動昂揚,音量越來越高,整個人的面部都漲紅了!
「如弟子!如火急!急急如律令!」
最後一聲結束,不知從哪飛出一個黃符,啪的貼在顧鴻信腦門上!
視線齊刷刷看過去。
顧鴻信眼睛一斜,昏睡過去!
「啊!」大房哭出聲,沖沖跑過去,跪在旁邊,抓著顧鴻信的手,「老爺!老爺你怎麼了?我的老爺你不能丟下我一個人啊!」
大房哭的誇張,道僧擔心誤會,連忙道,「回夫人,顧大人只是累了,稍等片刻,便會醒來。」
果不其然,約莫兩分鐘后,顧鴻信坐起身,竟然一掃之前的頹靡。
神了!
真是神了!
沒人敢先開口。
顧鴻信緩了會,對著道僧行禮道,「多謝高僧出手相救!只是不知道我這是什麼情況?」
「顧大人,您這是中了邪!邪氣入身啊!家中一定是有什麼不幹凈的東西!」
上一秒,顧鴻信還滿臉恭敬,聽到這裡立刻冷了下來,「你是說本官的府邸不幹凈?」
道僧知道,這些當官的,都不願意讓人說風水不好。
他抿了抿唇,不疾不徐的道,「非也,是府上有人不幹凈。」
聽到這裡,顧長歌心裡咯噔一聲。
她掃了眼眾人,大家各自提心弔膽。
「敢問高僧,你怎麼就斷定我這是中了邪?」顧鴻信沉聲問道,語調不悅。
道僧神秘的笑笑,「大人最近是否渾身酸疼、背部沉重、更多的時候性格暴躁,心臟更是無端發憋……」
說到這裡,道僧指了指顧鴻信的額頭,對眾人道,「各位看,這裡有條細微的黑線。就是邪氣入體。」
顧鴻信原本是不信的。
現在不得不信,因為他說的每個癥狀都有。
「大人最近出門不利,今天更是倒霉,家宅不寧,難道大人還沒察覺?」道僧又補充道。
可以說是刀刀插在心口上。
顧鴻信回想近來,三房各種鬧事,四房也不得安寧,眉頭就跟擰巴了一樣。
道僧不疾不徐的等待著。
半晌后,顧鴻信抱拳道,「既是如此,那還懇請道僧幫忙化解!」
道僧一派高風亮節的模樣,緩慢點了點頭,看起來十分有戲。
他手裡杵著個權杖,另外一隻手上盤了一串佛珠,挨著整個大廳的人,一一從眾人跟前經過,目光無比犀利的審視。
緊張蔓延。
一個又一個,都經過了考驗。
很快到了顧長歌這裡,那道僧面無表情的臉上,忽然皺起眉頭。
顧長歌捏緊拳頭。
緊跟著那道僧連連後退幾步,神色惶恐無比,指著顧長歌道,「孽障!快!快把她給抓起來!」
「你胡說八道什麼!」顧長生不樂意了,衝到身前,大聲反駁道。
「妖孽啊!這個女子,被不幹凈的東西纏上了!待老僧做法驅邪!」道僧同樣急吼吼的道。
顧長生才不管這個,瞪圓了眼睛,「你給我看仔細了!這是我姐!不是什麼不幹凈的東西!」
「長生!」顧鴻信呵斥道。
顧長生恍若未聞,就擋在身前,「誰敢動我姐!我看你們才要仔細你們的皮!」
顧鴻信忽然想到,他們身後還有個墨君邪大靠山,沉吟著沒說話。
道僧察言觀色,知道必須得加一把火,於是哇呀呀的叫起來。
「這個妖女心術不正!勾人心魄!你們萬萬不能被她給蠱惑了!此女面容姣好,心腸歹毒!你們若還是執迷不悟!早晚得死在她手上!」道僧氣急敗壞的道。
顧長歌很平靜。
她死死的盯著道僧,忽然覺得好笑。
輕輕扯了扯顧長生的衣袖,說道,「高僧,我到底有什麼地方得罪了你?你是受什麼人指使要來陷害我?」
「胡言亂語!本道僧乃出家人!出家人不打誑語!」
「那大僧今天這番話,恐怕會遭天打雷劈!」顧長歌咬牙,忽然變了聲調。
道僧被她的口吻激的打了個機靈,他朝她看一眼,索性走到顧鴻信身邊,附唇過去,嘀咕著什麼。
顧鴻信臉色雖猶疑,還是招來了下人。
下人進來后,悄然領命又出去。
等了一刻鐘,下人踉蹌的跑進來,高抬著手,將一個盒子舉起來。
打開盒子,裡面竟然是一是十幾個扎了針的小布偶。
全場嘩然。
裡面不僅有顧鴻信的木偶,還有顧婉婉、顧雲溪等所有顧家人的,甚至包括顧長生和董流煙。
「長歌!你還有什麼話要說!」顧鴻信氣血上涌。
他怎麼都沒有想到,顧長歌居然會用這種歹毒的手段,來謀害她的家人!
「不是我。」顧長歌堅持,「我沒做過。」
「對!」顧長生幫腔,「不會是我姐!我姐才沒空理會你們!」
「顧長生你別忘了!她連你的布偶都有!」大房罵道。
顧長生想都沒想,「我不相信!一個破布偶就想要了我的命,我的命也太不值錢了!」
「休要胡攪蠻纏!」道僧大聲打斷他們,「把妖女給我綁起來!」
十幾個人衝上來,顧長生雙拳難敵四手,很快被制服。
而顧長歌也被綁到了木樁子上!
「姐!」顧長生叫道。
董流煙要上前,同樣也被攔住。
顧雲溪皺眉,到顧鴻信跟前勸說,「阿爹,迷信一事,萬萬不可多信!」
「放肆!這個家還是我說了算!不過是驅邪!又不是把她給殺了!你們慌什麼!我看你們跟她一樣,都是鬼迷心竅中邪了!」顧鴻信罵道,同時吩咐下人準備好道僧要用的東西。
道僧布陣,換上一件大袈裟,手裡端了個瓷碗,瓷碗里是猩紅的黑狗血。
他又一次神神道道的念起來,又蹦又跳,又笑又哭,瘋子一樣。
顧長歌不能動彈,冷眼旁觀。
那道僧瘋了半天后,又是扔符又是擺弄劍,最後舉起來那碗黑狗血,朝著她臉上潑過來!
千鈞一髮之際!
一個黑色人影竄到跟前,竹扇撐開,撒過來的狗血如數被擋。
竹扇發出滋滋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