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4章 我會變強的
第二天,她早早的就出發了,隨同的還有大公子顧雲溪。
據說今天太醫院他不當差,得了顧鴻信的吩咐,特意陪她一起去。
顧長歌沒意見,反正她也不認路。
兩個人是乘馬車出行的。
大覺寺位於京城周邊的太陰山下,是整個大良最大的寺院,寺內很多得道高僧,因此每天前來燒香、祈福、法會的人特別多。
他們來之前,提前跟住持們打過招呼。
畢竟是特權階級,避免了和百姓們擠來擠去,直接到了後院廂房處。
她娘親住的,還是獨門獨院的。
顧長歌忍不住感嘆了句,果然還是有錢好啊。
「站著做什麼?」顧雲溪不解,顧長歌盯著大門看了很久。
「呃…」她回神,訕訕的推開門,走了進去。
小院別有風情,滿園都種滿了竹子,秋風吹過,整個竹林沙沙作響。
竹林正中央坐著兩個人,中年婦女正在低頭綉東西,十歲左右的男孩子,抱著一個木頭疙瘩正在雕刻著什麼。
他嘴裡還念念有詞,「我刻死你刻死你刻死你……」
顧長歌嘴角一抽,小哥你的刀都拿反了成么!
「四娘!」顧雲溪溫柔出聲。
對面兩個人齊齊看過來,視線刷刷落在顧長歌身上。
「……」
「姐?」那小子下一秒甩掉木疙瘩,整個人朝著顧長歌狂奔而來。
顧長歌心裡怕啊,瞧他這個架勢,不把她撞翻她直播吃翔!
她嚇得趕緊藏到了顧雲溪身後。
小子砰的一聲撞進顧雲溪懷裡,兩個人都是一陣悶哼!
還好她機智!
顧長歌忍笑,悄悄探出頭來。
那小子揉著酸酸的鼻子,眼泛淚花,「姐!你真的回來了!你知不知道我和娘親都快擔心死了!嗚嗚…你可算是回來了!你快出來!給我看看!快出來啊!你要是再不出來,我要過去抓你了!我數三下哦,你不要逼我動手!」
「你姐剛回來,別嚇壞了,她在外生活了一段時間,有些失憶。長生,你先安靜下。」顧雲溪幫忙解圍。
「失憶?」顧長生撓了撓頭,「什麼是失憶啊!大哥,你給我講一下唄!我怎麼有點聽不懂啊!話說呀,我姐好端端的怎麼會失憶?哎喲!壞了壞了,我姐本身腦子就傻,這一失憶豈不是更傻了!以後嫁不出去怎麼辦!難道真的要我養她一輩子?不行,我還有我以後的媳婦要養……」
「行了。」顧雲溪打斷他,「你先安靜。」
顧長歌連連點頭,附和的道,「閉嘴!」
他快吵死了,從見面開始那張嘴就沒停過,小小年紀就這麼話嘮,長大了還得了?
就這德行還想找媳婦,是個女人都會被他煩死的吧!她一個頭兩個大,惡毒的想。
顧長生安靜下來后,顧長歌來到她娘親跟前。
董流煙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年輕好看。
冰雪之姿,形容優美,歲月的流逝,並沒有將她的美帶走分毫。
她穿著一身淡藍色的素服,上面綉著幾朵蓮花,簡單又不失氣質。
保養的真好呀!
氣質真好呀!
顧長歌的小心臟撲通撲通跳起來,回頭得問問她娘的保養秘方。
現在這具身體雖然只有十五六歲,但一切都要從娃娃抓起!
早保養,永不老,年年都是十八歲!
董流煙到她跟前,纖纖素手握住她的,顧長歌對長得好看的人沒什麼抵抗力,任由她握著看著。
沒想到她卻默默地哭了出來。
「……」這就有點尷尬了。
顧長歌不怎麼會哄人,但眼前畢竟是她娘,她乾巴巴杵了半天,才伸手將董流煙抱住。
董流煙越哭越凶,她只能耐著性子等著。
半個小時過去,整個肩頭都僵硬了,好在董流煙總算停了下來。
顧長歌以為解放了,沒想到董流煙又拉著她問長問短。
當娘親的好像都這樣,顧長歌表示理解。
她先哄著董流煙去收拾東西,跟她一起回家,然後在回程時,又繪聲繪色的,把講了好幾遍的歷險記,原封不動的又講了一遍。
跌宕起伏,情緒到位,直聽得另外倆人心潮難平,唏噓不止。
「我的孩子,你受苦了!」董流煙說著又要哭,顧長歌連忙遞過去手絹,「別哭了。」
倒是一旁的顧長生,滿眼冒粉紅的看著她,「姐!你說誰救了你?鬼面將軍嗎!哇哇哇!傳說鬼面將軍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是不是真的?是不是呀!你見到鬼面將軍打仗了嗎?啊,好羨慕你呀,我也好想見鬼面將軍!對了,姐,你和鬼面將軍熟嗎?能不能跟他說一聲,我想當他的小兵啊!」
「……」
顧長歌撓了撓耳朵,「不熟。你想見他,你自己找他去。」
一句話讓顧長生泄了氣,「他肯定不見我。」
「我覺得也是。」顧長歌嘻嘻一笑,指了指他,「你看看你這小胳膊小腿的,跟個螞蚱一樣,兩隻手能拿起來兵器嗎?」
「哼!我會變強的!」顧長生握著小拳頭,氣鼓鼓的說。
顧長歌翻翻白眼,不置可否。
十幾歲的少年,誰還沒有一顆操天操地操一切的心呢?
當天晚飯時,因著董流煙回家,顧鴻信特意吩咐,多做了幾個菜。
其他三房太太,客客氣氣的表達了一下關心之情,看起來妻妾和諧,兄友弟恭。
顧鴻信心情也不錯,一盅一盅的酒下肚。
今天早朝後,一向高高在上的墨君邪,居然主動找他說了幾句話,甚至關心了下他和老太君的身體,真是受寵若驚。
這一切都是因為顧長歌,看來這還真是個寶。
顧鴻信彷彿看見了不久后他升官發財的場景,樂的眼睛都眯成一條縫。
顧長歌全程只悶頭吃飯,裝作沒有察覺到顧鴻信那噁心吧啦的目光。
晚飯後她借口太累,便早早地退場了。
丁香被董流煙叫過去,好像有什麼事情要說,她一個人慢騰騰的往回走。
深秋的夜風,夾著寒意,天空被吹的更加烏藍,弦月如鉤,像是蒙上了一層紗。
顧長歌走在路上,兩側都是樹木,月色淌下來,粗壯的虯枝上,都布滿了斑駁的清輝。
她推開房門,意外的看到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