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1章 你的癖好真噁心
司冥忌睡得很快,不多時平緩的呼吸聲,便一下下傳過來,鑽進她的耳朵。
原本便沒有任何睡意的許雪卿,頭腦更加清醒了。
她就靠坐在床頭,靜靜的看著司冥忌。
嫁給他那會,她才剛過十三歲的生日,是皇上御賜的聖旨,她那時候還不懂什麼叫做喜歡。
父親說女人的一生就是這樣,嫁給一個不能自己做主的夫君,然後隨同這個夫君,度過一生,是富貴還是清貧,全靠個人造化。
在成親之前,她從沒見過司冥忌,一次都沒有。
不過女孩子到底都是對著即將成為自己夫君的人滿心好奇,於是她和別的姑娘家一樣,私下裡偷偷派人打聽,甚至還找人畫了他的畫像。
那時候的司冥忌已經十八歲了,他眉眼長得跟仙兒一樣,扎進人堆里,都絲毫不會被淹沒。
女孩子年紀輕輕懂什麼?
只覺得自個的夫君長的是真俊,於是以為精緻的容貌和幸福是掛鉤的。
司冥忌那會就待人很冷,不苟言笑,她知道他在戰場上是修羅一樣的人物,對他自然又害怕又喜歡。
月色很涼,夏日的空氣卻很燥,以至於一向不喜歡回憶往事的許雪卿,頭一次陷入冗長的回憶里。
最初和司冥忌,是有過快樂的時光。
兩個人成婚當晚,他就進來房間,抱著她一頓親密,在之後的近兩三個月,她都幾乎沒怎麼下過床。
她知道男人對這種體力活總是十分鐘愛。
情到深處時,他十分溫柔,寵溺起人來,恨不得把她給甜死。
許雪卿跟他低聲細語,時而溫柔時而嗔怒,她要什麼他就給什麼,哪怕是天上的星星,他作勢都要去摘。
她曾經在心裡想,按照父親的理論來講,那她算是上輩子積了恩德,不然怎麼這輩子,閉著眼睛嫁的夫君,都是人中龍鳳,還待她極好?
事實證明,人不能太樂觀。
二人正深情難捨的時候,司冥忌接到了調令,讓他上戰場。
她依依不捨,卻也知道不能拒絕,替他收拾好東西,等待著他歸來。
這一等,就是三年。
三年足以改變很多事情,而男人的愛,本來就經不起推敲。
她不是沒有幻想過被拋棄被冷落的場景,只是當事情真的發生,才知道那有多痛。
就好像是針一下下扎進肉里,痛苦連綿不絕,她卻不能叫出聲。
司冥忌不再碰她,和各種女人鬼混在一起。
她忍了又忍,說服自己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她盡量端莊的扮演好王妃的角色,不想被他認為自己善妒小氣,從而對她更加反感。
許雪卿深吸口氣,臉上陣陣涼意,她胡亂的摸了摸臉,蜷縮著雙腿,將頭埋在兩膝之間。
她的男人有多薄情,她後來才知道。
忍沒有用,鬧沒有用,送給他睡都沒用。
他像是徹底厭惡了她,連碰下手指都會將眉頭蹙的很緊。
在他的放蕩不羈之中,許雪卿一次次淚流滿面。
只是沒想到,他玩女人就算了,今天居然被她發現他玩男人!
許雪卿說不出當時看到那一幕時,是什麼情緒。
驚訝?憤怒?噁心?
都有!
最崩潰的,還是他寧可對著男人親下去,都不願意吻她!
她到底哪裡做錯了,他可以告訴她啊,她改啊!
為什麼…要用這種冷暴力,為什麼…他寧可上男人都不願意和她……
許雪卿心頭泛上難受,眼前浮現出的,是那個趙大夫的臉。
雖然算不上多麼絕色,但那瘦弱的身姿,倒是頗有幾分風骨。
他就是憑藉著那麼一副身子引誘司冥忌的嗎?
許雪卿當然不願意承認,是她的男人不要臉,她寧可相信,是那個叫趙誡的賤人,故意撩撥司冥忌的!
要知道,以前不管他私下關係多麼混亂,司冥忌喜歡的都是女人!
一定是他!
許雪卿暗暗捏了捏拳頭,她要把他除掉!
司冥忌的其他她都可以忍受,甚至再多娶幾房小妾她也沒意見,唯一不能承受的就是,傳出去他喜歡男人。
假如真的是那樣的話,到時候她將如何自處!
許雪卿抬頭,看著司冥忌。
她知道趙誡在為父皇治病,眼看著父皇的病漸漸好轉,趙誡是個紅人,她明目張胆的得罪不好。
唯一的辦法就是,讓他主動消失。
她唇角勾了勾,笑容帶上幾分危險。
從小就司空見慣了的那些手段,她早就熟稔於心。
不要怪她狠心,怪就怪趙誡太不要臉,癖好太噁心!
她就算做的再過分,那也是她應得的報應!
此時此刻的顧長歌,並不知道她即將迎來什麼。
慌裡慌張的從司冥忌手下逃出生天,早就耗費了她所有的心力,她幾乎像是無頭蒼蠅一樣,腳步踉蹌的衝進房間。
房門一關上,整個人就綳不住了。
她身體發軟的往下滑,直到跪坐在地上,還是有些失魂落魄。
司冥忌弄得這一通,把她嚇得不輕。
回想起那個吻,她就煩躁不已,顧不得什麼疲憊,伸手用力的在唇上搓。
她下嘴狠,激怒了他,男人在她唇上也不客氣的親吻,導致她的嘴角都被咬破了。
稍稍碰一下,都疼的皺眉頭。
不受控制的,顧長歌眼淚撲簌簌的往下掉。
她覺得委屈極了,又想到了墨君邪,更是難過無比。
不知道他現在在哪裡……
不知道該怎麼跟他解釋……
越想越忍不住,她無聲的落淚,上氣不接下氣,過了很久,急促的呼吸聲才停頓下來。
夜晚越是迷人,越是危險。
大船推開波浪,將水流柔和而不容拒絕的踩在身下,低沉又隱晦的嘩嘩聲,十分靜謐,將她的哭聲襯托的格外明顯。
顧長歌吸了吸鼻子,止住哭聲。
她扶著門把手,強行站起來,房間里有裝滿水的臉盆,她摸黑走過去洗了把臉,又用毛巾擦乾,才去把蠟燭點亮。
柔軟的亮光,雖然弱小,也能驅散黑暗。
顧長歌坐在銅鏡面前,看著被咬破的嘴巴,簡直不忍直視。
她又想罵司冥忌。
臨近出發前,她帶了個藥箱,裡面被墨君邪塞了很多亂七八糟的藥膏,她這時候想起來,悶頭找半天,才翻出來一管。
看上面寫的字條,顧長歌塗抹了厚厚一層,隨後她躺床上,一邊胡思亂想,一邊等墨君邪。
然而直到睡過去前,都沒等到那個男人。
她暈暈乎乎的想,畢竟這是在皇家的遊船上,他大概是不方便過來吧。
隔天醒來時,顧長歌第一時間,就是去跑去看鏡子,不看還好,越看越氣。
被咬破的地方,還是紅腫一片。
反正是沒法出去見人了!
她告訴來催促去吃早飯的人,推脫說自己拉肚子不舒服,藉此搪塞了過去。
顧長歌決定接下來兩天,都待在房間里混過去,可有人誠心不想讓她好過。
下午的時候,司冥忌便來拍他的房門,說有要事相商。
顧長歌不應,就憋在房裡裝死,她害怕司冥忌來強硬的闖進來,連大氣都不敢出。
值得慶幸的是,應該是顧及著環境,他稍微收斂了幾分,她鬆了口氣。
不知道司冥忌那邊是怎麼跟宣帝交代的,到了晚上,宣帝派人送來了補品,代為傳話的人,口吻多出幾分恭敬。
「趙大夫,聖上聽說您積勞成疾,身體抱恙,特意讓小的送了些補品過來,還希望趙大夫能夠早點好起來才是啊!」
宣帝葫蘆里賣的什麼葯,她猜不準,同樣猜不準的,是誰幫她圓了這麼個謊。
顧長歌稀里糊塗的謝了恩,便再度把房門關上。
她看著桌上堆成小山似的補品,冷冷的笑出聲,除了有點煩躁,還有點後悔。
當時就應該聽墨君邪的,不來瞎趟這灘渾水。
現在知道了自己不該來,可惜已經晚了……
她不知道這一趟圖什麼。
大概唯一的收穫就是,幫董流煙問到了一個答案。
顧長歌坐著發獃,不知不覺時間溜走很多,她覺得眼皮打架,才意識到時間很晚。
熄滅了蠟燭躺在床上,隨後沒多大會,窗戶被推開,有人跳進來。
「墨君邪?」
她小聲的道。
「是我。」他低低的道,聲音里聽不出什麼異常。
久違了兩天的嗓音再次聽到,顧長歌幾乎有種熱淚盈眶的衝動。
她坐起來,黑暗中看向聲音的來源,漸漸的看到有道人影,朝她靠過來。
他還沒到跟前,她就坐起來,張開雙臂撲了過去。
墨君邪微微訝異,旋即將她用力抱住。
小女人身子都在顫抖,像是在隱忍著什麼,他任由她抱了會,就算她的小手時不時抓到他被暴打成淤青的地方,他也不過是眉間一皺。
他對於她,永遠都是寵溺著的。
本以為她只是習慣性的撒嬌,結果她的身子都開始輕微的顫抖。
墨君邪察覺出不對勁。
他把小女人從懷裡撈出來,背著光線,她的容貌看不太真切,但泛著光的眼淚卻看的很清楚。
墨君邪受不了這樣,心疼的不得了,他坐在床邊,將她拉到跟前,溫柔的哄著,「怎麼了?」
顧長歌只是搖頭。
墨君邪嘆氣,摸她小臉,摸到一陣濡濕,無奈的湊過去親吻她眼角。
這個動作讓她下意識躲閃,一時之間兩個人都僵在原地。
墨君邪微微蹙眉,拉著她的手輕輕拍了拍,「乖,我去拿毛巾給你擦臉。」
顧長歌還在想剛才躲閃他的事情,沒有反應過來,而墨君邪先去點燃了蠟燭,又抓著毛巾到跟前。
幾乎是立刻,看到了她的嘴巴。
他神色凜然,捏住她的下巴抬起來,目光定定的看著被咬破的地方,眸中巨浪滔天,淹沒了理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