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7章 還是想在一起
顧長歌話都說出來了,顧雲溪哪有不答應的道理。
他對於失憶這回事,存在著很大的好奇,正好有機會,便讓她躺下,說是要檢查下腦袋。
「你懷疑是我腦袋出了問題?」她平躺后,睜著圓圓的眼睛,滴溜溜的問。
「不然呢?」顧雲溪被問的莫名其妙,「腦袋失憶了,我難不成要看你屁股?」
「……」
她不是這個意思!
這波反駁,顧長歌面紅耳赤。
她閉上眼睛,聽到旁邊顧長生咯咯笑成了一頭驢,在心裡把兩個男人罵了個狗血淋頭。
顧雲溪打趣過後,渾身舒坦,加上發現在意的人,還好好的活著,原本清冷的臉上,寫滿了喜悅自在。
他先給顧長歌把脈,意外發現她的身體十分虛弱,便多加詢問了些,在她失蹤那段時間,都經歷了什麼。
顧長歌老實回答了,關於開陽村的一切。
至於身體為什麼這麼差勁,她不清楚,反正醒過來之後,就始終是這樣了。
「墨君邪知道嗎?」顧雲溪臉色微微難看了些,他挂念她的身子,難免有幾分嚴肅。
顧長歌抬眸,漂亮的眼睛盯著他,讓他緊繃的嘴角,不由得軟下來。
只聽她緩緩的說,「他知道,一直找太醫給我調理身體。」
「怪不得。」顧雲溪又說,「脈象顯示,雖然身子虛弱,但正在漸漸轉好,看來有吃藥。」
顧長歌點頭,她好像對自己的身體狀況並不在意的樣子,只是一個勁兒的問,「阿哥,你快看看我腦子,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那肯定是有問題。」顧雲溪自然而然的道,「不然怎麼會失憶?」
「……」
顧長歌無話可說。
看著她終於吃癟的不再吭聲,顧雲溪才開始檢查她的腦袋。
自然是什麼都沒檢查出來。
他嘆息著詢問,「除了失去了部分記憶,有沒有感覺到頭疼頭暈?」
「沒有。」
「其他的不適呢?」
「沒有。」顧長歌回想了下,仔細的回答。
「……那就不知道了。」顧雲溪絲毫不在乎自己身上的光環,如實說道,「反正我沒有檢查出來原因,等我回去,再好好研究一番。」
既然查不出來病因,顧長歌也不再勉強。
兩個男人誠懇的安慰了她一番,內容無外乎,有沒有記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家人開開心心在一起。
顧長歌從孑然一身,到有了丈夫和孩子,再到忽然多出來的兩個兄弟,心情有起伏在所難免。
由於她記憶很少,大部分時間都是顧長生和顧雲溪在聊天。
三個人就窩在房間里,任由日頭從太陽上空漸漸西斜,期間女婢來添了好幾次茶水,二人依舊聊得津津有味,熱火朝天。
顧長生詢問起,顧雲溪今後的打算。
顧雲溪則表示,自從娘親病逝之後,他就始終是獨自一人。
「阿哥還未娶親?」顧長歌在一旁聽著,忍不住插嘴道。
顧雲溪搖了搖頭,「像我這樣的,哪裡會有姑娘家願意嫁給我?」
「阿哥這樣的怎麼了?」顧長歌不贊同,「要樣貌有樣貌,要才華有才華,但凡是個女子,哪有看不上的,恐怕是阿哥心裡有人了吧?」
「別胡說。」顧雲溪似笑非笑的打斷了她,臉上掛著寵溺的情緒,「成親這種東西,還是要和心愛的人,不然的話,很難一起到白頭的。」
「阿哥,要不我回頭給你介紹幾個良家姑娘?」顧長歌八卦精神起,特別熱情的說道。
哪知同樣被他拒絕的擺了擺手,「你啊,好好過你的日子就行了,阿哥的終身大事,阿哥自己會想辦法解決的。」
「那你倒是想辦法啊!」
「今年!」大概是喝了點酒的原因,顧雲溪少了幾分內斂和清冷,唇角的笑意更深,整個人周身有了人氣兒,「今年一定給你找個嫂子!」
插科打諢了許久,最後顧長生繞回了原來的話題,他說道,「阿哥你以後就在府上住好了,我們都是一家人,既然重新找到了彼此,就應該一起生活,這樣才像是親人啊。至於你若是想要開藥店鋪子,回頭咱們一起張羅,你說如何?」
顧雲溪看著他,心中感慨萬千。
當時父親在世的時候,總是對顧長生看不順眼,各種看不上他的才能,為此,他沒少受冷眼和挨打。
曾經有一度,就連他都和全家人一樣的想法,認為顧長生是扶不上牆的,將會是整個顧府裡面,最沒有出息的。
現實總是弄人,啪啪打臉,可笑又滑稽。
曾混的風生水起的,如今早已如同風中砂礫,被歲月的塵掩埋。
曾過得豬狗不如的,如今立馬斜陽,紅泥綠蟻,萬人俯首,甘願稱臣。
他認為廢柴的顧長生,在他面前時,褪去了年少的熱血和衝動,有的只是歲月沉澱下來的穩重和成熟,他的目光越來越堅定,也越來越冷漠。
不會再是從前那個,拿不定主意,還要到處求助的小小少年了。
顧雲溪不知所謂的勾了勾唇角,端起桌子上的酒壺,仰頭咕咚咕咚灌了許多。
「阿哥你……」
在顧長生震驚遲疑不解的目光之中,他倏然的站起身來,酒精麻痹了大腦,讓他浮現出片刻的空白,於是身形跟著晃了晃。
「阿哥!」
顧長生警醒的站起來,長腿一跨,到達跟前,用僅存的一隻手臂,抓住了他。
「是長生啊!」他睜著朦朧的眼睛,淡淡的低聲道,「我大概是喝醉了,先去休息下……」
「好。」
顧長生立刻招來女婢,將顧雲溪攙扶著離開。
他不太放心,直到女婢去而復返,彙報說已經安頓好,顧雲溪已經睡著了之後,他才鬆了口氣。
顧長歌話很少,卻將少年的心性和行為,一點不差的全部看在了眼底。
她感到欣慰,拍了拍手,招呼他看過來。
「阿姐,怎麼了?」
「我也想喝酒。」顧長歌笑嘻嘻的道,「給喝點嗎?顧大將軍?」
別人稱呼他顧大將軍,他能木著臉接受,自己親姐稱呼,怎麼想怎麼怪,他瞪了她一眼,「阿姐莫要取笑我。」
「那就拿酒來。」顧長歌說,「剛才看你們兩個喝酒,看到我嘴饞,我看外面好像是夕陽西下,我們到房頂上去看吧?」
「好。」
顧長生先飛身上了屋頂,將酒壺酒杯放好之後,又跳下來,這次是帶著顧長歌的腰身,一躍而起,兩個人瞬間便立在了房檐上。
看著腳下的風景,顧長歌心還在砰砰跳。
她用拳頭推了推他的肩膀,「可以啊老弟,沒想到你還挺厲害的!」
顧長生害羞的一笑,話卻很欠揍,「這件事對我來說小菜一碟,阿姐你太看不起我了吧!」
「誇你你還喘上了?」顧長歌挑眉看他,轉身背著雙手,緩緩走到房頂的脊樑上坐下,「來,喝酒。」
姐弟兩個聊天的內容,亂七八糟。
顧長歌問起他有沒有喜歡的女孩,不料這傢伙是個榆木疙瘩,死活不開竅,竟然跟她說,女孩子太麻煩。
麻煩個球啊!
她氣的想捶他腦袋。
見在這話題上套不出他的話,顧長歌便端著酒杯喝個沒完。
顧長生不知道在想什麼,沒有注意到,等她喝的一頭栽在他肩膀上,他才蹙眉低頭看過來。
「醉了?」少年的聲線,微微低沉,卻又帶著點小心翼翼的試探。
顧長歌迷迷糊糊的點頭,眼前一片金光萬丈,猶如身沐佛光,她忽而一笑,雙手合十的放在身前,閉著眼睛在許願。
她睫毛很長,夏日的黃昏,風溫柔的像是情人的笑,輕輕吹動她,於是發梢輕揚,顧長生的目光,跟著飄走。
他沒再看她。
身邊再次傳來動靜,他偏過頭,將她的腦袋放在自己肩膀,詢問,「阿姐,你許了什麼願望?」
「我希望長生你,平平安安…一輩子…都開開心心的……」她痴痴的說,夾雜著傻傻的笑。
顧長生唇角揚起來,帶著幾分得意,「還有嗎?」
「還希望長生你…能找到個姑娘…陪著你,那我也就放心了……」
「有沒有姑娘陪著不重要啊。」顧長生無奈的低喃,風吹過來,他剩下的嘆息和話語,一併被吹走,不見痕迹。
不知道過了多久,顧長歌還在哼哼唧唧的重複著,他聽膩了,便問,「阿姐有沒有許什麼願望,關於自己的?」
「唔……」她突然很神秘的搖搖頭,又發出賊兮兮的笑,「我許了!」
「許什麼了?」
「我還想和他在一起……」他嘀咕著,「雖然他這個人很討厭,在夢裡還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可我…好像還是喜歡他……」
「……」顧長生眸子冷下來,輕輕嗯了聲,「為什麼你那麼愛他呢?」
明明他做了很多錯事。
「我也不知道。」她不知是清醒還是沉醉,幽幽的道,「或許愛就是不問代價,不問付出,不問值不值得,見到了,就喜歡上了,從此不再更改。」
顧長生笑的很涼,開口時分不清是誇獎還是嘲諷,「那你可真專情。」
「謝謝……謝謝……誇獎……」
墨君邪在宮中忙了一天,剛剛結束事務,就第一時間差人前往顧府。
此刻的顧府,宴席早已結束。
天色由墨藍變成了濃黑,星光因此而更加璀璨。
他到達顧府,不等人跑去通報,直接跟著一起進到內府,找到顧長歌時,就看見兩個人在房頂上,姿勢親昵。
顧長歌已經醉的不省人事,他一躍而上,居高臨下的看著他們。
「皇上。」顧長生眉眼淡淡的,「你來接我姐了?」
「嗯。」他的稱呼,讓墨君邪心裡的醋意,漸漸消散了點,聲音緩和下來,「嗯,她喝酒了?」
「是我沒看好,她喝了點,不過你也知道,我姐倔強起來,誰也阻止不了。」
「給我吧。」墨君邪從他懷裡接過小女人,大概是感受到了他的體溫,她很快就雙手勾住了他的脖子,貼的更緊了。
接到了小女人,他漫不經心的和顧長生寒暄了兩句,便帶著她上了馬車。
喝過酒的身體,肌膚滾燙,回去的路上,原本還算安靜本分的她,忽然鬧了起來。
她在他懷裡打滾,各種折騰。
墨君邪軟下性子,溫柔的哄她,詢問她怎麼了。
「熱……」
她嘴裡念念有詞,就要去剝身上的衣服。
墨君邪嚇得頭皮發麻,連忙制止她,同時把車窗打開。
晚風灌進來,酷熱減少幾分。
謝天謝地,她沒有再鬧。
等回到寢宮,墨君邪早就吩咐人備好了冷冰,抱著她送回到軟塌上,適宜的溫度,她哼哼唧唧幾下,翻了個身睡去了。
墨君邪頭疼,她是睡著了,可一身酒氣,熏得人難受。
看來以後得嚴令禁止,不能讓她沾酒。
墨君邪給她洗好了手腳,又用濕毛巾擦了擦身子,盡量剋制著自己,不去想那些旖旎的畫面。
一切都做完,才躺到床上。
只是沒想到,他剛上來,小女人就緊緊貼了過來。
她身子又軟又涼,抱著正舒服,但對墨君邪來說,卻是莫大的折磨。
他沒忍住。
一晚上大汗淋漓,求饒聲不斷。
隔天顧長歌醒來,自然是一頓生氣。
可她臉皮子又薄,昨天雖然喝了點酒,到後來發生了什麼,她還是隱約記得的。
好像似乎是她,先主動招惹的他。
自覺理虧,她沒吭聲,這件事就這麼翻篇了。
又過了兩天沒羞沒躁的安穩日子,便迎來了北元使者到達大良的日子。
墨君邪派遣出顧長生,親自到城門口迎接,京城街道兩側,到處都是擁擠著的老百姓。
眾人翹首以盼,紛紛想看看,只在傳說中聽過的北元人,是不是和大良人長得一樣。
說一樣,也一樣,都是一雙眼睛一張嘴,可說不一樣,倒是也有些不同。
比如說,北元女人的鼻子上,都無一例外的穿了個鼻環,並且他們的女人,和男人梳著的是一樣的髮髻,都是將頭髮高高挽起,放在腦後。
「不是聽說北元的皇孫,也在這次來訪使者之中嗎?哪位是皇孫啊?」
人群中議論紛紛的道。
「嘿!人家可是皇孫,一定是在那轎子裡面啊!」
「聽說那位皇孫早年流落民間,後來前兩年還是一年的時候,才認祖歸宗呢!」
「那位皇孫長得可真是不錯!傳說到了北元皇室,有不少達官貴族家的女兒,爭著搶著要嫁給他呢!」
「哦喲?是嗎?可惜今個那皇孫也不說露個臉,讓我等看看他們北元皇室的風姿啊!」
顧長生回頭看了眼那座轎子,又沒什麼表情的收回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