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 姑娘，我們好像在哪見過
阿秀從來沒有進過城，見到之後，難免覺得興奮稀奇。
聽晟軒這麼說，她忙歡欣鼓舞的點點頭，答應下來。
房間里熄滅了燈，偶爾傳來有一搭沒一搭的聊天，但到了後來，聲音全部消失，只剩下沉穩而細長的呼吸聲。
墨君邪仰面躺倒在冰涼的房頂上，手邊拿著一個酒囊，時不時的喝兩口。
他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來，還在這裡偷聽牆角。
似乎自從傍晚遇到了她之後，他的一切都不受控制了。
難以壓抑的興奮，還有那顆管不住的，想要見到她的心。
或者就算見不到，都想要距離她更近一點。
無憂睡著之後，他就出了門。
起初只是想走走，漫無目的的走，等醒過來時，已經到了福來客棧。
來都來了……
墨君邪回想自己的心緒，忍不住發笑。
沒什麼可遮遮掩掩的，他就是想見她，想看看她怎麼樣，以及想看看那個男人怎麼樣。
雖然只是聽了這麼一段牆角，關於這一年的大概，墨君邪腦子轉的快，已經猜了個七七八八。
那個男人叫晟軒，而他的女人現在叫阿秀。
阿秀？
墨君邪起初認為，是她自己改名了，但後來聽晟軒的最後一句話，又遲疑了。
他說她是第一次進城，按道理來說，不應該。
難道……是失憶了？
墨君邪曾經因為中毒失憶過，對此反應倒不是覺得多麼不可思議。
回想當初她就那麼從懸崖上掉下去，出了什麼狀況，似乎都是有可能的。
她沒死就足夠驚奇，失去記憶的話，似乎也能接受。
墨君邪思緒飄的遠，在心裡來回思索了幾次后，開始認定這個猜測。
簡單了解了大致情況，心裡漸漸安定下來，只需要白天稍加試探，就能知道猜測是否正確。
他翹起來腿，腦袋枕著胳膊，一下一下的晃著，心情有點愉悅啊。
本來還擔心會聽到什麼哼哼啊啊的畫面，他都害怕自己會控制不住拔劍衝出去，沒想到沒有。
在這件事情上，沒有聽到沒有看到，他可以假裝沒有發生過。
墨君邪在房頂上守了一晚上，隔天清晨，回房間眯了會，等太陽升起來后，就跟著無憂一起起床。
一夜沒有怎麼睡覺，他精神頭卻不錯，走路輕快，吃飯時還哼起了小曲。
無憂在旁邊咯咯的笑，「爹爹，我想換一首曲子聽。」
「你懂什麼？」墨君邪挑眉，「這是你娘親唱過的。」
「哦。」小無憂聽到這裡，立刻轉變了態度，「爹爹唱的真好聽。」
墨君邪懶得提醒他有多虛偽，慢條斯理的吃完了飯，拉著無憂早早的出門了。
婺州不比京城，清晨的街道上，人煙稀少，只有稀疏的小攤販，在有氣無力的吆喝著人。
墨君邪穿著用度都貴氣無比，他出現在人群里，立刻吸引了眾人的視線。
再看他身側跟著的小孩子，粉雕玉琢，可愛討喜，幾乎他們每轉到一個攤販前，就會惹得人旁觀誇讚。
小無憂沒出過宮門，對一切感到新奇。
他看見有獅子頭的帽子，還看見擺在桌上的小泥人，不少小孩子圍著老爺爺看做糖人，耳邊時不時傳來此起彼伏的鼓掌聲。
定睛看過去，是在耍雜技的。
「爹爹！這裡好熱鬧啊。」小無憂看的眼花繚亂，目不暇接，「比我們宮裡熱鬧好多！」
宮裡雖然有很多人陪著他玩，但都是把他當成主子，他們小心翼翼的照顧他，生怕哪裡出了差錯會責備到自己頭上。
墨君邪目光四下掃動，得空了回他一句，「喜歡這裡嗎？」
「喜歡。」他奶聲奶氣的道。
「喜歡我們就多待一段時間。」墨君邪想著顧長歌，緩緩的說。
「真的嗎？」無憂激動的抱住他的腿，下意識的就要撒嬌蹭一蹭。
墨君邪將他腦袋推了推，「真的。你記得爹爹昨天跟你說的話了嗎？」
「記住了。」
「那就好。」
等日頭漸漸升起來，集市上的人也多了起來，熱鬧的氣氛籠罩，不少人議論著今天戲檯子上有唱大戲的，呼朋喚友的聚集過去。
一大一小兩個人，隨著人群，來到戲台。
台上已經有戲子在壓腿做熱身，台下到處都是人頭攢動。
墨君邪抱著小無憂找了個絕佳的位置后，剛站定沒多久，無浪悄無聲息的來到跟前，點頭道，「主子，那人支走了。」
「她發現了沒？」
「目前還沒有。」無浪回話，「疾風正在盯著，夫人在碧玉軒那裡。」
「賣什麼的？」墨君邪挑眉，「首飾？」
「正是。」
墨君邪沉吟了一聲，順手揉了揉小無憂的腦袋，好好的頭髮立馬亂成一團，小無憂抬頭不滿的看著他，「爹爹，你在做什麼？」
「爹爹出去一趟，你在這裡乖乖看戲。」
「爹爹是去找娘親嗎？」小無憂坐不住，滿臉期待，「無憂也想去。」
「我去追你娘親，你乖乖的，我今天把娘親帶到你跟前去，不然的話……」
「我乖！」無憂立刻舉手發誓，「無憂一定乖乖的。爹爹放心的去吧！」
墨君邪沒有停留，他太想去見那個日思夜想的女人，但又不想自己的態度嚇到了她，一路上不停的在心中暗示自己要剋制。
到達碧玉軒，店鋪裡面沒有什麼人，只有一個瘦削的背影，立在那裡。
她很安靜，又很專註。
墨君邪深吸口氣，提步邁了進去，掌柜的聽見動靜，扭頭一看，頓時知道這是個有錢人，立馬諂媚的笑著迎了上來。
「客官！您是來選首飾的嗎？」
墨君邪的目光一直停留在阿秀身上，他只是掃了眼掌柜，淡淡點頭，「隨便看看。」
話音未落，人已經朝著小女人那邊而去。
阿秀本來正在專心的看櫃檯里那對血玉，她聽到有人進來，心想和自己沒有關係，哪知道腳步聲越來越近，最後在她身側停下。
她斂了斂眉，視線從血玉上收回，正打算離開，不料一隻手攔在了她跟前。
黑紗下那隻手修長白皙，骨節分明。
阿秀視線順著往上移，只聽那人低低的道，「姑娘？」
「……」
「我們是不是昨天見過？」